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那头儿又有消息送来,于宝林短短几月既晋了位份又怀了龙胎,东六宫里不少人蠢蠢欲动心怀叵测呢。万一再有不长眼的给下了药使了绊儿,这龙胎难免不保。
当初大封宫妃并分出宠爱去,欢颜打算的便与穆霄启相同。先开枝散叶,再两人恩爱。如此的话无论朝堂,还是太后那里,都说得过去。
若是于宝林被堕了龙胎,岂不是失策?欢颜便在此刻讲了这话。
“欢儿可是听说了些什么?”穆霄启问道。
欢颜摇头,“还用听说么,你还记得除夕晚宴么?那吴才人与杜才人,表姐妹两个?这两个都不是些良善之辈呢。”
“若是于妹妹没有身孕,受她们些气也就受了,总不能天天着人盯死了吧?可这怀了龙胎便马虎不得,与其坐等,不如防范。”
“还有啊,你和皇后说时莫忘记,将于妹妹迁来,万万不能安排她住进永平宫。这永平宫自打我进宫来,便没住过安分的人儿。”
“那宫里现在住着的两个美人,一个蔺晓云,一个高萍儿,也都不是好相与的。若是怕于妹妹生了皇子越过她们去,想必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如安排她住进永乐宫去,那永乐宫如今空置,派几个心腹奴才好好儿护着,也好养胎。”
欢颜一口气说完,抬眼望着穆霄启。
穆霄启无奈笑道:“欢儿可是个真真的管家婆呢。别说我想不到,就算皇后也想不得这么细致。这后宫里的琐事,我一听便头疼得紧。”
“皇后那是被身子拖累的,否则这么点儿小事儿,有何想不到的?何况皇后那是母仪天下,只有我才在小事儿上着眼呢。”欢颜笑道。
穆霄启摇头,“若哪朝哪代的后宫都有你这么个周到的人儿,何至于又是子嗣稀少,又是争斗不休,又是外戚当权?”
“小事儿上着眼,便是防微杜渐了。为君之道也不过如此了。”
“皇后身子骨儿是不好。可就算她那身子与常人一般,她如何做得到欢儿这般?你是真心为我的人儿,她,不同。”
欢颜忙起身跪下,“皇上吓唬臣妾呢。皇上若埋怨臣妾心计过重,臣妾万死不辞,只请皇上莫埋怨皇后。”
穆霄启一把将她拉起,“瞧你,好好儿说着事儿,为何又是跪又是万死不辞的话儿?”
扶着欢颜坐到自己身边,穆霄启开口道:“你一切皆为我,我岂能不知?你就算心机再重,也未曾用过半分加害于哪个,都用在了为我着想上,我欢喜还来不及。”
“欢儿不知朝堂上用人,过分良善软弱者,不堪大用。有些心计却使在旁门左道上,更不堪大用。”
“欢儿是善良又机敏的人儿呢。欢儿若是男子,我定会拜你为相。”穆霄启半玩笑半认真笑道。
欢颜抱拳:“谢圣上夸奖,草民不敢当。草民每日里种种田打打鱼,其乐无穷矣。朝堂里那勾心斗角的事儿,不是草民心中所喜。”
穆霄启大笑,“调皮!欢儿,你既得我心,又知我意,这事事皆为我想得如此周全,是否便是你以前说过的红颜知己?”
欢颜佯怒撅嘴:“我怎么会是你的红颜知己?红颜知己是不能纳为己有的,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穆霄启扶额,“对对,我错了。欢儿是我贴心暖肺的妻呢。”
“既是贴心暖肺,便替我张罗张罗,总得往齐府送些贺礼吧?这一胎双子,实属可喜可贺呢。”
“我不管,送多了吧,谁都会说我偏着娘家假公济私;送少了吧,娘家又说我女心向外。这是个费力不讨好儿的差事,还是让小德子替你打理吧。”欢颜连连摆手。
穆霄启狂笑:“你这丫头,刚夸了你你便给我撂挑子。不过你说的有道理,算了,回头差小德子办理此事吧。”
欢颜双眼发亮,盯着他欲言又止。穆霄启摸了摸下巴,“别跟我说你又想出宫啊。”
欢颜大叫着扑上去,吊在他脖子上,“啊你怎么知道的?我就是这么想的。你才是我的知己啊啊”
穆霄启任她吊在自己身上,“你等几天。等齐源到京了,咱们一同去东郊可好?”
“好啊好啊。”欢颜小鸡啄米般点头。
穆霄启伸手扶住她的额头,“莫点了,那小细脖子受不住呢。”
欢颜在前世时,颈椎不大好。除了每日开车上下班会导致脖子不舒服,也和整日里坐在办公室、下班便坐在电脑前有关,从来不敢如此狂点头。来不了两下子,头便会发晕。
还是在古代好啊,不用整天端坐着发呆。这脖子点了这些许下,也未见得不舒服呢。
“我前几日听朝霞姐姐说,她二嫂也才生了个女儿不久呢。既是两人都要回京,先借着这个机会一起送了贺礼吧。以免他人说皇上厚此薄彼。”
“至于两位将军的赏赐,再说赏赐的事儿吧。贺礼毕竟只是贺添丁之喜。”欢颜说道。
穆霄启点头,“也就是你,听了一点点小事,但凡觉得与我有关,便替我考虑了。这事儿除了你说与我知,就连贤妃也未曾向我吐露半句呢。”
欢颜轻笑:“人的性子各有不同,若都生成与我一个样子,你不也就不识得我的好儿了?还有啊,若女子都这性子,你就算娶上三五百个也没什么情趣了。”
穆霄启急忙摆手叹气,“莫说几百个,就是眼前这几十个,也够我喝上一壶了。不用说****见着,想起来便头昏脑胀呢。”
两人一同用了晚膳后,又在暖阁里嬉笑打闹了一番。
转眼到了就寝的时候了,两人心里都为不同的事儿高兴着欣喜着,便温存了很久,方才相拥着沉沉入睡。
第二日一早儿,欢颜按例去坤宁宫问安。刚回了永禧宫,点翠便冲进暖阁,跪下磕头不止,口中连喊:“主子救命,主子救命。”
欢颜忙将点翠扶起,按到身边坐下,“你有什么事儿便和我说,你瞧瞧你这额头,磕得这般血里呼啦的,心疼死人了。”
嘱咐采芳取了药箱,“我给你处理一下,你慢慢说,莫急。若真是需要救命的事儿,我就是拼了我的命去,也求得皇后娘娘救你。”
点翠一边哭一边道:“东六宫的王才人,一大早儿就使了与奴婢相熟的宫女来,将奴婢喊道她的宫中去。”
“因了奴婢曾在她宫里听差,她打听过奴婢的家,今儿便告诉奴婢,奴婢的家人都在她手里。”
点翠平日里虽是心中有数儿,却不爱说话,如今急得火烧眉毛,便也顾不得许多,话儿说起来也是既快又利索。
“她给了奴婢一包红花,说是奴婢打理主子的小厨房,下手更容易些,让奴婢煮些补品加了那红花,以主子的名义送到三位怀了龙胎的娘娘宫里去。”
“这王才人实在是太恶毒了些,以奴婢的家人为饵,想要害多少条命啊?三个龙胎加上主子,再加上三位娘娘骤然失子,想必也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