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看了我一会儿,脸色稍稍缓和一些,却还是很不好看。
“是这样吗?”她转头问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叶玖,叶玖从烟雾中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一耸肩膀,不置可否。
我吐血,我在这儿绞尽脑汁给你女朋友解释,轮到你表现了,你却是这样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不教我悲愤!
莉莉气得不轻,瞪着他有一会儿,见他只顾跟自己的烟较劲儿,根本不理会自己,恼怨地一跺脚,又把矛头指向我:你跟玖很熟吗?
眼角瞟见从斜面投过来的视线,我稍稍转了下眼珠,妈的,这兔崽子,罪魁祸首,刚才该你注意他不注意,这会儿没你的事儿了,你倒是看个什么热闹!
他居然,居然笑了……看来眼睛太好了也不是件好事儿。我还是喜欢自己以前戴着酒底瓶的眼睛。
“你说呀……”莉莉开始催促了。
“噢噢”我回过神来,稍稍一想:哪有,哪有?我跟玖才刚认识,只见过几面而已。
这也是实话嘛……眼角斜朝上微微一扬,想看本小姐的笑话,下辈子吧!
谁知那河东狮那么会找茬,她沉默了几秒,居然酸了吧唧地爆出一句:哟,才刚认识就肯借衣服给你呀!你可真有魅力!
我为这突然冒出的话不知所措起来,她居然会这么想,瞟一眼床上那位,那种男人打包扔给我我都不敢要,还会和她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解释,河东狮就开始受不了地大叫起来“我都说了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了,你怎么可以借给别的女人!呜呜……”
她气冲冲地走到床头,拿起床边的枕头往叶玖身上摔着,边摔边哭:你怎么能这样,你说,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她是不是比我好看,比我性感?
看着她胸前的高峰,我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上瞄了瞄,比你漂亮还有可能。比你性感的话,我还是先去买丰奈儿吧……
叶玖屈起一只手臂挡着她的攻击,一手还死死夹着自己的烟,那烟灰随着莉莉落在身上的动作簌簌地抖落在床上,一会儿,连枕头里的荞麦皮都跟着抖了出来,洋洋洒洒地散落出来。
“喂,停……停……”叶玖也开始出言阻止了。她的动作却是越来越疯狂,嘴里的哭声也更大了。呜呜呜,呜呜呜……
枕头还是一下接一下地落到叶玖身上。叶玖将手中的烟往地上一掷,莉莉的攻击还在继续,他却停止了阻挡。
我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莉莉,别闹了……”司朗也意识到莉莉的行为有些过火了,大声呵斥一句,想要阻止她。
她还是不依不饶。边砸边骂着“你带过多少女孩过来我都忍了,可是你怎么能把我的东西送给她们呢?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不是送……”看到她愤怒至极的眼神,我吞口口水,努力把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是借……
哼……莉莉剜了我一眼,狠狠地转过头去,极其庄重地问着叶玖:你说,我们两个,你喜欢谁多一点?
那不废话吗,当然是你了。我有些轻视地想,这女人一生气起来还真是无聊,问这种秃子头顶上的问题不是多此一句嘛……
不过问问也好,她也是非要听到那句话才会开心的。
于是,屋里陷入了片刻的宁静。莉莉和司朗都看着叶玖,我瞟了他们一眼就垂下头看着地板,反正答案已经知道了,只剩下等待了。话说,虽花哨了点,这地板还是挺讲究的……
“我觉得她比你可爱一点……”
什么?我转过头震怒地看向床上,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我听错了吗?他说的是我比莉莉可爱一点?
显然震惊的不止是我一个人,莉莉更是惊成了一根木头,呆呆地瞪着他不说话。司朗也张大了嘴巴……
像怕是对我们的刺激不够似的,叶玖放慢了速度,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是说,她比你可爱一点,一点点……
这次莉莉算是彻底被激怒了,抓起枕头往叶玖身上一砸,转身捂着脸呜呜着跑出去了……
“莉莉,莉莉……”司朗见情况不妙,紧跟着追了出去。
眼前这一切就像是戏剧一样。看到莉莉和司的身影先后消失,我气得转过身指着床上的罪魁祸首大叫:“啊啊,你……你这个……”
“我这个什么?”叶玖刚将烟点着,低下头吸了一口,歪着脑袋看着我,透过袅袅白烟,玩世不恭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懒散。
“你,你这个混蛋!不长脑子的笨蛋!”其实我想说骂的是没脑子的火狐狸,居然把自己女朋友活活气跑了,活该他没人要!
“哦……这话该怎么说?”他挑起了细挑的长眉,一脸讥诮地反击我:“我还没说你把莉莉气走了,你怎么先骂起我来了?”
我把莉莉气走了?他说什么,明明是他自己把人家气走的好不!
我也不是什么傻瓜,给他这么颠倒黑白地一说就找不着东西南北,真把自己当罪人了。
“明明是……”
“看看吧,这就叫恶人先告状!”
嗯?我恶人先告状?真不晓得他的脸皮是什么做成的。长城要是能这么厚,那就更坚不可摧了。
胸口闷闷的,脸色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看到我没有迅速做出辩解,他得意了起来,身子依旧是歪歪斜斜地靠在床头,快速地斜起眼珠子瞟了我一眼,好不得意。
他说:看吧,被我给说中了,无话可说了吧?
啊啊啊,我要疯了!看他那态度,看那副神情,我终于理解为什么莉莉会那么愤怒地拿枕头砸他了。
那只攻击过他的枕头因为方才疯狂的攻势,肚子扁扁的,已经没法再当武器了。我大步上前,他有些防备地往上靠了靠,摆出一副防备的架势:你做什么?
嘿嘿,没什么……朝他露出一口阴森森的白牙,抓过他身后枕头的一角,歘的拉了出来,那家伙捂着自己的腰,估计是刚才枕头划过时被划疼了。
鼓鼓的枕头一下下砸到他的身上、头上,他用手肘挡着脑袋,喂喂地唤我。
“当我好欺负不是,我砸死你!砸死你个流氓!”
人与人之间果然是存在差别的,同样是用枕头,为什么莉莉的速度这么快?我想着,有些愤愤不平起来,脑中又想起身边这位,哦不,这只的种种恶行,速度歘的就提升了上去。现在这叫什么?生死时速!
“够了!”我正砸得起劲儿,忽闻一声怒喝,手腕冷不防给人抓住,心里突然有些难过,刚才那声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被长辈教训的悲伤往事。
“哎哎……”他晃了晃我的手腕,探着身子探究似得看着我:你怎么了?
一下子又温柔起来的声音让我委屈地只想哭。
眼睛挤了挤,干巴巴的,没有一滴眼泪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