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微凉伸手托起他的下巴,勾唇轻佻笑道:“你们玩女人不都给钱么,我玩男人也一样。对了,帮我把这里收拾收拾,小费我已经算在支票里了。”言罢,她转身离去。
“唐唐。”张铃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地看向林画唐。
而林画唐还在咀嚼叶微凉刚才的话语,沉默着,看不出情绪。
“咦,你也去上洗手间?”上完洗手间的韩幼琪回来,刚好跟叶微凉撞了个正着。
“不是,我要走了,你跟我走吗?”叶微凉问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韩幼琪奇道,“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哦,是不是跟张先生吵架了,我跟你讲,他们这种大少爷脾气大的紧,你要让着他们。”
叶微凉笑了笑,道:“跟我走有车坐,跟他们不一定有车坐。”
韩幼琪摇了摇头:“我不信。”她好不容易才勾搭上林画唐,岂能轻易放过。
叶微凉耸了耸肩,无所谓道:“随你。”她刻意过来找过韩幼琪,人家不领情,待会儿可就别怪她了。
与韩幼琪分开,叶微凉绕到另一个小一点的出口,两辆摩托车正在等着她,苏阳跟柯诏正倚着摩托车抽烟。
叶微凉上前,挥了挥手:“小小年纪,抽什么烟。”
“叶姐,你来啦。”苏阳赶紧掐了烟,狗腿地上前迎接。
柯诏也掐了烟,走近叶微凉。
“事情办妥了。”叶微凉朝着苏阳眨眨眼睛。
“那是,我们办事,叶姐放心。”苏阳拍拍胸脯道,眼睛里不无得瑟,“老实说,叶姐,刚才那几下子,真是过瘾。特别是那辆法拉利,我都舍不得让机会给柯诏,四个轮子,全是我包办的。”苏阳眼睛冒着光,意犹未尽。
叶微凉被苏阳那得瑟的模样逗乐了,拍拍他的肩:“辛苦辛苦,今天请你们吃大餐。”
“叶姐最好了。”苏阳欢呼一声,狗腿道,“要不是担心你骂我坏蛋,我真想给你一个拥抱,来表示我的喜悦之情。”
叶微凉捶了捶他的肩膀:“得了吧。”随后,她指指摩托车,“我们走吧。”
“好嘞,叶姐,我载你。”苏阳赶紧递过安全帽。
“我来载。”柯诏忽然出声,“这边山路陡,我载比较好。”
苏阳好像对柯诏颇为服气,听他那么说,也不反驳,自己走向自己的车。
“谢谢啊。”叶微凉系好安全帽,跨上柯诏的摩托车。
夜幕慢慢降临,两辆摩托车快速向G市进发。
……
荔枝林的另一头。
林画唐、张铃医、韩幼琪站在车前,他们的两辆车都被爆了胎。
“一定是叶微凉搞得鬼,她刚才还问我跟不跟她走,说什么跟她走有车坐,不跟她走没车坐什么的。”韩幼琪气愤道。
“唐唐,你的支票上多少钱?”张铃医看看自己的支票,问道。
林画唐取出自己的支票,递给张铃医。
张铃医瞅了眼,叹气道:“又玩这一招。”
“什么意思?”林画唐皱眉道。
张铃医将自己的支票递给他:“差不多就是这四个轮子的钱。”
……
请柯诏跟苏阳吃了自助大餐,在苏阳的提议下,三人逛了G市的夜市。叶微凉来G市这么久,夜市一次都没逛过,看着、玩着颇觉新鲜,一条街逛下来,手里多了好几袋子零食,被苏阳笑话为人不可貌相,胃口不可斗量。
柯诏跟苏阳将她送到住宅楼下,她再次道谢,作别这两个大男孩。
看着二人骑着摩托车离去后,叶微凉抬头看了看北方的星空,扬起淡淡的笑容,心里轻轻地对自己说,不喜欢也好,一年后,自己还可以心无牵挂地回H市。
“回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慵懒的身影从转角处转出,昏黄的灯光下,他的面容有些憔悴。
是林画唐。叶微凉抬手看看时间,他回来的速度比她想象中快。
不想说话,叶微凉连笑容都懒得敷衍,迈步从他身边经过,从今而后,不过当他是路人。
林画唐伸手,拉住叶微凉的手,夏天的南国,即便是深夜亦是闷热的,林画唐的手却有点冰。
冰冷的体温让叶微凉有些诧异,下意识地伸手回握住林画唐的手,等她回过神后,轻轻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没有收回手,任由他握着。
首先放手的是林画唐,他将手插进裤子,斜倚着墙,惯于懒散的语气有些疲惫:“你今天这一手很不错。”他林画唐已经很久没栽过跟头了。
“过奖。”叶微凉淡淡应了声,没有月下闲谈的情致。
“什么时候想到这个计划的?”他没有漏看叶微凉看见韩幼琪时的愕然与气愤,却没想到这个女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收拾好心情,予以反击。如今想来,这女人一开始摘荔枝的挑三拣四,并不是纯粹地拿张铃医撒气,她早已计划好以此来拖延时间。应该是一开始她就计划好了一切——一边拖延时间,一边通知他人过来破坏他们的车子。车子破坏好后,依旧不动声色,直到林子里的人都走了,才撕破脸——这个女人的心机,不算不重。
“看到张铃医后。”叶微凉爽快交代。
果真如此。林画唐挑眉,眼睛里毫不吝啬地显露出一抹赞许:“不错。”
敷衍地笑了笑,叶微凉道:“如果没什么事,我上楼了。”既然已经决定不喜欢,她并没打算再和他谱写任何回忆。
“有事。”林画唐站直了身体,走近叶微凉,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她今天曾经用这个动作调戏过张铃医,他看在眼里,有些扎眼。
叶微凉温顺地随着他的手劲缓缓抬头,望进他比夜色更吸引人犯罪的眼睛,耳边是他低沉的蛊惑,三分暗昧,七分迷惑:“你喜欢我。”
喜欢。
是一种心情,不是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
他的气息不会让她不自在,他的碰触不会让她反感,他冰冷的体温会让她心疼,即便他白日里伤害过她,他拉住了她的手,她依然不介意跟他分担夜色的深重。
这样的心情。
叫喜欢。
她不想承认,也不想说谎,只好倔强地瞪着他,维持着沉默。
“做我的女人。”林画唐的声音低低的,仿佛一大片无形的气流,驱赶走四周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
“一天,一个星期,还是一个月?”多可笑的话语,早上还将她推给别人,此刻再说这些,多讽刺。
林画唐托着叶微凉下巴的右手四指并拢,唯留下食指顺着她优美的颈项悠悠下滑,滑过她优美的锁骨,停在她心口:“女人,我若承诺天长地久,必然不会失信,可是你问问自己,届时你若反悔了,后果你可承受得起?”
“不爱一个人,你会承诺天长地久?”叶微凉幽幽地道。
“有何不可。”忆起叶微凉白日里的双关话语,林画唐补充道,“对我来说,荔枝都是荔枝,女人都是女人,没差。”
“我不一样,”叶微凉将林画唐的手指从自己心口移开,声音有些失落,有些失意,“我承担不起。
“做我的女人,在你未离开我前,我不会碰其他女人。这样的承诺,不够么?”林画唐再度抬起叶微凉的脸颊,低沉地声音如用一切来交换灵魂的撒旦。
叶微凉伸出手,贴上林画唐的胸膛:“什么条件?”条件太迷惑,无法不让人猜测其背后的暗涌。
“辞去林氏香港的工作,我来养你。”
美好的声线,美好的条件,这般温柔的话语,是多少职业女性午夜梦回时幻想能够听见的抚慰。
哼笑一声,叶微凉拉下林画唐的手,退开一步距离:“林画唐,你想对林氏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林画唐淡淡反问。
“我不知道。”叶微凉再退一步,疏远二人的距离,“我已经决定不再喜欢你,更何况,就算我还喜欢你,我也不会出卖苏项庭。”
“谈不拢了?”林画唐又恢复了之前的懒散,闲闲靠回墙上。谈不拢就谈不拢吧,他也是在上几分钟,忽然想到这个提议的,就算叶微凉不拒绝,事后他可能也会懊悔。
叶微凉不想再谈下去,按下电梯,走了进去。
待叶微凉进了电梯后,林画唐摇了摇头,起身走出去。
王凝的车停在外面,看见林画唐出现,他立刻开门迎出去:“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好好的怎么又胃痛了?哇塞,你这脸色,怎么跟个孕妇一样。”
“没吃晚饭。”林画唐坐进副驾驶,头靠在座椅上,气息微弱。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王凝摇了摇头,发动引擎,往医院开去,“你的胃哪里……”
“我的身体我有分寸,哪顿一定要吃,哪顿可以不吃我自己知道。”林画唐疲惫回应,阻止了王凝的絮絮叨叨。
“所谓的分寸就是让我深更半夜来接你去医院?”王凝冷哼。
“这一次是例外。”林画唐用不耐烦的语气结束了谈话,不是他不想吃,而是被叶微凉丢在荔枝林里,没东西可吃。在接他们的车到了时,他的胃早已经痛得不行,张铃医原本想直接送他去医院,他想着家里还有药,就直接回家了。没料到的是,这次饿得太过,吃了药依然不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