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唐小雪在睡梦中不断地叫喊着,她又做了那个可怕的噩梦,梦里一片黑暗,她四处寻找自己的亲人,可她只能孤零零喊叫着,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
她忽然看见眼前有一束亮光,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她面前,她很开心的跑了过去,紧紧从背后抱着他,叫喊道:“爸爸,我好想你——”
“你知不知道,小雪快撑不下去了,妈妈不见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她了——”
“小雪好想你啊,爸爸——”
当他转身那一刻时,唐小雪睁大眼睛,大叫道:“你是谁?你不是我爸爸——”
那人呵呵笑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尽力了,可你还要坚持下去,真相就在你眼前。”
“你是谁?”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应该叫我曲叔叔。”那人淡淡笑道。
“曲叔叔?曲少昂?”唐小雪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大喊道:“等等……”
可她清醒之后,却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那是一间贵宾房,她揉了揉头,回想起昏厥之前的事,忽然大喊道:“妈妈!”她立即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冲出病房,却被迎面过来的韩珍珍,撞了一个满怀,“小雪,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找我妈妈,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小雪,你昨天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和上次一样呢,没事就好。”韩珍珍故意扯开话题,眼神飘忽不定。
“珍珍,你跟我说实话,我妈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说,你受了惊吓,要你好好休息一下,别胡思乱想了。”韩珍珍答非所问的回道。
接着,眉头一皱,暗暗心道:“小雪,对不起,我怕你受不了,所以只好瞒着你……”
“你们都骗我,骗我,我妈妈不会离开我的,”她真真切切听到了她心里话,立即激动万分,全身不停地颤抖,哭喊着,“不可能,你们都骗我,骗我……妈妈,原谅我……”
“小雪,你别这样,”韩珍珍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我知道你很难过,可这毕竟是事实,你要坚强一点,你还有我啊,我们可是死党,你千万别放弃……”
“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小雪,那是一次意外,这不能怪你。”
“我明白,我想睡一会儿,”唐小雪又躺回了病床上,她转过身去,不笑道:“珍珍,你早点回去吧!我没事!”
这三天来,唐小雪谁也不想见,就连龙煜辰几次来看她,都被她赶了出去,更何况是安以臣,他几次来到病房门口,都会选择离去。
唐小雪住的是一家私人医院,离市区不远,却是闹中取静的黄金地段,环境清幽。
虽然能安安静静过几天清闲日子,她总是把自己关在病房里,不笑也不哭,护士送来的药,她还是乖乖的吃下去,一天三餐照样吃下去,可她从不对任何人说一句话,她只想把自己封闭起来。
这一天,安以臣不知道看望病人应该带些什么,索性什么都没带,只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站在了病房门口。
他来回在病房门口徘徊,到底要不要进去看看她,会被她气得赶出来,还被是她臭骂一顿,他左思右想,还是不敢去敲她的门。
他轻轻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应。而门是虚掩的,他干脆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真的没有想到,她竟然一个人睡在病房里。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她脸上留下条纹状的阴影。
他感到鼻尖一阵发霜,房间里放满了果篮和鲜花,弥漫着甜甜的香气,沁人心脾。他正想走过去……
“要进来就进来吧,别偷偷摸摸的,我知道你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看我。”唐小雪背对着他说道。
“小雪,我——”
“以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爸爸离开的时候,妈妈很伤心,妈妈离开的时候,我很伤心,要是我离开了,谁会伤心呢?”唐小雪从床上坐起来,她赤着脚,一步步走向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小雪,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没有别的意思。”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现在这样更好,什么也用担心了。”她几乎站不稳,睁了睁眼睛,努力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对他说,可她就是说不出口,凡是与她接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唐小雪站直了身子,隔着阳光里细小的飞尘,凝目望着她深爱的男人
安以臣终于鼓起勇气,“我今天是来想告诉你,抱歉,其实我一直对你说了谎,其实……”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你父亲的离世,可能与我爸有关,而且还有可能与龙逸飞有关,他们可能因为相互之间的利益分工不均,才导致最后自相残杀。”
唐小雪一下子愣住了,满脸的惊诧。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结,不知过了多久,她却嘲笑了起来,“安以臣啊安以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现在跑到这里来,当着我的面说这些,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安以臣先是愣了一下,一脸凝聚道:“你不相信我的话?还是你不想见到我?故意说这些来气我?”
“什么都不是,我现在心里很乱,你快走吧!”唐小雪使劲推了他一把,怒骂道:“你以为自己什么都懂吗?我妈妈死了,你还有心思跟我说这些话,这都是你们害得,我恨你们——”
说着说着,她将安以臣退出了房门,大骂道:“马上给我走,我不想看见你,每次有你的出现,都会给我带来不少的麻烦。”
“小雪,听我说,你听我话说完……”
“我不想听,你快走吧,以后不要来找我了。”唐小雪捂着耳朵,凄凉的笑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我给过你机会,可你却没有好好珍惜,这对我来说比死还难过……”
又不知过了多久,唐小雪再也听不到安以臣的声音,她可以很确定的告诉自己,他终于走掉了,她又回到了黑暗之中,眼神渐渐飘远,越过苦涩绵长的时光,回到那泛黄的、遥不可及的过去。
她多么想旁若无人地对他诉说心中的话,诉说自己全部的爱意。她的声音一定要放得很低很低,好像要低进尘埃里一样。一定要用最轻柔的语调,配上最诚恳的表情,眸子中要闪烁着盈盈泪光,那一定是这世上最动人的旋律。
可是,她做不到,她用尽了力气也做不到。因为已经回不到最初相识的地方了。
就在这时,房门又被人敲响了,她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也许他没有走,或者一直守着门外,等着她来开门,然后给她一个温暖的环抱。
正当她想去开门时,她又犹豫了一下,心想:“不行,我不能这么做?我一定要坚持下去,决不能心软。”
门外的敲门声似乎消失了,她的心一下子又失望了,可唐小雪最后忍不住去开门了,她见到竟来的是龙煜辰,“怎么是你?你快出去——”当她要关上门那一霎那间,龙煜辰一只脚早就伸了进去,他使劲推开门缝,唐小雪被他突然而来的力道,推倒在地上,“你可真够天真的,呵呵,人家好心来看你,你怎么可以将人拒之于门啊!”
对于他无情的质疑和嘲笑,她只能紧紧握着发白的手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我现在是全世界最可悲的人了,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只剩下一个人,你说我是不是该死?”唐小雪趴在冰凉的地板上,颤抖着双肩,硬是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
“你最擅长的就是将别人的心搅得乱七八糟,然后躲在一边偷偷看着人家是如何去伤心?”她似笑非笑地又补充了一句。
而他进来后,“啪”的一声将门落了锁,唐小雪被他抱上床的时候,脑袋里还是昏昏沉沉,她想去思考一些事情,比如,这几****都在做什么?比如,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梦?再比如,他只是一个没办法,让别人读懂他的心的人……
就在她冒出一系列疑问的时候,他没有给她过多的时间去考虑这些问题。他扯开她的衣服,他的吻和手指都带着一股霸道的气息,似乎要将她所有的理智席卷干净。
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每一次的沉入都亢奋有力。然而这一次她并没有去反抗的他触碰,这让龙煜辰感到很意外,每回他想亲亲她、抱抱她,她都会反抗到底,甚至恶言顶撞。
渐渐的,唐小雪感到龙煜辰厚重的大手无处不在,仿佛在她身上点燃了无数火焰,让她不仅感觉热,更感觉有点焦灼,有点煎熬,却说不出是为了什么。
贴紧的那一刹那,两个人都轻呼,某种需要得到了满足。龙煜辰紧压在她身上,腰部前后的摆动,用下体不住的在她的腿部摩擦。低下头,找到她的唇,重重的吻下去。
这是一种无法抗拒的美好,食髓知味,或许是粉身碎骨。唐小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哭了,他也发现了,却将她抱得更紧。她眼泪滚烫,身子柔得好似一池春水,引得他无限怜惜,却无法停止,只是愈加沉溺。
他将她的泪水吻干,在她耳边喃喃低语,大约又在哄她,耳鬓厮磨间,弥漫着一种类似幸福的气息,只是太绝望……
唐小雪听不清他的言语,一颗心陷在无尽的悲伤里。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顺着眼角淌在白色的枕套上,如同落在他幽深的心里。
但龙煜辰一把拽住她的头发,使得她反而仰头迎向他。他低着头直接深深的吻进去,让自己的舌头纠缠住她的,然后再放缓,引诱她和自己一起互动,追逐自己。
龙煜辰紧紧抱着她,赤裎相对的这一刻他才发现,她瘦了好多。唐小雪在他的强有力的侵入之下,渐渐意识有些模糊了,只知道这个人离开再进入,再离开再进入,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无法言喻的痛楚攫取了她的所有神智,娇弱的身躯,承受他那如狂风暴雨般的凌虐,身子不停地微微起伏,正如雨中被风打击得七零八落的玫瑰一般。她,已经无力控制,更无力反抗,只能任凭他带领着,一步一步走向黑暗。
早晨的阳光很美,静静散落在人间。阳光下的人们依旧自行其是,不往这边来,便朝那边去,不问缘由,也不需要清醒。
唐小雪被自己的肚子叫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整整一天水米未进。她侧过脸去,发现龙煜辰早已走了,大概又去忙工作了,把她一个丢在医院里。
她静静的躺了不知道多少时候,等身上疼痛的痹意有些褪去,才手足并用的从床上爬起来,到卫生间去冲洗。
温暖的水流冲淌下来,希望能带走身上所有残留的疼痛,可她忽然感觉到,自己已经不是自己,因为好像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不听从自己大脑的支配,想动动手指,都是很难的事情,都要想了又想,协调又协调。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回想起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她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很脏,怎么洗也洗不干净,把身上皮肤都搓的红彤彤,一无法清洗干净,她终于坠落了。
她把自己擦干,穿好衣服,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此时,她已经什么都不想,忘记已解决的和不能解决的烦恼已经是她的本能。
走廊的窗子没有关紧,清凉的夜风透进来,让人瞬间清醒了几分。唐小雪透过窗子,望着天空里静静流动的云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呆在病房里也快几天了,她坐在医院小花园里的石凳上,欣赏这难得的安静。
她随手摘了一朵月季花,这个季节还能见到这么美丽的花朵,让她颇感意外。她闻了闻那股清淡的花香味。此时此刻的她,是最需要别人的关怀,可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唐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唐小雪回头一看,原来是兰姨,她还是那么的亲切和蔼,“我听护士小姐说,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这身体刚刚好,不易随便乱走。”她拿着一件外套,替她披上,“我送回病房吧!”
“不用,我想坐在这里看看听听,”她缓缓说道:“病房里的药水味道闻着很不舒服,出来透透气。”
“医院里的伙食一定吃不惯吧!我给你熬了一点鸡粥,龙先生说你太瘦了,需要补补。”兰姨边说,边把保暖瓶中的鸡粥倒在了一个小碗里,递到她面前。
唐小雪看了一下那碗清香扑鼻的鸡粥,从她手上接了过来,吃了一小口,“这个味道很好吃,以前我一生病,妈妈总会煮这个给我吃,可是——”
“要是唐小姐喜欢,我可以天天做给你吃。”
唐小雪回头看了一眼她,仰着头,看着蓝天白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兰姨,你跟着龙煜辰多少时间了?”
“龙先生在美国的时候,我就一直跟着他,现在他回国了,我还得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那他一定把你当妈妈看待了吧?”
“其实,龙先生很可怜的,从小就住在国外,夫人和董事长总是吵架,所以……”
“好了,我要回病房了,谢谢你的鸡粥,明天还能给我做一碗吗?”唐小雪不想和兰姨讨论有关龙家的事,她觉得累了,需要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