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木清之所以那么说,并不是一面之词。那次齐沫把《油画交货合同书》交给董木清的时候,董木清就猜到了齐沫的目的,平白无故的齐沫为什么会有一份《油画交货合同书》,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齐沫事先预算好的,同样她心里很肯定的料到,以后董木清会看到这份合同书。
“那你喜欢我爸吗?”顾生突然问董木清这样的一个话题。
董木清尖锐放光的瞳孔,慢慢的柔和下来,可能是顾生触及了痛处。“感情是慢慢培养的,你不去试着和齐沫在一起,怎么会喜欢上她。”
顾生轻笑了一声,目光一紧的问。“你可以容忍爸喜欢两个女人吗?”
“顾生,我现在不是和你讨论什么,不要用你的那套矫情文艺来和我说辞,现在你有钱,你可以不在乎一切,等到你那天没钱了,你就会知道钱的重要。”董木清不在听顾生的辩驳,在董木清心中,钱是不可动摇的地位。
“我真怀疑,如果那天又出来一个‘齐沫’一样的人选,你是不是该把齐沫换下去。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每天绞尽心机的赚钱,却没有时间来花钱?妈,你这样累不累!”顾生眼中的董木清,已不再是幼时是的妈妈形象了。
“够了!”董木清将手中的杂志摔在前面的茶几上。“我用不着你来教我怎么做,我今天过来是告诉你,如果不同意回涪城安稳的当总经理,那么你就提着行李箱离开这个家,去过你没钱的生活吧!”
顾生如笼罩寒霜的眼睛,呈现出一层冰状的薄雾,胸口巨大的起伏着,然后一下站了起来,望着董木清。“我离开可以,也没意见,但是,我告诉你,如果有一天要我继承家产,我会把你所有的钱都捐出去。”说到这儿,顾生停下来,笑了笑,接着说:“不过,我想我也不会有那么一天。”
董木清黑色幽光的眼睛里,冒着冷光,看着顾生一步一步走出房间。直到顾生把门带上,董木清才回过神,嘴角上出现笑容。“你会回来的,因为你是我儿子。”
顾生走后没过多久,齐沫就打开门走了进来,董木清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一动不动,从她身后看去,像是睡着了。齐沫走了董木清面前,才看清董木清的面容,她并没有睡,她也不可能坐在沙发上睡觉。她目光看向被她摔出去的杂志,目光没有焦距,像是透过杂志在看下面的玻璃。
“妈,你怎么了……”齐沫小心的坐在对面。
这时董木清动了,把目光转向齐沫。“按照你的计划,开始实行,我不相信他不回头。”
“好的!”齐沫被董木清的眼神给震住了。
早晨的阳光,照在整个安静的小镇上,空气中的静谧,让人能安静的享受早晨的时光。
陈子宇到了店里,整理着余漫画过的画,大部分的油画,陈子宇都喜欢,油画里仿佛隐藏在一股回忆的隐伤。
倘若真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安心的陪着你,看着日出,安详等日落,手牵着手,去你想去的地方。也许真的会为她放弃一起,结束流浪的漂泊,居无不定的生活。陈子宇心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或许她真的在心里驻脚生根了。
整理出的油画,也就六张,多数都已经卖出去了。上次骗余漫,说店里有十三幅画,是让她心里好受点。
陈子宇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放着的油画,时间仿佛在上面静静留过。
就这几幅画,加上那二十七幅……陈子宇没再往下想,想了也没用。起初陈子宇冒出过一个想法,就是自己模仿余漫的风格画油画,但那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陈子宇不想让良心过意不去,那种有违诚信的事情,陈子宇做不出来。
想起昨晚余漫想用左手画画的念头,心里就觉得她想一出是一出的,有时真拿她没办法。
拿出手机给余漫打电话。“喂,醒了吗?”
“医生刚查好房,那个有事吗?”余漫说着朝着卫生间的门看了看,祁云刚进去。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的手臂还痛不痛?”陈子宇挨着手机的脸,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早就不痛了,现在好想出院,可医生说还要观察几天,待在医院里难受死了。”余漫对着电话发起了牢骚。
听着她的呢喃,陈子宇心里一阵轻痒,心里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陈子宇很期待。“再忍几天,算是休息了,我不扣你工资。”
“讨厌……”余漫撅着嘴,表情上很不乐意,但心里却是暖暖的。“陈子宇,我想吃蒸饺。”
“好吧,我买了带过去。”
“要点醋……”
“知道了,我的大小姐。”陈子宇挂掉电话,对着手机发笑。
这时祁云从卫生间里出来了,看到余漫手里拿着的手机。“谁的电话,顾生的吧!”
余漫未退去的笑容,摇着头。
祁云反了一个白眼,不是顾生的电话,那就肯定是陈子宇的电话,在这里除了他们两个的电话,就没别人了。“要上厕所吗?不上的话的我就出去买早饭了?”
余漫对祁云的好意,还难以接受。“不用了,我没胃口。”
“那我先去吃点东西,回头给你带点。”祁云拿起自己的包,准备出去。
“不用了,陈子宇说要给带些过来。”余漫红着说出实情。
“真没良心……”祁云一句双重语,不知说的是余漫,还是陈子宇,然后开门出去了。
酒店里刚才起来的顾生,就听到门铃被人按响,顾生走过去把门打开。
门口站着一个服务生,看到顾生,谦笑的说:“您好!顾先生,您的房间押金余额已不足,您需要续交押金吗?”
听到押金余额不足,顾生才算真正的清醒过来,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当时订房间是以公司的名义订的,昨晚和董木清闹翻了,现在看来自己还真是太嫩了。“我知道了,十点钟帮我退掉房间。”顾生对我服务生说。
“好的!顾先生。”
把房门关上,顾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等待着灵魂的回归。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顾生才出现在余漫的病房里,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陈子宇,他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在削苹果,看到顾生进来,站了起来,然后对余漫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不等余漫回答,放下削了一半苹果,朝着外面走去。
顾生眼角的余光一直看着他走出去,才收回目光,走到床边,坐在刚才陈子宇的坐过的凳子上。
“你这么忙!不用过来的,有祁云在就好了。”余漫看时间快到十二点,想他应该有事情处理,才来的这么晚。
“我没什么事情,最近比较闲。”顾生拿起削了一半的苹果,继续削着。
不知道为什么,余漫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看着顾生,他的表情上没有异样,沉稳的脸颊,透出着浅浅的笑容,眉眼间的气宇,依旧那样熟悉。
祁云快走到病房门口时,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显示的号码,祁云的脸色迅速的沉了下来,看到几秒,才接通电话,然后折身朝医院的天台上走去。“喂!”
“祁小姐,我想知道你考虑的结果如何?”电话里那个让祁云畏惧的声音,再次出现。
“我还在考虑……”祁云脸上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
“祁小姐,我想你已经很明白你的处境,当然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别忘了,那些期货的滞销,导致你欠下债务……”电话里空灵的声音,像是从冰层里传出。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尽快给你答复,在我未答复前,请不要给我打电话。”祁云果断的打断。
“尽快!是多长时间?一分钟,一个小时?”
祁云木然的脸,看着远方空旷的视野。“一个星期。”祁云说出确切的时间。
“呵呵,祁小姐,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还款的期限是三天,不是一个星期。”电话里提醒的声音,让祁云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
“三天后,三天后我一定把你想要的东西交给你。”祁云闭上双眼,低声的说着。
“我的目的,你很清楚。所以你不要担心,事情会波及到你身上。”
“我……”祁云想说什么,却发现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的手现在已经不能画画了,等到手臂的康复,交货时间早就到,又何必多此一举,祁云本想说出来,但本身自己就顾及不过来,又有什么能力去担心别人。
祁云从天台上下到走廊,正好碰到陈子宇。
陈子宇手里几瓶饮料,看到祁云从上面下来,问道:“你怎么从上面下来了。”
“顾生在里面,我四处转转。”祁云随口扯了个理由,看到手中提着保温桶,又问。“给余漫的。”
陈子宇点点头,将手里的饮料,递给祁云问。“要喝那种!”
祁云随便的拿了瓶。边走,边随便问:“陈子宇,余漫是不是有一笔五十幅的油画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