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门开始,刘承恩就直勾勾的盯着刘安昌,身子微微轻抖着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见他只看岳潇潇一个人,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过。
其实打从见到管家开始,岳潇潇就知道刘安昌他们误会了,于是她将错就是想尽快见到刘安昌,现在人已经见到了,她本应该澄清事实,却突然想试试看,刘安昌能不能自己发现真相。
她不动声色的退至刘承恩身侧,将刘安昌的视线吸引过来,当她看见看刘安昌的眉毛渐渐拧成了麻花,脸上闪烁着似惊似喜的神色,便知道刘承恩还是像他娘多一些。
“把你外婆的东西拿出来。”既然时候到了,她就单刀直入。
刘承恩双眼含泪,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用绢帕包着的红玉手镯要递给她。
“你娘临终前交代你的事情,你应该没忘吧,再说一遍。”岳潇潇没有接,只是笑着对他说,眼中是鼓励和支持。
刘安昌听到这句话,身子晃了两晃,死死扶着身后的书案才不至于摔倒。
刘承恩深吸了口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手慢慢捧起红玉手镯,含泪哽咽道:“我娘要我代替她,回家给外公磕个头,告诉外公,她知道错了,父母生养之恩她来世必报。”
刘承恩说完已经泣不成声,对着刘安昌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响头,看得他脸色惨白,差点老泪纵横。
“刘大人,从今晚开始,他可以是你的表外孙,也可以是你的侄外孙,无论什么称呼,他都必须是这兵部尚书府的小少爷,宫里头你不必担心,只要你对他好,你们刘家就会继续好下去,我的话希望你能明白。”
“等等!”刘安昌突诚开口叫住了转身欲走的岳潇潇,声音嘶哑却依然不失朝堂重臣的气度:“可否告知老朽,姑娘贵姓大名。”
“我的名讳恐怕你问不起,言尽于此你不用我再解释了吧。”
岳潇潇径直出了门,不想打扰他们祖孙相认,她站在院子里长长出了口气,其实刘安昌是个挺威严的老人家,她刚才说话那么没礼貌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丑话说前头,给他点压力可保刘承恩无后顾之忧。
“其实你大可不必那么说,刘尚书的名声很好,是封国出了名的贤臣。”赵言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有所指的说道。
“你偷听?那你,你……”
岳潇潇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担心赵言成猜出她的身份,可是转念一想,以他的聪明和消息,恐怕早已经知道她是谁了,所以后半句说不说也就没意义了。
“被我知道了就那么无奈吗?如果我说,我一早就知道,你会不会去撞墙?”
岳潇潇闻听此言,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捅了一下,很疼,但更多的是生气,原来他一直都在骗她。
“为了你这个骗子撞墙不值得!”
“你这个听三不听四的毛病能不能改改?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不能改,也不想听!你放手!”
“不改就讲道理,你不是最喜欢讲道理嘛,我可有问你的名字?”
“没有!”
“那你可有问过我是否知道你的身份?”
“……”
岳潇潇哑然,她不但从没问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好像从来没考虑过赵言成知不知道,因为她也不知道玄宸是不是告诉过他。
“怎么不回答?你根本就没问过我,为什么说我骗人?如果你问我,我早就告诉你了!可惜你没问,你根本不关心我知不知道,因为你从头到尾当我是不相干的人,知不知道你都无所谓对吧!”
赵言成一看她的色就知道自己推测的没错,顿时怒火中烧,越说越气,那双墨眸中的失望和受伤也越来越浓,最后干脆放开她的手,拂袖离去,连头也没回一下。
岳潇潇怅惘的盯着自己被赵言成捏红的手腕得胸口发闷,心一下一下的抽痛怪,明明受伤的是手腕什么心也跟着疼?
她其实没有由怪他吧,就算一早知道又能怎么样呢?他和玄宸的关系至今没有明朗也是从一开始就怀他的,但她还是不停的求助他,指望他,甚至依赖他,一直一直都是她没有放手啊,她可以拒绝他,可以把冰霜还给他,可是她没有。
足足站了有半柱香的夫,岳潇潇才回过神来,赵言成是不是走了,那她要怎么回去?去问问尚书府的管家吧。
“潇潇姐。”
岳潇潇回头看,刘承恩双眼通红的走了过来,显然刚才哭得很厉害,她转开眼神避免他觉得尴尬,问道:“怎么出来了?对了,我这就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去找我。”
“去他家找?”
“我也不知道,也许吧,如果有事就先去那里吧,看在玄宸的面子上他应该也会转告我的。”
岳潇潇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留在赵言成的家,刚才他真的生气了,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转身离开了,为什么总是他转身离开呢?真的,真的,很不想看到他的背影,尤其是那一身胜雪的白衣,寂寥,孤傲,想要伸手,却仿佛永远触及不到。
“你们?”刘承恩觉得她说话很奇怪,刚想问但转念一想,收回了话,改口说道:“潇潇姐,我有件东西要给你,你能跟我去取一下吗?”
离别礼物?既然人家要送,她也没理由不要,看看再说吧,于是岳潇潇就跟着刘承恩去了管家给他安排的房间。
刘承恩警觉的四下看看,见没有人就将门窗都关好,把岳潇潇弄的直迷糊,这个小孩什么时候也学会神神秘秘的了?
“是什么宝贝?”
刘承恩腼腆得笑了笑,小声说道:“不是什么宝贝,你看了就知道了。”说完就从一堆画卷里拿出了一卷,递到她手里。
“你不会是给我画了幅画留作纪念吧?你什么时候画的?如果不像,我可不要哦!咦?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