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个月前,钟小念还没想过自己会将这份推销酒品的工作做得游刃有余。
“人间”—本市最豪华的娱乐会所在超市外贴了招聘广告,下班的时候她看了看,抽成和只需晚上上班的字样引起了她的兴趣。刚好那天看护又打电话来母亲又闹着换病房,想到以前她对品酒也稍有研究,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想法她就去应聘了。
薪水确实很丰厚,一个月赚的,比她以前在英国打零工半年存的还多。
本是以前闲来无事的爱好,想不到现今成了她安身立命的本事,世事总是无常。
她早学会了如何拿捏分寸,懂得将奉承的假笑修饰到真诚。即使是现在,面对包厢里冲她招手示意她过去坐的中年男人,钟小念也先是对着满包厢的男人笑笑,再落落大方地在他身边坐下,将手中的簿子递过去。
“王老板,今天想喝点什么酒?”柔柔的声音,听得出些微的笑。
“随便。”一只粗大的手臂倏地搭在她肩上,王老板把簿子往茶几上一扔,“还是你先说说好了,最近哪些酒好……我们小念的声音最好听了。”
周围的男人附和着点头称是,看钟小念的眼光意味深长起来。
“承蒙王老板看得起。”钟小念装作没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弯下腰重又拿起簿子,认真地介绍起来。有些刻意地,尽挑最贵的酒,这样才对得起被那只咸猪手死搂住的肩头。
其实一进包厢她就明了,点她来哪儿是为了那什么好笑的品味。这王老板也就是前几年靠炒地皮发家的土财主,以为最贵的就是最好的,也只会点最贵的来。他找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好了,难得挑了,就来几瓶最贵的。”王老板不耐烦地拿走她手中的簿子,肥硕的身体靠了过去。
好沉……
钟小念笑答了声好,不做声地挣脱开王老板的手就要站起身来。
“这么急着走干嘛?”肥大的手一把揽住她的腰,一下子,王老板那带着浓重酒气的鼻息喷三过来。“小念,我对你这么够意思,你是不是也该对我意思意思了?”
“……什么……意思?”钟小念费力地呼吸,只想着拖延应付一下马上就离开,这王老板喝得有些多了。她一心想往外移,王老板那张臭烘烘的嘴偏往她脖子间钻。
想也没想,下意识地抓起手边的簿子重拍向王老板的头。
“哎唷~~”
钟小念推开抱着脑袋呻吟的男人,一手扯上被他拉低的领口,按住超短裙裙摆跳下沙发。
“你TM什么意思?!”王老板鼓着猩红的眼,猛地一拍茶几。旁边的男人都围了上去,询问伤势的,劝他消气的,让钟小念赶紧给他道歉的。
包厢里乱成了一团……
钟小念懊恼地咬了咬唇,努力将愧疚演得逼真,“王老板,我只是想拿回簿子,帮你拿酒来着。我也没想到,你会把头偏过来找我说话。”
“老子找你说P话!你TM给我装什么清纯?!”被愤怒冲昏了头的王老板,丝毫听不出她为彼此留的情面,一脚踹翻了茶几,“识相的就过来,好好给我赔不是。”
“王老板,您喝醉了,我去给您找些醒酒的茶来。”照着他怒发冲冠的模样,再待下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钟小念旋身,疾步走向门口。已然满是冷汗的手才放在门把边,啪嗒——门开了。
颀长的身影踱步进来,抬起头的一刹那,恍惚房间的光线也暗淡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