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气氛变得僵冷了。
一边的陈阿姨在劝林翠雯别急,慢慢来。林翠雯微喘着气,脸色着实不好看。
“妈,我不是那意思。”钟小念为难地开口。林翠雯已经生气了,她断然不可能在这个点儿告诉她,自己早已打算这辈子再也不结婚了。只怕她又会无端地,迁怒于早就不相干的人。
“那你周末就给我去见他。”林翠雯不耐烦道。
“妈~~”钟小念被逼得有些恼了,“现在工作要紧,可不可以再等等——”
“等姓靳那王八蛋回头来找你?你到现在还肖想靳慕白那畜生是不是?!”林翠雯揪着钟小念猛然直起身,抓起枕边的按摩捶忿恨地往她背上打去。
“钟小念你是不糟践自己你活得不自在,几天不犯贱你是活不下去了是吧?你不要脸我还要脸,那靳慕白你怎么倒贴他都不要,你个****非要去勾引他。要不是你自己把肚子搞大没法收场,你至于和仁康离婚,这个家至于家破人亡吗?你还以为是千金大小姐,有多少公子哥排着队来追你?
你就没看见他们是怎么戳我和你爸的脊梁骨,你长得美又怎么样,还不就是只被人甩掉的破鞋,现在有人要你就该知足了!那靳畜生怎么嫌弃你你自己比我清楚,你现在还做梦他会要你这个一穷二白的破鞋?!我让你犯贱!让你犯贱!”
手腕处被深陷的指甲刺破,钟小念哑着嗓子无力地辩解,“妈,我不是……”她不敢保证现在坦白实情会不会惹得林翠雯更加生气,疼得直抽气也只能任由着实心的按摩捶实打实地落在后背上。
无数次了,只要触及任何有关于靳慕白的一丝一毫,林翠雯便似疯了般歇斯底里。
“妈我没有,我再也不会见他了,再也不会!”余光瞄到对面吓呆了的陈阿姨,钟小念脸上红白一片,“妈,你别说了,我和他都是两个世界毫不相关的人。”
“你怎么知道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林翠雯倏然止住动作,“你见过他了?!”
“没有,我没有见过他。”钟小念摇头,眼睛却下意识地避开林翠雯尖锐的眼神。扣在手腕上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陡然的静默种林翠雯喘气的声音听得她的心不停收紧。
这次不是林翠雯疑神疑鬼,是她真的和靳慕白见面了。
安静到让人压抑的僵持之中,林翠雯忽然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扔了出去。
“啪——”
一阵尖锐的疼痛钻进大脑,失去平衡的钟小念趔趄了一小步跌倒在地,头一低,啪嗒几滴血落在光洁的地板砖。白色的瓷砖,晕开的血如一朵妖娆盛开的玫瑰,分外好看。
“哎呀,这是干什么呢。林小妹,你消消气。小念是个听话的孩子,你和她好好说啊,她会听的。这孩子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这么打着我看着都心疼。”
回过神来的陈阿姨小跑到钟小念身边,一看地上都积了巴掌大的血渍,脸都吓白了。“我的天,怎么把头打破了?”
“只是破了点皮,没事。”钟小念扶着头,额头那儿火辣辣地疼。许是流了血的缘故,人有些晕眩,抓着旁边椅子脚动了动却爬不起来。
“怎么了?”门口忽然响起男人低沉的询问。
不等人回答,沉稳的脚步声就已传至身后。钟小念撇下头看到一双黑皮鞋。应该是很少在外走动,皮鞋的鞋底都干净得纤尘不染。正想抬头,一只宽大的大手托住她的腰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