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直目送着邢斯和叶夕离开,乔雨欣眼底藏着的灰暗也越来越深。因为把小孩子送回房间后,他们竟然一起回了邢斯的房间。这是不是说他们已经开始住在一起了?
她的傻子姐姐在她回来之前还自信的说邢斯会等她,只要她还在这世上,邢斯就不可能再和别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是这样吗?姐姐,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这次似乎不一样了,游戏可能不由她来喊结束。
叶夕盯着偌大的卧室,这是她见过的最大的卧房吧,自来到襄垣市。深沉的色调简单透着一种稳重气息,这种房间搭配似乎很适合邢斯,一如他的形象深沉内敛。
“邢总,我想跟你说件事。”
刚刚可以在外面说的,为什么要带到这里,她不明白。
“以后在外面叫我邢斯。”他躺进舒适的床内,伸展开自己欣长的身子“坐。”
叶夕皱着眉头看了看里面,不知道该坐哪。一双茫然的眼睛不安的张望,却不敢看他。室内独有一种男性清新的气息,一如平时他身上的味道,给人一种清新又带给人窒息的感觉,那种感觉会带给自己迷失。
这是给他当保镖一段时间以来,她对他的认知。
她究竟是什么人,那双茫然的眼睛是如此的传神,根本就不像演戏能演得出来的,难道真是她本来就如此。可今晚,她成功的压制了催情药的药效。
她究竟是谁,他感兴趣,从今晚开始。
“坐这里。”他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床。
“我。”叶夕犹豫了一下,终是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你,”她想了想,“你真的要跟我结婚?”
听闻她的话,他一怔,旋即恢复正常,“你说呢?”
他低笑,是那么好听,乱了叶夕的心。
那放大的俊脸在眼前,一瞬不瞬她的容颜,纤长的手伸过来,带着一股蛊惑的气息,撩动她颈间发丝放置脑后,眼底尽带清明,不带任何轻浮。那蛊惑也并非真的刻意为之,轻浅得让人感觉不到他真在蛊惑,而是对方自认为被他蛊惑了。
他的靠近,潮红的脸不觉越涌而上,给她莹白的脸添了些粉黛,带着难以言喻的魅惑气息。她害羞得像羞涩的少女,视线乱移尤恐慌。
这样的她,他凝望,寻不出真相,却真真被那份美给乱了心湖,锁定了视线,移也移不开。
其实想试探的,却被他的新发现,把自己给先乱了。
“刑斯,我很想帮你,可是我不适合。”
她没有演戏的天分,帮不了他,她也不想混入他们复杂的情感世界。
能让刑斯喜欢的女子一定夺颜夺目,她本身就不具备竞争的条件,也不具备表演能力,让别人信以为真。就算与他做戏演得好,又叫她如何专心两人上下属关系。她不喜欢工作上掺进一些有的没有的东西,那样只会影响工作效率。
早餐过后,一转眼,刚刚还笑不拢嘴的人,转眼又变成孤独的老人。邢天慕修剪盆景的背影,让刑斯陷入一阵愧疚中。
他满心复杂的走近他,百般思量之后,他终是开了口,“爷爷,对不起。”
手中的修剪工具抖了抖,刑天慕没有回头。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矫情起来了,不像邢大总裁的作风。”
刑斯眉头微蹙,“再怎么样我都是你孙子,”转而换成微弱的言语,“老头,我随便找个女人结婚了吧。”
与其说是一种述说,不如说是一种叹息。
眼前这迟暮老人,让他回忆起儿时的快乐与辛酸,那些欢乐与艰辛交织着,却始终抹不去,抹不去那份爷孙俩共同的过往点点滴滴的记忆。他忽然间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也不在乎了。至于有些人,不是你的,终究不会是你的,他本就不该奢求,眼前的才是他该珍惜的。
如果想要他结婚,他便找个女人结婚,如果想要重孙,他也便满足他,让他不枉此生,不枉对他的期待,如此就够了。
刑天慕动作的手又是停顿,“这可不好,要娶就娶自己喜欢的人,不要像爷爷这样。”
“爷爷还想着她吗,可是我不认为她值得爷爷这样。”
爷爷年轻的时候曾经爱过一个人,并且让那人有了他的孩子。相亲相爱这应该是别人都羡慕的事,最终却仍逃脱不掉对方家人的反对与拆散,让自己心爱之人,带着肚里怀了他的孩子嫁给了另一个男人,这是爷爷一生的痛。
而这痛还在延续,并没有因为那个人不在了而消逝。
这是刑斯第一次置评,关于那个已经不在了的人。那个人他从来都绝口不提,每当爷爷一个人悄悄躲在某一处,暗自黯然神伤思念时,他总是在想,不珍惜在一起的人反而更幸福,就好比爷爷喜欢的那个人。相反那些珍惜却得不到的,永远都是落寞神伤,就如爷爷。
“她都去世了,就不要再提她了。”说时,邢天慕已满口淡然。
“明天你和刑漫抽空陪我去个地方,爷爷好久没和你们两个在一起好好聊聊了。”
爷爷明显就是转移话题。去世了就可以不提了吗,就可以没有了伤疤?
也许她真的爱爷爷,只是因为家人的威逼而被强迫拆散,可是爷爷总是忽略了一点,总是为她开脱,有没有想过,如果她真的爱,那么孕育和抚养了爷爷的孩子这么多年,直到爷爷的孩子长大了,又成了父亲,并且她嫁的人早已不在,为什么她一直都不试着让那个孩子去接受他的亲生父亲,去与爷爷相认,难道还是因为嫌弃当初爷爷太穷?
是人总为情而困,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又有多少,他笑。
踩在柔软的草地上,一步一步靠近。那躺靠在树下的背影,在一片绿色中透露着落寞的忧伤,连一片掉落的树叶都要欲与之比幸福,而他与那片绿色的希望,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浑然隔绝。
有一种叫做疼惜的东西,慢慢渗进心头,叶夕有那么一刻想打消念头,不想再去扰他。
刑斯,一个她读不懂的男人。人前无懈可击,给人一种近乎完美的感觉,可是谁又能进得了他的真实内心,读懂他背后的忧伤与落寞。
“刑总。”叶夕轻轻唤了一声,他未回应,靠坐在树下,或者是没听到。
叶夕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以往她总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至于让自己过分越矩,就像现在这样突然坐在他身边是极少的。
刑斯转过头来,嘴角爬上一丝苦笑,“叶夕,你一点都不可爱。”
他像是猜透她会开口说要离开,苦笑着。
所有的人都想要离开他,离欣走了,莫言也走了,就连他身边的保镖也要走了,离开他。他扬头看了看头顶长满绿荫的树,不无感概。
这是他和沈莫言当年种下的树,一晃眼都这么大了,结了果,却再也没有种果人来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