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主仆交心
“哎呦！你这奴才下手忒狠！疼死朕了！滚！”欲求不满的景帝成了个火药桶，把给他上药的小太监骂了个狗血淋头，张德海一脚犇开小太监，硬着头皮沾了点儿药水，“皇上，您这口疮老消不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不如今晚去别的宫里泄泄火气？”
药水蜇的景帝心里一阵阵烦躁，张德海还要抹，被他抬手打飞了棉签，“就依你所言！”
天刚擦黑，丝菀在活色生香玩够了回太极殿，快到太极殿门口，丝菀止住了脚步，“娘娘为何止步？”素灀身为从四品良人，是丝菀身边的女官，这几日除睡觉外和她形影不离。
“待会儿皇上要吃玫瑰饼，你先别说是我做的，万一他说不好吃，我多丢脸！记住了么？”丝菀这般幼稚令素灀哭笑不得，皇上最宠爱的昭仪娘娘还是个孩子啊！
走近太极殿，素灀突然听到门后有宫女的细语声，她朝一脸疑惑的丝菀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悄悄贴在门上，这下丝菀明白过来，也学着素灀将耳朵贴在门上。
“刚才不巧碰上雨花阁的剪朱，这家伙，给她牛的！不就是皇上去了虞美人那里么！才这么一次，她就敢这么趾高气昂，那咱们宫里的岂不是要横着走？！”
“这你就不懂了，剪朱确实该趾高气昂，这几天皇上对咱们娘娘好的什么似的，就差没把皇后换人当了，宫里人除了咱们，哪个不害怕皇上专宠娘娘？今日皇上没来太极殿，第一个去的就是雨花阁，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这说明啊，皇上再怎么宠爱咱们娘娘，那心里也还惦记着虞美人呐，男人啊，没一个不爱三妻四妾的，都是朝三暮四的主儿，就连皇上也不能意外！”
“放你娘的屁！来人！把这两个嘴里喷粪，目无尊尚的丫头给我绑了！”哐当一声，素灀一脚踢开大门，嬷嬷太监们一拥而上将两个抖如糠筛的宫女绑了，“良人饶命！良人饶命！咱们再也不敢了！”
见素灀冷面无情，宫女一转身扑到丝菀脚下，哀声乞求她，“素灀，她们也没干什么坏事，不过说几句嘴，就饶她们一回吧。”丝菀听了她们所说，心里也不舒服，但不至于要打她们二人。
素灀心知薛昭仪养在深闺，不曾学过御下之术，家里处置下人时定也不教她看见，这才养成这般心慈手软的性子，可今时不同往日，后宫争斗的残酷是她所无法想象的，要活的长久，过的舒坦，就必须要改了她的性子，“娘娘恕奴婢逾越，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太极殿有太极殿的规矩！奴婢身为太极殿掌宫，不得不遵守太极殿的规矩！来人！去拿法棍！”
使人将殿门插上，几个老嬷嬷将两人摁在地上，素灀亲手执木棍，一棒打下去，又快又准又狠，打得那宫女哭爹喊娘，直喊救命，一旁围观的宫人们无不瑟瑟发抖，没人敢替她求情，又打了几棒，那宫女背上一片殷红，叫都叫不出声，恐怕是活不成了，丝菀脸色惨白，难以接受眼前的一幕，一个大活人转眼间就气息奄奄的躺在地上，而平素跟在她身后温顺严谨的素灀竟是杀人凶手。
坐在殿里好一阵儿，丝菀才平复过来，估计今晚她是吃不下饭了，素灀将她在活色生香做的玫瑰饼端了过来，“娘娘，用些饼吧。”丝菀几不可见的哆嗦了一下，素灀都看在眼里，她垂下眼睑敛去眼底的受伤，默默将盘子往前推了推。
闻到玫瑰饼的香气，丝菀的馋虫被勾了起来，知道她心情不好，素灀没有准备太多，盘子里只有六块儿玫瑰饼，丝菀眨眼就消灭掉四个，看着盘子里仅剩的两个热乎乎粉嫩嫩的玫瑰饼，丝菀拉起素灀的手，亲自放了一块上去，素灀讶然，抬头看她，丝菀微微笑，“咱们俩一人一个！不好吃不许说出来！”
“娘娘不嫌弃奴婢？”素灀提着一颗心，只怕得到的是让她失望的答案，丝菀脸上却是少有的严肃，“今天的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太仁慈不适合这个地方，但是以后遇到这种事能不能别做的太绝？她固然犯错，但罪不至死，你将她打死，宫外靠她养活的一家子怎么办？”
这一番话让素灀对薛昭仪刮目相看，她天性中不仅有善良单纯的一面，也有宽容博爱的睿智，“是！以后素灀都听娘娘的！”主仆二人相视一笑，一切不愉快都随之烟消云散。
素灀觉得这块儿饼一定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饼了，今晚她当着薛昭仪的面儿打死犯错宫女，不仅仅是为了维护薛昭仪，她自己也有私心，景帝将她从黑衣卫中调出来伺候薛昭仪，起初她是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甘心，奈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还是乖乖做了太极殿掌宫，这段日子近距离观察了景帝和薛昭仪的相处，她渐渐感觉到景帝对薛昭仪的不同，也许跟在薛昭仪身边并不是对她的埋没，素灀萌发了真正成为薛昭仪的人的想法，但在这之前她不得不试探薛昭仪一番，今晚的闹剧就是她对薛昭仪的一次考验，而结果，不言而喻。
长春宫是淑妃娘娘所居，夜色渐浓之时墙角下一男子鬼鬼祟祟地徘徊着，不一会儿墙边一矮门打开，男子刺溜就钻进去，矮门很快又关上了。
“你能确定？真是从兵部尚书周府传出来的？”
“小人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欺骗娘娘！这些淫词艳赋的确是周家下人收拾周大公子的书房时发现的，这是有人证的！而且这些诗词都被茶馆里说书的当做包袱给抖出去了，就差没指名道姓说是周旭写给薛昭仪的！”
回话的男人长得一副好皮相，只行为举止的猥琐小气为他减分不少，“娘娘看这个消息值多少？”
“巧月，拿五十两银子给他。”淑妃出手阔绰，男子喜的见牙不见眼，接过了银子连连告谢，巧月打发人轰走了他，室内才安静下来。
“娘娘，咱们要不要捅给皇上？”巧月有些激动，这么容易就抓住了薛昭仪的把柄，看太极殿的人以后还怎么出门！“不，父亲嘱咐本宫按兵不动，皇上盯着太师府很久了，此时周家跳出来拔皇上的龙须，正好转移太师府的压力，本宫求之不得，就不去趟这趟浑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