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那还真不是一般俗物了。”安离取下那枚墨玉簪子,触手冰凉的墨玉,比质地最上乘的丝绸还要柔滑,触目惊艳的红玛瑙,比做工最细致的水晶还要通透,的确不似一般的俗物,自古宝物总伴随着唯美的故事,安离也想听听关于这墨玉簪子的事情。
“当然了,这墨蝶含珠可是来自大归汗国皇室的宝物,据说拥有它的人一定会得到幸福,所以,小姐一定会得到幸福的,而且我还听说,这簪子只能是送给爱人的,主子把它送给你,说明他是真心喜欢小姐呢。”
送给爱人的吗?
当时,这墨玉簪是风送给她的,爱她的那个人,是风,而不是司寇千傲,风已经在司寇千傲的身体里沉睡了,再也不可能醒来,而司寇千傲的爱人,是子桑月。
“影儿,你也选些喜欢的首饰吧,宫宴时你也去凑凑热闹。”安离知道,花弄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小姐你饶了我吧,你还不知道我啊,扎个马尾还嫌麻烦呢,哪里用得上珠花?”花弄影连连摆手,她是个习武之人,说起来倒真没有好好打扮过呢。
“影儿花容月貌,难道就不想好好打扮一下,让你的三哥哥也瞧瞧?”
花弄影不说话了,三哥哥从来没有夸过她的容貌,是不是也觉得她不好看,一定是这样,要不然,他怎么会对花枝招展的花吟那么上心呢?三哥哥是个木头,却也是个好色的木头,一定是这样的!
“好吧,那我要小姐为我绾发。”
“小姐千金之躯,怎么能为下人绾发呢?还是我来吧,”花吟幽幽的说,看不出喜悲,拿了桌上的梳子就要为花弄影束发,安离看着,也不阻止,有着两个俏皮可爱的女孩儿去闹,自己拿着墨玉簪发起呆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吟为花弄影绾发,又想起为安离绾发的那些日子,有些伤感,道:“小姐,这宫宴,你当真不去吗?”
安离不语,她没有不请自来的习惯,如果司寇千傲愿意她去,她会去的吧。
“我听说,这次和亲的公主是大归汗国的第一美人,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依我说什么样的美人也不会有我们小姐好看,如果那个什么公主是第一美人那我们小姐就是天下第一美人!”花弄影不喜欢花吟说话的口气,仿佛很喜欢那个什么和亲公主一样,只要是和小姐抢楼主的人,她一概不喜欢。
“叩叩叩。”
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响起,花弄影熟悉这韵律,面上一喜,低声道:“是三哥哥。”
这时的花弄影已经挽好了头发,让花吟上了淡淡的妆,娇艳得很。微微低垂着头,花弄影绞弄着手指,扭扭捏捏的如同一个要见丈夫的小媳妇,俏脸上染上红霞,越发的动人。
“进来吧。”
云破月进来了,也不看屋内女眷,低头半跪在安离面前,恭敬地说:“禀小姐,主子那边派人捎来话,让您晚上去御花园,参加和亲公主子桑月的洗尘宫宴。”
“是吗?那你家主子可有交代,我该以什么身份去参加呢?是万俟贤昳的璃妃,秦王殿下的秦王妃,还是万俟圣昕的君贵妃?”
“这……”云破月为难的蹙起眉头,道,“主子没说,不过明日便是主子的登基大典,今晚或许就会给小姐一个名分吧。”
“名分么?”安离冷笑,问云破月道,“那你可知道,你家主子又将给和亲公主怎样的名分?”
云破月低着头,额上已是冷汗涔涔,不知为何,这小姐平日里平易近人,一问起话来却是不怒而威,让人生出惧怕来,他不过是个传话儿的,又哪里知道那么多?硬着头皮,说:“回小姐的话,属下不知,不过,和亲公主现在被主子安排在凤仪宫。”
凤仪宫,是皇后的寝宫呢。
“好了,你去回司寇千傲,宫宴我一定会去,作为风丞相唯一的红颜知己。”安离笑,风曾经说过,红颜几多,知己难求,他说她是他唯一的红颜知己,不是吗?
在天下人眼中,明日就会登基的人,不是司寇千傲,是丞相,风扬。
云破月走后,原本其乐融融的房间,瞬间变得死气沉沉了,花吟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长长的睫毛盖过眼睛,恬静深沉。花弄影眼里尽是失落,她的三哥哥竟然没有多看她一眼,心里不知暗骂了多少句“木头”。
安离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妖妖趫趫的一双媚眼含着水,美得惊人。
“花吟,为我梳妆吧,今日,我想簪那支金雀钗。”
乾清宫内,龙涎香弥漫。
司寇千傲着一袭大红色的长袍,慵懒的斜靠在金色的龙椅上,有种诡谲的魅惑。他面前放着一组精致小巧的瓷器,色层黄绿,晶莹润泽,这是有着“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之称的秘色瓷。
“千傲殿下,这组瓷器实属上品,不知从何而来?”夜幽闲散的坐在桌子上,一手按着膝盖,一手撑着桌角,裹着长靴的腿就那么晃在空中,吊儿郎当的,一点没有冷血左护法的样子。
司寇千傲看这组瓷器已经快超过半个时辰了,夜幽实在不明白,再美不过也是烂泥巴一堆,到底有何魅力,能让掌天下之舵的司寇千傲沉迷至此。
“千傲殿下,宫宴快开始了,你……”
“夜幽,你看看,这组瓷器该是出自哪里?”司寇千傲突然问道,“既不像君家的白瓷,也不似越窑青瓷,她到底从何而来?为何查她不到?”
“千傲殿下这是在说什么人吧,是君小姐?”夜幽蹙眉,难怪他如此喜欢这组瓷器,原来是爱屋及乌,这瓷器竟是君心璃的!夜幽突然也对这瓷器来了兴趣,按理说那样一个淡泊冷漠的冰美人应该无拘无束才是,却任由司寇千傲利用,原来,是因为这组瓷器。
不知为何,得此认知后,夜幽心情大好。
“清风吟也好,卿月楼也好,没有一个人能查出她的身世,她就像是一个谜,凭空出现在这个王朝,除了这组秘色瓷,我对她一无所知,夜幽,我要你拿着这组瓷器再去查,直到谈到她的家世为止。”
夜幽微愣,上一次看到司寇千傲这么认真,是在一年前,那时候他刚中毒,在血沉的血月池里,他也是这般坚决,他发誓说要夺得日昼王朝的江山,来祭奠母亲的亡魂,他发誓说会主宰世界,风风光光的迎娶月儿。
“千傲殿下,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我希望你能看清楚现下的局势,日昼的江山已经是你的了,月儿就在凤仪宫里,你现在该上心的,似乎不是君心璃,要知道,你若负了月儿,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你知道我有让你痛苦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