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傻,为什么每次都会听信他们的话,一次次被他们玩弄与鼓掌之中,到最后还要替他们流泪伤心。
当她逃到这里又能怎么样?龙煜辰嘲笑得对,她竟然以为他会不一样,结果走到尽头,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
痛苦来临的那一刻,她紧咬着嘴唇,无声地抽噎着,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你的报应,报应你忠言逆耳,有眼无珠,认人不清。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忍过这一次,你就可以彻底死心了……
男人在黑暗中长叹一声,点亮了一盏床头灯,借着橘红色的灯光,迷茫地看着被自己压在床上的女人。
他喜欢白色,一应床上用品都是白色。此刻,罗衾似雪,锦被如浪。她皎洁的身体映在雪白的绸缪中,竟比春雪还要白。如同一朵圣洁的雪莲花,带着近乎悲怆的美丽。
就是太美好了,让人不由得想污染,想荼毒,想猎取,想在这份洁白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如果看不到她的泪水、她的痛苦,是不是可以将这场残忍的掠夺进行到底?
他的吻烙在她光滑的背上,感觉自己像中了盅,她就在他手心里,孱弱美丽,孤苦无依,似乎唾手可得,却不能这样得。
深吸几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他转过她颤巍巍的身子,吻了吻她哭红的眼睛,叹道:“你一定又在心里骂我呢,是不是?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你。是我昏了头,把你的无言当成了默许,竟然忘了……”他的手指拂过她的嘴唇,“小雪,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有时我觉得你明明近了,可是转瞬之间,你又远了。我是一个急性子的人,即便我再怎么想体谅你,心疼你,可你这样若即若离、忽冷忽热地待我,我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下一次,是不是还能把持得住。”
见她低着头,就是不答话,男人强势地抬起她的下巴,急躁的眼神对上她的惊慌,“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是不是?你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不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如果你说是,我才能安心放开你,才能彻底地把你放下,继续过我花天酒地的放纵生活;如果你说,你对我有感觉,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也愿意继续等你。等你把心结解开,等你爱上我,等你愿意让我碰你。在那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
他说完,亲了亲她的额头,扯这旁边的薄被,盖在她身上,自己走进浴室冲凉。
唐小雪裹着被子,坐在他的床上,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半个小时后,水声停了,他走了出来,身上穿着玄色的浴袍,湿漉漉的黑头发还挂着水珠。
他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这是熏衣草茶,可以压惊安神,喝了之后,你能睡个好觉。”
唐小雪伸手接过来,安以臣看到她手腕上有一圈红色的指印,有些地方已经发紫,只怕明天会更厉害。又看到她手肘擦伤的地方沁着血丝,脖子上、肩膀上……凡是露在被子外面的皮肤,到处可见红红紫紫的痕迹,被子下面的就不必说,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顿时他心里就好像被打翻一坛子五位辣酱,又疼又悔又恨又恼,他看着她满脸的哀愁,抚了抚她的额头,轻声说道:“别生气了,我以后不再那么对你了,原谅我的冲动。”
他悔自己不该肆意逞凶,形同禽兽;恨的是空将真心交付,千推万拒;恼的是心里明明装的是千怜万恤,做出来的却偏偏南辕北辙。
一时百感交集,又不敢一个人对着她太久,于是拉起她的双手,在那红印斑斑的腕上轻轻一吻,说:“今天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我去别的房间睡,等我走了,你可以把门插上,不用担心被我骚扰。”
安以臣替她将杯子放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扶她躺好,知道她怕黑,就留了一盏壁灯给她。然后站起来,打算去书房消磨一夜。
唐小雪却在他转身,拉住他的手。
男人低头看了看,“这是什么意思?”
她拉着被子坐起来,小声说道:“我很害怕,你能不能不要走?”
“啊?”安以臣几乎僵化,摸了摸她的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淡淡地说道:“只睡在我旁边,什么都不做,可以吗?我很怕,很怕,你走了,我一个人不敢闭上眼睛。”
安以臣好奇地看着她,“小雪,你不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了,有点得寸进尺的味道吗?”
唐小雪无力的垂下了头,“对不起,我……”
人无奈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脸,叹道:“真是输给你了。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我可不是什么柳下惠,睡到一半要是我兽性大发,你可别怨我。”
一夜太平无事。第二天早上,直睡到天光大亮,两个人才起来。
吃早餐的时候,安以臣实在忍不住了,问坐在对面一心一意喝牛奶看报纸的人,“小雪,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唐小雪抬起头,瞅了瞅他,点点头,目光又回到报纸上。
安以臣愣住了,良久之后,才问道:“就这样?”
于是大步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说:“小姑奶奶,你能不能说得清楚点?到底是怎么个喜欢?喜欢到什么程度?我说,你别再看了,牛奶也一会儿再喝!”
安以臣一把夺过她的报纸,拿走了她的奶杯,然后霸道地把笔和纸塞进她的手里。
唐小雪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又看了看他脸上古怪的表情,笑了笑,“我就是不告诉你?”
安以臣把她拉起来,拖到沙发上,说:“这可关系到我一辈子的幸福。”
唐小雪心里一暖,瞬间忘记了一切,也忘记了另一个男人的威胁、警告、伤害和嘲笑,她低头笑了笑,“其实昨晚,你让我很伤心……”
他马上急急地打断她,“昨晚的事,是我不对。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吗?你不要因为这件事就怕我,拒绝我。”
唐小雪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伤心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你答应我的事,你没有做到。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我对你有感觉,这种感觉很舒服,很危险,很特别,也很强烈。如果在一年前,我会毫不犹豫地对你说,我喜欢你。可是,现在……”
唐小雪一下停住了,安以臣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着急地问:“现在怎么样?”
“现在,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有一个人,我始终无法正常地面对他。你该知道,我说的是谁。你们的关系那么亲近,很多事,我不想说出来。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来报复他。我更不想因为在你耳边说了几句于他不好的话,而令你怀疑我是别有用心。”她顿了一下,又说道,“你是一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受不了半点折辱和亏待。哪怕是你最爱的人,你也不会原谅她的利用和欺骗。对于他这个人,我不想多说什么,我也不想再看到他,也不想让你为了我跟他反目成仇,而且,就算我能和他和平共处,但倘若有一天,他怂恿你来猜忌我,伤害我,我又该怎么办?所以,我很害怕。越是感觉到自己或许会喜欢上你,我越是害怕。这种感觉,你明白吗?”
听到这里,安以臣又疼又愧,紧紧抱住她,低声说:“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没能早一点体谅你的心情。很多事情,我早就应该想到的,是我太粗心了。你放心,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你怎么处理?我和你之间的事,恐怕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了,你未婚妻会放过我吗?还有他会放过我们吗?”
她越想越害怕,越来越不敢想象下去了,这样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她很想念宝宝,什么时候能会桃源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