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很久啦?”怡然上车冲着杜邦一笑。“我也刚到。”“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呀,搞得这么神秘。还特意委派您老人家来接我~”“天机不可泄露。”杜邦一脸神秘。“告诉我吧,就一点点。拜托拜托嘛~”又是撒娇又是卖萌。“那可说好就一点啊,我们今天会在靠海的地方呦。还有,今天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太羡慕啊。”杜邦的脑袋都要被晃晕了,只好投降。
“天哪,坐公交车竟然还要倒两次车,这么远呀。”怡然只顾着看手机,“让你这么一说,人家好想赶紧去看看。羡慕?这个——还是看情况吧。”怡然故作思考状,挠挠头。“系好安全带。”杜邦突然有点心虚。
“那莫迪怎么办呀,她肯定不知道路这么远。中午吃饭时让她查地图,就一直敷衍我。哎呀不行,我得给她打个电话。”看着怡然一脸的着急,杜邦忍不住笑了,“放心吧,有人接她的。”“欧阳吗?”“已经告诉你一点了,现在这个可不属于我的回答范畴了呦。”“你……哼!”她假装赌气不再看他,扭头看着窗外,立刻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太阳低低的沉着,像红色的地毯在湛蓝的海面上平铺开来,远远的一直延伸到天际。风一吹,又像是斜斜地飘荡在海面的红色飘带,随波荡漾。远处,低矮的小山丘隐隐约约,似乎要将海面环抱过来似的。
莫迪磨磨蹭蹭地收拾好东西,走到报社门口准备去坐公交,掏出手机开始搜索。“哎呦喂,这么远。不然打个车去吧,什么,打车要200块?怎么不去抢呢。”抬头茫然地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车,心里想道:早知道就去学个驾照了,也买辆车来开开。那么从此以后又多了一个忧郁的马路杀手。
正张望着,“请问是莫迪小姐吗?”见对方点头,他接着说,“你好,欧总派我来接您去水云间。请上车吧。”说着很绅士地打开车门。
欧阳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材料,瑞德的项目目前已经进入签约阶段,机械设计部这几天一直开会在讨论设计方案问题,已经拿出来的几套方案现在就摆在桌子上。
放下材料,欧阳揉着太阳穴,虽说他是学电气出身,对机械设计多少也有所接触。毕竟隔行如隔山,面对一些实质性的问题,还是有种门外汉的感觉。又赶上孟工生病,眼前这些设计师又都道行不深,做出来的方案推翻了重建再推翻,这几天他和杜邦为这事也是争执了好久。原本想从郝平那里借调个设计过来帮忙,没想到郝平那边连着接了几个大case,也正缺人手。
“欧总,杜总找来的机械设计师一会就到。”“什么设计师?”欧阳有点莫名其妙。“奥,是杜总请来的,他刚刚打电话通知我,说他现在在外面没法接待,让您先接待一下。杜总说是,从美国回来的,去年轰动整个行业的海港城问题就是他解决的呢。”“好,待会人来的你就直接带过来。”欧阳紧皱的眉头略微有点放松。“好的,欧总。”
杜邦找来的应该没问题,待会看看会不会又是一只绣花枕头。正想着,秘书带着人已经到门口了。抬头一看,女的?
“你好,请坐。小李,倒茶。”对方轻轻摘下帽子,缓缓抬起头,“欧阳。”欧阳愣了一下,坐在眼前的是阮瑀,“怎么,是你?”“怎么就不能是我?我是学机械的,你忘了?”“在美国呆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回来了?”欧阳轻抿一口茶。“导师应邀来A市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原本让我跟着来当翻译的,对方考虑周全,弄了个神一样的翻译,我就出来转转呗。”“那你来这儿……”“哦,杜邦认识我师母,得知导师来了就去拜访,大家聊了聊,他说他公司现在的方案设计有点问题,那我就被派来喽。”她没有告诉他,她是因为听了杜邦不经意说出他的名字,她才要求来帮忙的。她以为再不会因为他影响心绪。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听到他的名字,心里还是会悸动不安。
“那太好了,你一来,这都不是问题了。”看着他舒心的笑,她也笑了。“我今晚有个晚宴,一起来吧。”“我就不去了,商业上的应酬我还是应付不来。”“不是应酬,都是熟人,一起来吧。改天再和杜邦一起给你接风。”“这……”“走吧,好不容易回来。”说着就拽着她的手腕往外走,搞得大家呆呆地看着他俩。走到门口,欧阳抬腕看看手表,还有半小时,时间来得及。
阮瑀紧紧攥着帽子,指节由于太过用力微微泛白。“小哲现在已经长成小男子汉了吧?”她故作镇定地说。“是呀,最近没时间去看他,前两天还给我打电话,嘱咐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呢。等忙完这阵子,把他接过来,也好给我妈他们放个假。”他没有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她也不再说话,偏头看着窗外。
她喜欢他二十年。莫迪离开,她陪着他熬过最艰难的岁月。毕业后又等了他三年,最后他却告诉她,他心里没有预留给她的位置。她说她不在乎,可他说,每个女孩都是天使,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守护者,都应该得到自己的幸福,而不是成为别人的替代品。他祝福她。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情,痛苦、无奈、嫉妒……终于,她离开了,去了美国。
大洋彼岸,她已经准备接受一颗火热赤城的心。她以为此生再也不会相见,可是当导师邀请她到A市的时候,她的心,又起微澜。现在,他需要她的帮助,她觉得她甚至还有机会。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宴会厅,阮瑀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心里涌上一种安慰。郝平正和杜邦聊着天,看到她,心里着实一惊:她怎么来了,欧阳这是要唱哪出?刚想说话,“快,快,来了来了。”石康急匆匆跑进来,灯一关,郝平的话跟着咽回肚里。
服务员引着莫迪来到门口,“识趣地”离开了。莫迪站在门口,猜测着门后的故事。门开了,漆黑一片,她愣愣地站在那里,亮起一只蜡烛,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烛光摇曳中,缓缓响起生日歌。灯亮了,大家呈半圆状围在门边,手里依旧捧着蜡烛,莫迪有些感动,莫名的有点想哭。
见她站在门边,怡然走过去拉着她,“莫迪,发什么呆嘛,赶紧进来呀。”“大家赶紧入座吧。”欧阳招呼大家。“说好都是熟人的,你怎么也来了?”杜邦看到身边的阮莞,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她说话,“我们都是老朋友了,难得回来一次,就请过来了。不待阮莞回答,欧阳说道。莫迪咬着嘴唇看着阮莞,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阮瑀抬头也看向她,她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阮莞微微一点头,算是回应了。原来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