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餐厅外，清风拂面，天高气爽。
只要一想到最后周全胜吓得面无血色半躺地上，抓着扶手半天都起不来的样子，走在步行街道上，钟小念忍不住低头窃笑。
身边林奕扬目光落在她半隐在长发后的侧脸，轻柔而沉敛。“你这是什么？”
“这个？”钟小念看向他目光所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把这些个东西又带出来了？真是晦气。她笑笑，把袋子解开了给他。
林奕扬往里一瞥，抬眼与她对视上，轻笑着摇了摇头，“你呀……”正好经过一个垃圾箱，他接过她手中袋子全扔了进去。
“就只有那种没脑子白长了双人眼的蠢货会被你唬住了。”他揶揄道。
钟小念干巴巴笑了两声，底气不足地反问，“你也不唬了他么？他说的其实也没错。”她是怀过孕流过产，只要随便一调查便可知道。不过她想，周全胜大概对她是兴趣全无，也不会真花心思去调查了。
“不生我气了？”林奕扬凝着她，眼底浮出笑意。
“怎么会……”钟小念无措看向街上拥堵的车流。
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他如此能说会道。在西餐厅里他能一边与她谈笑风生而又转眼间一记过肩摔，动作利落凶狠。在以往记忆里，他不似靳慕白般尖锐犀利，总是安静的一副与世无争的淡然模样。
若非是她未曾仔细留意过他，便是他隐藏得太深。他若真是那么简单一人，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独挡一面，一毕业就接手父亲的医院办得风生水起。现在笑睇着她的那双总是温润如水的眼睛里到底藏着多少锋芒，她看不透。
林奕扬见她陷入沉默已不知不觉走到了街边，长步一跨忙挡在她身侧，“在想什么？”
钟小念抬起头，发现离他那么近。他的下巴几乎就抵靠在她额头，她能清楚地看见他眼中自己的倒影。她忽的想起餐厅里他对周全胜说话时看她的眼神，一瞬间，心仿似被风吹得晃晃悠悠飘了起来。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怎么在那儿？”
“去西餐厅除了吃饭还能干嘛？倒是你——”林奕扬止住笑，沉沉按住她肩膀，“怎么想着相亲来了？”
“我妈她看护介绍的。”钟小念苦笑，“不过我家现在的境况是该早些打算的好。”
林奕扬偏头抿唇状似思索她的话，然后点点头，收回了手。沉默着走了会儿，他忽然皱起了眉，“我刚才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没有，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我应该已经拿咖啡招呼他了。”
不知为什么，钟小念忽然觉得很感动。
“那就好。”
“嗯。你是要去哪儿？”她望着前方的路，恍然想起说话间，不知不觉已经和他走了长长一段路。
“就这儿。”修长有力的手指点点她背后的公交站牌，林奕扬停下脚步，目光在站牌上密集的文字中穿梭，问，“你是要回家还是逛街？”
“回家吧。”她没精力也没多余财力在外闲逛。
“需要我送吗？如果你不喜欢，我就送你上公交车。”
钟小念被他认真的表情给逗乐了，忽然起了玩心，“你的车呢？”
“在西餐厅外停着。”林奕扬一本正经道，“你要是愿意，在这等我十分钟我把车开过来。”
正说着，一辆公交停靠站台，钟小念闪身跑上后门，看着错愕不及愣在原地的林奕扬开心笑出了声，“林奕扬，再见！”
林奕扬手插裤袋里闲适站在站牌下，笑看着她摇了摇头。
车门闭上，驶离站台。钟小念走到后座往回望，那道挺拔的身影仍面对车远去的方向。恍然间，仿佛有一条色彩斑斓的小蛇追随着目光嗖地钻进了心里，轻轻地咬了一小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