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附近的一家餐厅,陈子宇叫了四份菜,本来还想要瓶红酒,想想还有事就没要。严冬因为这次事故,心情不佳,心不在焉的。
“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吗?”陈子宇吃着菜,问。
严冬摇头,不想猜。
“因为余漫。”
“余漫!”
“余漫是顾生的……喜欢的人……从高中开始,他们就认识………”陈子宇把两人的经过都说给了严冬听,包括这次来的目的。
“那也就是说,你不准备和余漫结婚了!”
陈子宇苦笑了一下。“是余漫,不是我。”
下午两点顾生醒了,醒来看到陈子宇却愣住了,隔了很长时间,才说出话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严冬的朋友。”陈子宇笑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你感觉怎么样!”
“疼……”
陈子宇被他的这个‘疼’字给逗笑了。“有两年多没见面了,不知道……你过的怎么样!”
顾生低下头。两年的时间,余漫应该和他成家相夫教子了。“她离开后,我过的不好。”顾生说出心事,至少,让眼前这个男人知道自己是深爱着她的。
陈子宇看着他的眉宇,他深深的眼,眼角处的皱纹,嘴上的浅胡,一切都有岁月流过的痕迹。“你是一个人!”
“怎么?不可以吗!”顾生张开苍白的嘴唇,笑了。“你们应该很幸福,你这么爱她!”
“谢谢,我们很幸福。”
“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这么问。”顾生苍白的嘴唇,露出心痛的痕迹。
陈子宇没有说话,望着他,这么多年,他也老了。“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事。”
“严冬是我的朋友,出了车祸,他当然会负责到底,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顾生皱了皱眉头。“其实,我也不对,过马路没有注意,也不能全怪你的朋友,我的腿骨折了,要休息一阵子才能好,帮我到我上班的地方请个假吧。”
“这个自然。”
“其他赔偿呢!”
顾生叹了口气。“我从家里出来了,一个人在安市,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两人谈了很久,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谈着过去,谈着以后。从病房出来,去往严冬住的旅馆,路上陈子宇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助理查下顾生的近两年来的资料。
到严冬了旅馆,严冬正准备出去,陈子宇让他先忙。严冬走后,陈子宇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睡梦中一阵手机铃声将陈子宇惊醒,朝窗外一看天已经黑了,拿起手机见是助理的电话。“喂,查到了吗?”
电话里助理回报查到的资料。
原来两年前,顾生一气之下,与董木清闹翻离家出走,从此音信全无。关于的他未婚妻,也在他离开之后,留学去往澳大利亚,至今没有回来。
陈子宇心中明白了大概,下午与顾生的谈话中也能听出来。
挂了电话,陈子宇把房间的灯打开,去冲了热水澡,想着严冬这么晚了还回来,拿起手机看看时间,突然想起今天还没给某人打电话,便给某人打去。
“喂,子宇,出差还顺利吗?”
“一切顺利,晚饭吃了吗?”
“还没,等饿的时候再弄吃的。”
“那千万忘记弄吃的,不准再吃泡面。”
“嗯,知道了,冰箱里有饺子,饿的时候我煮饺子吃。”
“就知道省事,图懒。”
……
“那个,子宇,你什么回来……我想你了……”
“事情处理好就回去,后天回去。”
“好,你注意点。”
“嗯,我忘记吃东西。”
“嗯……”
“我一会要出去,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嗯……”
“我挂了……”
“嗯,拜拜……”
陈子宇放电话,从行李箱里拿出衣服穿上,刚换好衣服,严冬电话就来了。“吃饭了吗?”
“没呢。”严冬说。
“一起出来吃吧,你找个地方。”
“就医院旁边的那家吧,晚上我还得在医院守着呢。”
“好,我一会就到。”
陈子宇这两天的心事,始终想找个人说出来,而严冬是最好的哥们,那这个人只有严冬,吃饭的地方是中午去的那家。陈子宇到的时候,严冬已经点好东西,唯独没有要酒。陈子宇看看,要了几瓶啤酒。
严冬以为他会要红酒。
“红酒只是和女人喝,啤酒永远都是和哥们喝,才有味道。”陈子宇看得出严冬的疑惑解释说。
“说的好,为了这句话,我们不醉不归。”严冬把杯子倒满啤酒。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子宇,我一直不明白,你和余漫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该把事给办了,这么耗着,图的什么?”严冬被子倒啤酒。
陈子宇拿起啤酒又一饮而尽。“我也不知道我等的是什么……或许等的只是她一颗只有我的心。”
“你们之间有事!”严冬看出陈子宇神色不对。
“她一直爱着顾生,从未忘记过。”陈子宇自顾倒着酒。
严冬心里猛然一震,虽然不知道余漫的过去,但是这两年来陈子宇对余漫的好,可都看在眼里。“你准备放她走!”
陈子宇望着严冬,笑了。“她有她的自由,我不会强求她做任何事情。”
“也包括她要离开!”
陈子宇叹口气。“她到现在都为对我说起顾生,她最近常恶梦,梦里她总是叫着‘顾生’别走。”陈子宇喝了一口酒。“你说,我要怎么做。”
是有点难了,身边一个深爱的人,却在梦里叫着别人的名字,是难以接受。
“我说你们拖了这么久肯定有问题,看的出来,你和余漫都念旧的人,也是钟情的人,这下可难办了。我问你,余漫说要走了吗?”
陈子宇摇摇头。“没有。她可能还不知道我来见顾生。”
“那就别告诉她不就行了。”
陈子宇苦笑一下。“吃饭。”
两人吃吃喝喝,将近两个小时才从饭店出来,陈子宇喝的有点高了,回去的路上,严冬搀扶陈子宇,送陈子宇回旅馆,自己还要回医院照看顾生。
陈子宇睡到半夜,突然想要给余漫打电话,摸索着一会才拿到手机,拨通了余漫的电话。
“喂……子宇……这么晚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陈子宇半醒半醉的说:“心里难受……我心里难受……余漫……不知道该怎么办……”
“子宇,怎么了,你好好说。”余漫睡意瞬间退却。
“我怕你……离开我……”
“怎么会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余漫安慰着。
“……顾生,我见到了顾生了……”
拿着手机的手臂突然僵硬住了,电话里的声音断断续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谁先挂断的电话,余漫的内心再也平静不下来。
他的消息,竟然是他告诉自己的。那么久的思念,像是尘埃早在心里堆积成垢,现在居然被无声的烈风,风化的如细沙,四处飞扬。
两天后,陈子宇从安市回来。
回到别墅时,已经黄昏夕阳沉下,陈子宇打开门,屋里一片沉寂,陈子宇放下行李,朝着画室走去,开门一看,还是没人。心里开始发凉,胡乱的想着,猜测她的去向或许她已经……陈子宇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如果她要离开,至少也会等自己回来。
陈子宇走到画架前,画架上夹着一副完成了一半的油画。虽然只画了一半,陈子宇还是能看的出来,画的是一片菊花地。想到菊花,陈子宇猛然想起什么,转身朝窗外看去,果然她的身影伫立在夕阳包裹对那片花地里。
陈子宇走到花地旁,静静的站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背影,夕阳将的身体包容着,如同陷入在记忆里。
或许感觉身后有人,余漫回过头见陈子宇站在身后。“你回来了。”
“嗯,刚回来,见屋里没人,猜到你可能会来这里。”陈子宇朝她走去。
“你也该累了吧。”
“还好。”
“我去做些好吃的。”说着余漫拉起陈子宇走出花地。
余漫晚饭做到很用心,有陈子宇喜欢吃的蒸肉,饺子,莲藕。陈子宇坐在沙发里,想着余漫忙碌的身影,心有不甘。
究竟付出了那么多,那么久,她仍是念着另一个人。
没多久余漫就做好饭,叫陈子宇吃饭时,却看到他对着窗外发呆。
“子宇……”
“嗯!”陈子宇回过头,看到她准备的晚饭,走到餐桌前,坐下和她一起吃饭。
看他一直沉闷着,可能他有心事。“子宇,是不是出差事情没处理好!”
“没有,一切很顺利。”陈子宇微微一笑。
余漫夹起一块蒸肉,放到陈子宇的碗里。“昨天,颜姐打来电话,问我婚纱照拍好了没有。我说还没拍,子宇,你选个婚纱店,我们明天去拍婚纱照吧。”
陈子宇眼睛的流过一股清澈的溪流。“余漫!”
“嗯,怎么了。”
“你真的想好要嫁给我吗!”陈子宇放下筷子,望着余漫。
余漫低眉,沉思了会。“已经决定了。”
“那么我又什么值得让你终生托付!”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不安。望着他熟悉的脸,清晰的眼睛,余漫心里却对不起眼前的这个人。“因为,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能够安然的睡去。”
“谢谢!”陈子宇浑然一笑,像是一个得了糖果的孩子。
他的笑总能让余漫感到宽慰,是时候和他结束这样的生活了,于是余漫起身去拿了红酒。“我们喝点酒。”
“你酒量不行。”
“那要比了才知道。”
这晚余漫喝的大醉,当陈子宇将她抱紧到卧室的床上时,她紧紧搂住陈子宇的脖子,闻着她吐出来的酒气,陈子宇觉得还是醉酒后的她更让人心疼。
“别走……”
陈子宇本想抽开的手臂,在听到她的话声后停住了。可是,在余漫良久之后又说的两个字,让陈子宇果断的抽出手臂。
她说:“顾……生……”
余漫醒来后,看见桌上留下的纸条,心里像是被灌进了醋,酸涩的味道从胃里涌到整个口腔里。
顾生。
安市XX医院513病房。
我去往加拿大出差,两个月回来。子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