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一生中,总有那么一个时刻,有可能改变一生。但是,属于范除的那一刻好像已经错过。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迈上修炼之路,但每个人却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份渴望。大周以武立国,每个十岁的孩子,都可以参加一次测试,已验证是否有迈上修炼之路的能力。
范除的测试,令对修炼满怀希望的他感到沮丧。测试时,范除将手贴在测试血脉的黑石上,然后聚精会神,然后,就没有了然后。哪怕是最低的第九等血脉也可以修炼,但是测血石给出了答案:范除甚至不能引起测血石的一丝反应。
不能修炼,身体孱弱的范除就只能像父亲一样去读书,然后去参加科举,赌那万分之一的概率高中,或许最平常的结果便是范家几十年后又多了一个不第书生。但是范除渴望修炼,那是来自骨子里的渴望,与生俱来的渴望。
普通的家境能够对范除的修炼起到最大帮助的,便是那本《道经》,那是父亲买的,书中寥寥几许春秋笔法介绍了一下冥想之法。对血脉觉醒后如何练气有一定帮助,但那就如同私塾里启蒙的课本,只是让你不至于蠢死,何况范除的血脉还没法觉醒。
…………
“如何才能修炼呢?”十岁的范除在心里问自己,苦苦思索之后,他又安慰自己,“我一定能够修炼,然后成为神裔的。”
所谓神裔,是指迈过生死门槛的修士,修为到达极致,自然如神灵一般,拥有逆天之能。
范除知道父亲的难处,从没有向父亲要求过买那些昂贵的药材,用以增加觉醒血脉的几率。修炼,从来都是有内向外求,外物的帮助,不一定有用。
范除有自己的方法,每个清风徐来的早晨,范除都能感觉到四周那不同寻常的气,它像风一样流动,却有着风所没有的生命与活力,每当这时,范除就会摊一张宣纸,聚精会神的练习书法,也只有这时,他才能感受到那丝气在身体内游走,最后流淌于笔尖,由外而内,仿佛一个循环。在这感觉里,他仿佛是这一方空间的主宰,那气,便是他,而他,便是那气。
偶尔,范除会去离家不远的一个小道观,那里住着一个老道士,每天都缠着别人谈修炼,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这道士不正常,道观,便冷清了下来,至少范除不在的时候是冷清的。
而今天,测试失败的范除决定去道观,父亲在安慰了他几句后,见他心情已然平复不少,也就放任他去。
……
“除伢子,今天测试怎么样?”,还未迈进道观,老道士的声音便传开。
“道爷爷,我失败了,那黑石一点反应也没有,爹说我就是个普通人。
沮丧的范除边说边迈进道观,“小伢子,修炼强求不得。别人让你去死,难道你就真去死。每个人都会犯错,那石头就不会犯错吗?”老道低着头呢喃道。
“道爷爷也测不出血脉,可是,你看!”,范除寻声望去,老道的手掌上竟然静静地悬浮着一张宣纸。
“爷爷,这……这是怎么?”范除望着眼前一幕,不解地问到,“爷爷,你不是没法觉醒吗,你怎么能操控真气?”
老道却是平静,淡淡问到,“你对修行,知道多少?,世人对修行,又知道多少?不过都是拾前人牙慧罢了。”
范除低着脑袋,却在思索着,若是如道爷爷那般,那他不就也可以修炼吗?毕竟还是孩子,先前测试的沮丧已被这眼前的景象所稀释,想到这,范除抬起头,明亮的双眼盯着那张悬浮的白纸,心中充满了炽热。
“小伢子,你看,老道手中中浮着的白纸可没有骗你,只要你想,你就能。既然天地间有真气,为什么真气一定要存在丹田里才能用。”
“什么!,丹田无气也行?”,老道的话仿佛是晴日里的一记惊雷。“真的行吗?,这样真行?”,范除双手紧紧的攥着,仿佛是在问老道,又仿佛是在问自己,眼神里浮现一抹毫无理性的炽热。
“小子,那真气要是这么容易调动,那修士还不得满街跑,大周总共在册人口两千万多户,修士就只有其中的百分之一,有那么容易吗?”,老道顿了顿,补充着,“不经过丹田就将引真气入人体体,小子你以为是个人就承受得了吗,强行引气入体,最后活下来的老道活了大半辈子也只见过几个,其中还包括老道自己,当年那一番痛苦,老道差点去见无量天尊,看你小子着了魔的想修炼,老道才告诉你,爆体而亡了,你小子可别怪老道。”
范除听了这些,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清醒过来。的确,若是不经丹田便可调动真气是如此容易的话,世间修士怕是数不胜数。
老道最后一番话一下敲醒了范除——修行,又岂是张张嘴便能办到的……
想到这,范除陷入了天人交战,的确,当个普通人至少还能去参加科举,若是就此莽莽撞撞爆体而亡,代价可就是自己的小命。
但若是就此放弃,泯然众人又是自己想要的吗?想到这,范除的脸色坚定了起来。
“道爷爷,我不怕,我可以的。”,范除抬起头望着老道,一字一句的讲着,“坐在饭馆里喝碗葡萄酿,都有可能哽死,人活一世,哪怕王侯将相最后也是黄土一抔,不过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人生难得几回搏,若是爆体而亡,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