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物都采集齐了吗?”马尚风问手下警员。
“齐了,但是,马队,死者尸体怎么办?总不能我们几个就把他抬走吧?要不?叫医院来人?“那个法医试探着问,看来三个人中反而他是头领。
“这个嘛,这里就一切从简吧,死者交给周公子和大堂经理处理吧,送到火葬场医院,哪怕食堂都随你们便。白线也不用划了,回局里写个报告按自杀结案,完事。”马尚风看来也是松了口气,这毫无疑问的自杀令他处理也省了不少事。如果有他杀可能的话那么要徇私就要承受不少压力,至少保密工作就很难办了。
“那就谢您通融咯。”周思道心中暗喜,这个案件越从简对他这个真正的凶手就越有利,最好今天死人明天案件报告就放到档案室长眠,那就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所以难得的跟马尚风客气了两句。
“等一下。”马尚风翻着手中验尸报告,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周思道心中一惊,”难道这家伙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了?“,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装作关切的问”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很奇怪,验尸报告说他双手都被反绑着,那他是怎么敲碎镜子的,虽然说镜子也不算太高,但有洗手池隔着就算背过身也是敲不到的啊。”马尚风狐疑地看着自己的手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如果是这样的现场你们是怎么判断他是自杀的?”
周思道这才松下一口气,原以为马尚风发现了什么自己都没注意到没来得及伪装的证物,没想到他却说了个这么想当然的问题。这个问题周思道早就考虑过,身为一个侦探,面对现场分析被害者的姿势没有一百次也有几十次,这么明显的错误他是不可能犯得。
“就这个吗?”周思道说。“别怀疑你的手下了,他们都快冤死了,这个问题我这个没当过法医的人都能回答你。”周思道拍了拍马尚风的肩膀。
“那。。到底是怎么敲碎的啊。”马尚风不解的问。
“很简单,想把镜子弄碎又不一定非得去敲,你可以飞啊。”周思道边说边拿出一个手机打算联系医院处理尸体,似乎全然不把这个当成一个问题。
“飞?怎么飞?”马尚风还是不明白。
“就像是丢飞刀那样飞,换句话说就是侧面向玻璃,然后双手前后甩动利用惯性把扳手甩出去。更何况那个扳手还很重,只要加上一些巧劲,给他一个向上的角度,不难砸碎镜子的。”周思道找着电话,看也不看地回答。“你手下那三个人看来应该是明白了,要再不理解你可以会警局让你的手下私下里跟你示范一下,绝对是可以的。不过别在我们这里示范,这一层事情摆平了之后将来可是还要用的,没那么多备用的镜子给你砸。”
“哦,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这么好的密室逃脱技巧回家后一定要给我那侦探迷儿子讲一讲。他最喜欢这种有着各种精巧手法的案件了。像什么有关密室之类的侦探小说他架子上都摆满了。”马尚风翻了翻案件,没发现什么其他问题,索性跟周思道聊起闲天来。
“以前你我总是同辈想称,但仔细想想,马队长您也将近四十岁了。但心态倒是蛮年轻的,平时真的看不出来啊。”周思道第一次觉得自己跟眼前这位刑警队长产生了代沟,人家已经在讨论自己儿子的兴趣问题,而周思道到现在连女朋友都没有。
马尚风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别寒我了,也不用说的那么委婉,什么没有代沟,心态年轻。说我举止轻浮为老不尊低三下四奴颜婢膝多直接。”
“也不用这么说,至少到现在我们这个朋友也还能说是志同道合互相帮助吧,至少你没因为我从我爸那里获得什么利益,你也不是奔着这个来的。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低三下四之类。还有啊,这里我得劝你一句。你既然是刑警队长,应该知道哪些侦探小说有多少水分吧?那都是假的,是特技,现实当中根本没有那样的探案。福尔摩斯的表情学是真实存在的,但要说那些花样繁多需要利用各种机关的手法实际上是根本行不通的,我这个侦探破的都是什么案件?都是简简单单犯人拿刀那棍拿剪子把人杀了,从来没遇到什么高深手法,有点侦查意识的也最多最多就是伪装一下现场,制造个假的不在场证明什么的。你看那个小廖,就是一个典型的反面教材,侦探小说看多了想用镜子碎片划破胶带逃跑,结果,是胶带破了,但他手腕上的动脉也破了。”
”当了那么多年刑警,刑事案件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不过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别老让他接触一些社会上的东西,他们愿意做梦愿意想象是好事。这时候不浪漫主义一点,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想浪漫主义都浪漫不起来。更何况他就算学到的是假的又怎么样?我又不想他真的去杀人犯案。我还更希望他永远别学到真的哩。“马尚风看了看表,时间着实不早,已经快到晚上12点了,”好了,我也不多打搅了。都到半夜了,大家也都困了,收队。“
手下三人点了点头,但显然已经没有来时那么精神,虽然他们是刑警,经常需要熬夜工作。但他们这几天并不值夜班,生物钟是改变不了的,即使熬夜一万次,下一次熬夜该困也还是要困。
因为是在半夜,没有什么人,所以电梯仍然停在十九层。须臾,马尚风和手下三人乘上电梯带着浑身的疲惫与睡意下了楼。转眼间,偌大的走廊里只剩周思道一人躺在传达室静静等着医院来人处理尸体。
“队长,你就那么信任那个周思道?”电梯里,小林忍不住问。
“哦?我信任?你怎么看出来的。”马尚风不动声色缓缓的问。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周思道是第一发现人,按照惯例他的嫌疑无疑是非常大的,而他没有任何证人,目击者,他的证言没有任何人证明。更何况这个案件从各种方面来讲都过于巧合,怎么就镜子那么锋利碰巧划破了手腕?怎么就厕所里正好有前几天装修剩下的扳手?怎么就周思道只离开几十秒,小廖就想出这么巧妙的逃脱方式?”小林满腹疑问,他实在不明白马尚风怎么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个案件。
马尚风笑了笑。”你还是太年轻,不太了解周思道的背景。他没有任何理由作案,你说,他跟廖建仁有什么利益纠葛?周思道有什么理由非要置他于死地?更何况周思道如果真想杀廖建仁,根本不需要这么遮遮掩掩,他就算直接告诉我,廖建仁是他杀的,我也动不了他。交情在那里,我又不是什么正义感爆棚的警察,也不会去动他。甚至他连亲自动手都不用,直接把这个交给他爸,然后说一句,以后我不想再在这个世界看到他。那么我们可能连立案的机会都没有。“
小林道,“可是,没有理由不代表不可能作案啊,万一周思道是心理扭曲,报复社会,或者干脆就以杀人为乐的变态呢。。。”
“唉,别那么说。我们对他还不了解吗?如果他是个变态,是个精神病,那我们是什么?一群找精神病办案的警察?更何况,证据呢?你说的这么欢,推理的这么流畅,证据呢?现在所有证据唯一的指向就是这是起意外,是起自杀。能证明你推断的证据呢?找不到吧?别说不是他干的,就算是他干的也没用,他那么聪明,又有足够的时间伪装现场,证据我们永远找不到。而就算他一不小心漏下了什么被我们找到了又怎样?周思道你也制裁不了。索性就别去考虑那种可能,安安心心地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得了。剩下的事是大堂经理和周思道他们俩人的烂摊子,让他们自己去解决。“马尚风打了个呵欠,”而我们接下来呢。算了天色也不早了,干脆就在华盛酒店住下吧。都记住了,回去的时候就说案情复杂整夜我们都在调查现场,别说在华盛大厦住了半宿。“
三人点了点头,这是关于警员福利待遇的重要指示,当然要认真服从领导安排。
至于费用?笑话,刑警们辛辛苦苦”彻夜调查现场“,只是“借”个房间“分析一下案情“而已,酒店怎么可能索要费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