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面前这个佝偻的身影应该也是鬼魂无疑，而且还是个老太太。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了的冤魂，能有这么大的怨气，不仅如此，病房里面更是怨气冲天。
难不成里面还有一个？
想要上前，却被司空灏拦了下来，面对着我说道：“我来。”
说完，往前走了几步，应该是对那老太太说了什么，就听到那个老太太哈哈大笑：“想要报仇，就要不拘小节。里面一个重伤一个轻伤，现在不出手，更待何时。”
这老太太应该是有点文化的，说起话来咬文嚼字的。
可这样凄惨的叫声，惹得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此刻服务台应该在值班的护士早就已经趴在了上面，生死未卜。
也就在这话说完之际，司空灏已经出手了。
几乎没有看见他是怎么动的，顷刻间就来到了老太太的身边，死死的牵着她的脖子，直接举了起来。
眼神冰冷的看过去，渐渐的，那笑声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声。
“你放开我奶奶，放开她！”
突然，身后那个女孩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中的跳绳一抖，眼看着就要捆上司空灏。
我几乎是一瞬间拿出豆子，朝那女孩打了过去。
不得不说，虽然怨气很足，但小孩终究还是小孩。
光绳把她捆住之后，还在挣扎。“你们不要杀她，不要杀我奶奶……呜呜呜……”
我眯了眯双眼，往房间那边走去，只见孔玉已经跟另一个黑影扭打在一起，病房里的仪器早就被打烂，而南琴阿姨的身体更是掉在了床底下。
怒从心起，又是一粒豆子打了过去。
“千邪万秽，诛摄行身，五谷借法，勒！”
这黑影也是激灵，竟然在孔玉和光绳的夹攻下逃窜开来。
“哼，跑的过吗，他们两个都在我手里。”
我冷笑一声，又是几粒豆子飞了过去。
好在这一次，他直接被捆了起来。
眼看着孔玉上气不接下气的瘫倒在地，怒火就越来越旺。
找什么人占身不好，偏要找南琴阿姨。
好不容易把南琴阿姨弄到了床上，各种仪器也已经不能用了，只能等医生过来。
孔玉本来之前就受了伤，这一次，恐怕会更严重。
不过还是冲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那么接下来，你们想怎么死？”冷冷的看着这三个厉鬼。
老头儿、老太太，还有一个小女孩，已经了然于心。
这三个的身上都有大面积硫酸烧过的痕迹，显然是差不多时候一起死的。
“不！不要杀我爷爷奶奶，是我，你要杀就杀我好了！”小花顿时哭了起来，但由于没有眼泪，一双挂在外面的眼睛干巴巴的。
“不对，是我想要报仇，你要杀，就杀我老头子好了，只要你们放过她们。”老头儿也开始求情了。
“是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手策划的，你想杀，就杀我！”
三个都是毅然决然的样子，我不由气笑了。“杀不杀你们是我的自由，先说说，你们怎么回事。”
整个医院这样乌烟瘴气的，他们绝对没少害人。
想到之前小花说的四和五，就知道他们应该至少杀了四个人的样子。
果然一问之下，还真是这样，每杀一个人，她就十分激动的在楼梯间跳绳，只要是拒绝跳绳的人又或者跳绳输给她的，都会被直接杀死。
“本来想着杀了七个之后就可以炼制，以脱离这里，没想到前几天看见那个女人住进了这里。”老太太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说道。
“所以这就是你们要害她的理由？”心中的杀意骤起。
杀了四个人不说，还想着杀七个炼制什么东西。
要是换做别人我也就不管了，但现在找到了南琴阿姨，就不得不管了。
“你说主意是你起的头？”我问老太太，手中的蓝符已经拿了出来。
“不！是我，是我出的主意，我们……”老头突然大叫，挣扎着就要扑上来，却被光绳捆的死死的。
我冷笑，“不用争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龙之逆鳞，触之必怒。
只要是我在乎的人，纵然你有一千个理由也不能触碰，这就是我。
现在的我！
眼看着我开始念起咒语，三个魂魄显得很是不安起来，小花更是嚎嚎大哭：“你们这些坏人，为什么不杀了他们，我们只是想报仇而已。”
“你们报不报仇跟我没有关系，只是动了不该动的人罢了。”
我回了一句，咒语越来越快，正要将符纸扔出去的一刹那，一双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司空灏，你也要跟我作对？”我挑眉。
就算他不说，也已经明白了。
“他们罪不至死，还是听听他们有什么冤屈吧。”他缓缓说道，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孔玉，又道：“孔先生也是这个意思。”
“呵呵……冤屈，我管他们有什么冤屈，只知道，要是晚来一步，南琴阿姨就再也见不到我大伯了。”
别人有冤屈，我还有呢。
好不容易找到了大伯和母亲的身体，却再一次被人夺走。
我的冤屈要跟谁说去，谁又把他们还给我？
想到这里，怒火不由更旺了，冷笑一声，一句不经过大脑的话脱口而出：“就算是面对那些不断折磨你的人，你也能这样等待他们说出自己的原因？”
话一说出口，看见他眼神之中的痛苦之后，猛地一个激灵。
我都说了些什么！
明知道这些都是他内心深处最痛的伤，明知道他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我，却这样血淋淋的说了出来，成为伤害他的武器。
浑身冰冷，怒火一下子消失殆尽。
我好像……
半响，司空灏嘴角突然勾勒出一抹笑来。
清清淡淡，仿似毫不在意一般，可心却跟着揪了起来。“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好像……不知道怎么的，就……”
“我知道。”
看着嘴型，还有他的笑容，我想如果自己能听见的话，这话应该是很温柔的。
“不怪你。”
他继续说道，伸手想要揉揉我的头发，最终顿了一下，还是收了回去。
转身来到爷孙三人的面前，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他们突然变得有些高兴起来。
双方在交谈，我却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床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是……怎么了？
此时，孔玉捂着胸口来到面前，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用眼神安慰。
我惨然一笑，何尝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只是刚才，为什么我说出的话会变得这么歹毒。
要是换做以前，根本想都不敢想的。
问完话之后，司空灏叮嘱了一句什么，就往外面走了。
不消一会，一个纸条递了过来，我有些发愣，还是接了过来，只见孔玉在上面写着：“爷孙三人当初被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小花的父亲泼硫酸烧死，死后在医院凝聚成厉鬼，一直想要找他报仇。所以才杀了这么多人。”
后面还有一行小字，写着：“司空灏去买早点了，让你就算不看在他的面子上，也要看在你南琴阿姨面子放了他们。”
我回头，床上的人脸色苍白一片，跟睡着了没什么区别。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看到司空灏去买早点这句话，心像是什么东西扎了一般。
他应该还是在意我刚才说的话吧，挥了挥手，光绳消失不见。
我再次发起呆来，究竟是自己本身就这么歹毒，还是因为血液的关系。
想到这里，头疼欲裂，几乎喘不过气来。
等回过神，已经是泪流满面，孔玉有些担忧的看着，却没有说一句话。
“不用担心，我很好。”擦了擦眼泪，看了爷孙三个一眼，我走到他们面前。
许是因为刚才对他们的态度太狠，以至于现在看到我走近都有些害怕。
“放心，说放了你们就放了你们，只想知道你们的儿子为什么要杀了你们？”
虽然这样问确实有些不妥，但还是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儿子，一个作为父亲的人亲手杀死自己的父母和女儿。
两老儿听到这话，当即低下头，不过还是回答道：“他嗜赌成性，家里已经有还不完的债了，又在外面勾搭了一个女人，把……把小花的母亲给卖了，后来……不堪受辱，她妈妈自杀……又想着把小花卖给那些人抵债。我们二老看不过去，那天在饭里面拌了老鼠药……谁知道他也已经准备好杀了我们两拿到保险，后来打斗之下，他把硫酸……”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花已经嚎嚎大哭，可因为眼睛里没有眼泪，看上去十分滑稽。
但我却笑不起来。
突然觉得，跟他们相比，虽然之后遭到了这么多不幸，却还是幸福的。
至少……我还有可以期待的事情，那就是跟母亲和大伯团圆。
想着司空灏临走时的表情，心中又是一痛，从背包里面拿出吃的递了过去。
“刚才……对不起了。”
有时候人之所以为恶，也都是被逼的。
纵然他们也有错，杀了人，但……
这就是所谓的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吧，被他们杀了的人，现在也不知道该找谁去述说。
“谢谢……谢谢你……”
老两口一边说着，一边把东西递给自己的孙女，不停的在地上磕头，我赶紧闪到一边。
本身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可经不起这一拜。
只不过听完之后，好像感觉到心情更加沉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