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司朗会……
正想着，前面传来脚步声，司朗风风火火地迎面赶来，看见我抬起头来，皱着眉嘟囔着：嘿，都找遍了也没看见玖，那小子死哪儿去了？这么早就走了吗？
说完这句，他也走到了桌子旁，就着我的对面坐了下来。
我心里却是乐得很。
服务员端着两杯咖啡过来了。
颜色好深。摩卡，这会是什么味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立马咋咋舌头，好烫……
司朗看见对面不住吐舌头的我，脸上的郁闷一扫而光。
“雪儿，慢点喝。”他单手支着自己半边脸，趴近一些，亮晶晶的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笑而不语。
虽然他这种行为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他的眼神很纯净，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他一脸喜爱地瞅着我，我也不时转着眼珠瞅着他。如果现在有人看见这一桌上的情形，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对初恋情人在发疯。
眼神稍一移开，忽然瞟到斜对面一双眼睛在看着我们！
我大窘，难道我们这点默默的动作表现地如此明显？隔这么远都有人看见。
第一反应是低下头来，脸上顿如火烧。
再抬起眼睛，视线略过依旧在发春的司朗，迅速往斜对面瞄去。很想知道那边的人是不是还在瞅着这里。
这一次却没法移开视线了。居然是他！叶玖！他正直直地盯着这边，看见我拿眼瞪他，突然间就笑了起来。
“盈盈！”
司朗拽拽我的袖子，提醒有熟人到来。
迎面款款走来一妙龄少女，小小瓜子脸，杏仁儿眼，身材高挑，模样甜美。看见司朗，她淡淡一笑。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冷。
看她走到我们跟前，我往里坐了一些，她淡淡瞅了一眼，却依旧站着，一手指了角角里道：“司朗，玖还在那里，我过去了啊……”
看着她款款离开的穿着高跟鞋的身影，我把脑袋凑近玻璃观察了好一会儿，这就是司朗口中所说的“天地之别”？那么谁是天谁是地呢？
“哟，原来在那儿坐哩！我说找了半天没找到，倒是把最边边的地方给拉掉了。”司朗不停地说着，突然道：雪儿，你看见没，那就是盈盈。
盈盈，盈盈……眼波盈盈，笑容盈盈。只可惜她眼波不飞，笑颜不展。
也不能这么说。她眼波在飞，笑容也绽开了。只不过，不是对着我们。
此刻她正对着叶玖展开双臂，脸上的盈盈笑意果真配得起这个名字。
叶玖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搂住她，盛开的笑容也十分妖艳。
“他们两个还真配呢……”司朗突然说出这么一句，他用了很羡慕的语气，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神色瞅着我。
我点点头，容貌上有那么点般配，不过盈盈还是不及那个流氓妖气的十分之一。
司朗凑过来一些：“你也这么觉得？”我还想着他说话的声音怎么那么奇怪，他低头便在我脸上啄了一口，暖暖地笑了：我也觉得……
我捂着自己的右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依旧笑得温暖，明亮的眼睛弯成半圆，里面闪耀着温暖而欢快的光。
哗啦，杯盏破碎的声音在这四散着细雨和浅浅欢笑的温馨小屋内显得格外突兀。
“怎么了，玖……”盈盈显然是被惊吓住了，手捂着嘴惊恐地看着眼前男子。
叶玖的手按在桌子上，陶瓷杯子碎了一桌，一些掉到地上，落在桌子上的那些已被他的血液所浸染，划伤的手背，血色小蛇一样蜿蜒的细流……就是我看着也有些惊心，更别说是看上去就娇生惯养的盈盈了。
“没事儿吧，玖……”司朗走过去看他的时候，盈盈已经拉着他的手心疼地凝视着，眼里盈满了疼惜，泪花点点。
我也跟了上去。
“怎么搞的？”我发誓我没有责怪他不小心的意思，可他们都用责备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无地自容。
只好闭了嘴，不好意思再吭声，只怕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谁。
“它还在流，怎么办，怎么办呀……”盈盈晃着叶玖的手，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她再这么晃下去本来没多大事儿的也要给她整出点事儿来。
“门诊肯定都关门了，快问问这店里有没有纱布什么的……”司朗说做就做。
“司……”叶玖果断叫住他：没事儿，我们回去吧。
怎么觉得他的声音沉下去那么多。弄得一路上几人无语。走了一段路，到了一个几乎无人的十字路口，叶玖对盈盈挥挥手：你回去吧……
“什么？”盈盈似乎没大明白他的意思。
叶玖脸色不大好看，司朗见势不对，忙拉过盈盈：盈盈，这样的，玖今天可能不大舒服，要急着回家。这样吧，今天我送你回去吧……
他回头看我一眼，温柔地说：雪儿，你快带玖回家，给他把手包一下。
要我给他包伤口？我瞟了叶玖一眼，看那铁青的脸色，跟谁欠他500万一样。不过，碍于司朗的面子，还是很违心地点点头，把这烫手山芋接了过来：好吧，司朗，包扎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你就放心地去送盈盈吧……
谁知道跟他一起要说什么，一直都微仰着头板着脸，把我当做空气对待，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这么过了一会儿，我还是忍不了了。
“喂喂，那个，你的手还好吧？”这条街即将走到尽头，不远处是简单陈旧的走道。霓虹不再，幽暗笼罩。
他也没有看我，冷冷地答道：死不了……
有这么感激别人的问候的吗？真是好心没好报！
拐入走道后越发觉得冷暗，我看着身边唯一的人，虽然确实很恼人，可他也算是个人，现在只有他能跟我说话了。
“一会儿回去包一下就好了。”既然说出去了，也没指望着能从对方嘴里听到什么好话。可气的是，这回他居然连话都不说了。
气死我了！
经过过道，再往右拐100米就又进入了娱乐城。又是一个繁华的不夜城。奇怪的是走的时候觉得这段过道很短，现在却变得如此冗长。
沉默，时间和空气的凝滞让人闷得发慌。
冷不丁地，他突然冒出一句：你喜欢司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问的是我喜不喜欢司朗？这个问题自己还没考虑过呢。他问这个做什么。
“你喜欢他。”这次用的还是肯定的口气，连眼神都如石头般坚定。
别别别。我自己都还没考虑好呢，你倒先给我下了结论。
“你这个……”他又转正了头不去看我，嘴里骂个不停。虽然知道他不会说什么好话，可这说出来的话也太难听了吧？我不得不气愤地顶回去。
“神经病！”我怒发冲冠，止步不前。
他看着我，接受了一分钟的眼刀刺激后，嘴角慢慢地咧开一个弧度。他居然……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