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想走了吗?”奚湘儿怒吼一声道,随着她的愤怒,已将她进一步逼临爆发边缘。
唐小雪不慌不乱地回道:“我不会辞职,也不会离开龙氏,恐怕我不能如你所愿。”
“你——”奚湘儿怒指着她,已是气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唐小雪同样也一个敢爱敢恨的人,最受不了别人威胁她,她可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也不是一个轻易可以妥协的人,觉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出卖别人。
就是因为这样的性格,让她很难能够与别人和平相处,也注定了她即将卷入这一场暴风雨之中。
她立即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笑道:“我该回去了,你慢慢享受你的美味咖啡吧!”
“站住,你别走!”奚湘儿大声喊道,可唐小雪就是不愿意去理睬她,很快她离开这家咖啡馆。
她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也不知走到哪里了?她在一张长方形靠背椅上坐了下来,她仰望着这灰蒙蒙的天空,似乎又要下雨了,天空中云彩黯淡无光,黑压压的一团乌云正在慢慢向东面方向漂移,恐怕这一场雷阵雨会来势汹汹。
她摸了摸口袋,竟然连钱包也没有带出来,这让她怎么会回去?唐小雪又摸了摸另一边口袋,幸好她的手机带了,她掏出手机,查看一下电话薄,她想打一个电话,却不知打给谁好?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她的意识突然又回到了手机上,低头看一眼来电显示,那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她犹豫片刻,是否要接起这个电话,还在琢磨是谁打来的。
最后,她还是接了起来,“喂,你好!”
“小雪,我是龙煜辰,你现在在哪里?”
唐小雪愣一下,心想:“怎么会是龙煜辰打给她呢?而不是安以臣,难道就想奚湘儿说得那样?”
电话那一头,龙煜辰感觉她在犹豫,迟迟不说一句话。又说道:“你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谢谢!不需要!”唐小雪果断的挂断了电话,她不想听到任何人的声音,她需要冷静。
可她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还是龙煜辰打来的,她抓着手中手机,五分钟后,她终于接了起来:“龙煜辰,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你和你妹妹一样,都是一付假仁假义的摸样,如果你觉得我欺骗了你的感情,那你太抬举我了,我唐小雪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人了,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她一口气喊出了心中的怒火,可当她说完时,却又觉得后悔了。
“小雪,你没事吧!”龙煜辰忽然出现在身后,她拍了一下的肩,居高临下看着她,他还是那样的绅士。
唐小雪抬起头敝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跟踪我——”
龙煜辰绕到她身前,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发现她一直死死地盯着手机,又木讷地发着愣,缓缓说道:“湘儿对你说了一些什么?你好像很生气,连我都不想见了吗?我可是你的上司?”
唐小自嘲着说:“我最狼狈,最落魄的样子给你看到了,你一定觉得很得意,很高兴……心里还在骂我活该,你也有今天的样子……自从我离开出版社那一天起,我就倒霉到现在,真应了那一句话——厄运当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管你是不是,我以后都不想看到你,尤其是你们龙家的人,因为你妹妹已经警告了我。”唐小雪冷冷地说。
“你们家里人还真够乱,你妹妹看上了以臣和你,她好像很喜欢你们两个,只可惜你们是两个人,不能合为一体,要不然她一定会开心的。”唐小雪生气的时候,语气总有些咄咄逼人。
龙煜辰有些惊讶:“你怎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一次次出卖我,原来我只是你们眼中是那种贪墨虚荣的女人,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每次我狼狈不堪的时候,你总会出现在我面前,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唐小雪已无法控制好自己激动的情绪,她的语气充满了憎恨与怒火。
但很快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不已的情绪,不知过了多久,她淡淡地说道:“对不起!刚才我不应该对你发火,那不是你的错,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跟我走!”龙煜辰拉着她的手,温柔地说道。
“你想带我去那里?”
“你要问那么多,去了就知道了!”他看着她含情脉脉地说。
紧接着,龙煜辰不顾她愿不愿意,拉着她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奔驰在这座繁华而古老的城市中,烟花未谢,笙歌未停,某些人类,刚刚睡去,某些生灵,刚刚苏醒……
龙煜辰在一座荒废已久的厂房前停了下来,他轻轻一笑,双手随意交叠在一起,“坦白说,我不知道你与安以臣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用什么方法让你如此生气。我喜欢你身上的某些特质,只是不愿意为此而浪费过多的时间。所以,如果让你感到委屈,我很抱歉。”
唐小雪什么都没说,他也不需要她说什么。这不是一场平等的聆听,而是强权者的诉说。相比他的心血来潮,她的意志微不足道。
他掏出香烟,很绅士地问她:“可以吗?”
唐小雪恍惚地点头,然后看到他掏出火机熟稔地点烟。Givenchy火机的金属脆响,橘红色的火苗如花绽放。
她忽然开口说道:“这里是哪里?”
“忘忧园!”龙煜辰从嘴里吐出一口白色烟雾,似乎潜在深处的记忆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一个夏天,那是一个美丽清朗的夜晚,树梢上的知了“吱吱”叫着,草丛中的蟋蟀“叽叽”叫着,河塘中的青蛙“呱呱”叫着,天上的繁星眨巴眨巴着,他深吸一口气,说:“是我和煜风经常来这里玩的地方。”
唐小雪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觉得这里非常的安静,她慢慢闭上的眼睛,聆听着四周的动静,那是轻风吹过她脚边的声音,还有草丛中虫鸣的声音,还有河塘中青蛙捉虫子的声音……这是大自然界最奇妙的音律了。
忽然间,她觉得心情舒畅多了,缓缓睁开双目,“这地方真好!你是怎么发现这地方的?”
“是煜风发现的,”他捻熄香烟,缓步走向她,单手插着裤袋,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
近日来的打击已让她的身体显得虚弱不堪了,而她的身体却在寒风不停的打颤,想着她早已濒临断裂的精神,根本不可能再承受跟严重的打击。
自从她进入龙氏以后,在她身上发生了很多怪事,也让她因此卷入了这一场恩怨中,唐小雪深深吸了一口气,嘴里喃喃自语道:“我是不会放弃的!”
她到感自己的心像一只惊惶的飞鸟,以绝望的姿态坠进了无尽的深渊。黑暗瞬间淹没周遭的一切,只剩了她自己,她又想起了那一个可怕的噩梦,就像一个黑洞要吞噬她一样。
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是自己的,是韩珍珍打来的。她接了起来,然后,一个声音清楚地传来,“小雪,你又跑哪儿去了?”
“珍珍,我没事!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你知不知道,你妈打了你好几通电话,你都不接,你又在搞什么?我跟你说,那个安以臣千万不能要,就算天下男人都死光了,你都不能选——”
“我知道!”唐小雪顿了一下,又说道:“珍珍,麻烦你跟我妈说一声,我临时有事要处理,可能要很晚回家。”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龙煜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这里风大,小心着凉了,”他拉着她的手,往一块空旷的地方走了过去,“这里之所以叫‘忘忧园’,那是因为我每次不开心的守候,煜风都会带我来这里。”
“这里的确是一个世外桃源,没有人来打扰,没有那些烦心的事,”唐小雪在草坪上坐了下来,仰望着星空,笑道:“龙煜辰,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我对你没有任何敌意,”面对她的质问,龙煜辰只淡淡地、静静地回应:“万一你出了什么事,谁来负责?上次你帮了我,就当我还你这个人情吧!咱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唐小雪从草丛中摘了一朵小野花,那是一朵在夜间开放的,不知名的野花,粉蓝色的花朵散发出一阵阵清淡的香气,她非常喜欢那花朵的味道,又摘了好几朵,递到了龙煜辰面前,“送给你!”
“给我?”龙煜辰冷笑一声,“一般都是男生送女生鲜花,你知道女生送男生鲜花,是什么意思?”
“我才不管那么多,”唐小雪站起身,看着前面草丛中飞出几只萤火虫,她露出了笑容,跑了过去,用手抓了一只,放在手心中,“想不到这里有那么多萤火虫,好美啊!”
她的四周全都是闪闪发光的萤火虫,一闪一闪,就好比天上掉落下的繁星,她好想唱歌,一首她最爱“哼”的歌曲,“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夏夜里夏夜里风轻吹,怕黑的孩子安心睡吧,让萤火虫给你一点光……”
她就好像一个坠落在凡间的精灵,迷失了回去的路,在独自翩翩起舞……
龙煜辰看着她自我陶醉的样子,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欣赏这美丽的风景,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么轻松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那一束粉蓝色的花朵,凑在鼻尖闻了一闻,冷冷笑道:“野花就是野花,不如那些名花来的高雅,但它却很有魅力,是很吸引人。”
唐小雪觉得这就是凡尘与天界的距离,女人与男人的距离,她与他的距离……或许就这样彼此忘记,红尘阡陌,再不想起?
可她摇了一下头,便打碎了自己所有天真的幻想。
意思简单明了,残忍直白,就好像一出恶俗的肥皂剧,连婉转晦意都没有。
他们离开忘忧园的时候,夜已经深沉。
唐小雪坐在车里忽然有些疲倦,她的神经绷得太久太紧,到了这最紧要的时候,反而没了力气。或许,就像有些人说的,恐惧,只是恐惧着等待恐惧的过程;痛苦,只是痛苦着得到痛苦的结果。
她没有力气再去想什么,就这样靠着皮椅睡着了。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却忘记了梦的内容。只知道这是一个无比伤感的梦。
这个梦她做了多久?她已记不清楚了,只是觉得很久很久了?
如果几十刹那为一瞬,几十瞬间为一弹指,弹指一挥间,她有多少可以思考自己的未来呢,她只知道自己决不能认输,一次失败算得了什么,就怕自己已经没有了斗志!
恍惚中,好像有人贴在她耳边诉说了一些什么,那声音非常动听,带着天使般华丽的温柔。
记得小时候,爸爸给她讲过一个故事。
传说很久之前,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叫做“无泪之城”,城里的人都是快乐的天使。因为快乐,所以没有眼泪。后来,天使坠落,天空飘起红色的雨,这里依然叫做无泪之城。只是,人们的眼睛却流干了……
可她一直想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公诉她这个故事,那只是一个故事,一个流传已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