大约三天后,筱雅回到了南京,她的这次归来并没有让我体会到应有的喜悦,反而使我的生活蒙上了一层灰色。在一起四年了,她居然毫无征兆的提出要和我分手!我没有任何心理防备,也从未想过她会这样。
记得那天,空中飘着微雪,她的手里捧着一杯热奶茶,我的手里攒着两张电影票。我们站在大桥上,望着眼前漂泊无依的雪花慢慢融进微泛波澜的秦淮河中。那些消失了的雪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切化归于虚无。
“现在我越来越看不透你,总觉得你像个迷。”
“四年了,你何时看透过我?”
“那就再给我四十年,让我慢慢看透你!”
“不了,四十年太长,你没有必要为我浪费。”
大桥不是很长,我们的路却走不到尽头。一切突如其来,我没有问筱雅分手的理由,因为我知道一切的理由都是苍白的借口。她离开了,徒留我一个被抽去了灵魂的空壳。
那天以后,我的生活里没有了筱雅的踪影,学校里没有,咖啡厅没有,电影院没有,清山上没有……她好像突然消失了,又或者从未出现过,就如同那些慢慢融进秦淮河里的雪花,一切重新化归于虚无。可我实在不甘心接受这个结局,于是开始疯狂的打听她的下落,打听了半天,身边却根本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难道她又回北京了?如果真是那样,那么找她就如大海捞针,因为我对她在北京的家一无所知。对了!学校档案里有她的信息!我不顾一切的像个疯子一样跑到招生办主任那里,跑到教务处主任那里,跑到院长那里……可结果他们都真把我当成了疯子,我一无所获。
筱雅去了哪里?她还会回来吗?直到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女人真的了解太少了。
好多个夜晚,我躺在床上,最近发生的事情就像幻灯片一样不断在我脑海中闪现:离奇的拍卖会,恍若真实的梦,道叔的无故离去,自习室里怪异的黑猫,地堡里看见的奇异图案,西津客栈里遇到的怪事,古戏台上神秘的戏班,抽屉夹层里的旧信封,要劫持我的外国人,筱雅的消失……这些本应只出现在电影和小说中的离奇事,现在都接二连三的在我自己身上发生了,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在我看来,完全没有。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啊!我的脑袋好痛!朦朦胧胧中,有一张神秘的大网正在慢慢的编织,而作为网中人的我,似乎就要被这张大网牢牢锁住了……
失恋的人总是需要安慰的,可以是来自亲人、爱人、朋友,而这次,我的好兄弟郑天就充当了这一的角色。不过他安慰人的方式很特别,就是把你带到酒吧,然后安排一帮美女给你陪酒,这些美女各式各样,有清纯的,有知性,有御姐的,有萝莉的……我本来是想出来对着兄弟大哭一场宣泄宣泄的,结果对面坐着这一帮美女,我哪还好意思?记得那晚上我是左一杯又一杯的被灌,结果到最后哭是没哭出来,吐倒是吐了一地。
在失去筱雅的第三天,我收到了一封来自莫斯科的电子邮件。我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道叔这次的来信很短,但和上次一样,令我迷糊。
“你很快就要毕业了吧,大学四年,对你帮助最大的就是你的恩师了,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而且沈教授是我的老朋友,你有空一定要去沈教授家里拜会拜会啊。”
道叔信中说的沈教授是我们金陵教大文学院的传奇人物,主要研究古典文献,还有一些几近失传的古文字。听说他早年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作,在学术研究上颇有成就,只是不知为何,他在自己事业鼎盛时期突然选择离开了北京,南下来我们学校做了一名教师。
他平时给我的印象就是少言寡语,之前上过他一些课,可无奈自己没有慧根,对于那些古籍古文字实在提不起兴趣,平时和他走的也不算近,只是由于院系活动才简单交流过几句。可现在,道叔居然让我去造访他,这显然是话里有话呀。正当我还在思考道叔邮件里的意思时,一个讯息突然闪过我的脑海:沈教授!对了,就是这个沈教授!筱雅在失踪前曾经去见过他!想到这,我不禁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来这个沈教授我是一定要去会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