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好,一言为定!那你想从哪里开始听起?”
“你的故事很长吗?”见刘承恩点点头,岳潇潇继续讲道:“我知道的你自不必再讲了,第一你并非是这忘情楼之人,也就是说你没有卖身契。第二燕老板是你娘托孤之人,所以你娘与燕老板是旧识。第三你娘并非普通妇人,否则也不会与青楼女子结识。第四你娘有未了心愿,这心愿必定与你要离开此地有关,我想此愿不是叶落归根,便是家乡还有牵挂之人。第五你那日寻死之时,只喊了娘却未叫一声爹,所以你爹不是已经亡故,就是抛弃妻子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失散,或许这是你娘的临终遗憾,不过,我推测这种可能很小。好了我经
替你开了头,你现在可以讲我不知道或者猜错的了。”
岳潇潇这番有理有据的推理,足见其心思细腻聪颖之处,让人暗自佩服,玄玉听了之后,更是对她刮目相看,而玄宸他们三个皆流露出自豪之色,让她有点不舒服,特别是赵言成。
他凭什么自豪?
刘承恩震惊的看着岳潇潇,完全想不到那天的只言片语,竟然能让她猜测到这种程度,他好半天才开口说话,语气里皆是臣服之意。
“看来我没有选错人,恩人才思敏捷聪颖过人,令承恩钦佩不已,即使你不带我走,我也不会怨你,要怨只能怨那个抛弃妻子的男人。”
刘承恩深吸了口气,便将身世娓娓道来。
他娘本是锦衣玉食的官宦之女,却与府上的门生私定终身并且暗结珠胎,更巧的是,与此同时家人又为她订了亲,他外公无奈之下,只得助他们逃婚,而那个门生的前程也就断了。
于是,那个曾经信誓旦旦指天发誓要功成名就的男人,自此一蹶不振,不但没有承担起养家糊口责任,还沉迷于赌坊酒肆,输光了她娘的嫁妆。
讲到这里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握紧了双拳,眼中溢满愤恨,似乎在努力压抑激动的情绪。
岳潇潇没有打扰他,也没有催促他,这个故事的开头很普通,也没有新意,但对他而
言却是无比痛苦的回忆,她却残忍的逼着人家,用这种痛苦来换取生的希望,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她就无法相信他对自己无害的,也无法确定他面对未来的决心。
过了一会儿,刘承恩的神情已经从痛恨转为了哀伤,继续说道:“五岁那年,我娘不得不为了生计抛头露面,可怜她身子娇弱干不了粗活,被逼无奈只得寻了一份乐坊的活,每天填词写曲。那个男人得知此事后,不但不体谅她,还以不守妇道为由将我们逐出家门!他自己竟然厚颜无耻的入赘到王员外家,娶了他寡居的妹妹!我娘带着我走投无路之时,遇到了
燕老板,她收留了我们,让我娘负责乐坊。虽然日子好过了些,我娘的身子却一年不如一
年,最终思虑过重一病不起,临终前她悔不当初,所以交代我一定要回乡,替她给父母叩头认错,而燕老板也答应了帮我回乡寻亲,可是没想到,我娘尸骨未寒,她便将我卖给王员外…”
他说着说着,声音便有些哽咽,眼圈微红,不知是为了他娘,还是为了他自己。
与此同时,纱帽下的岳潇潇紧抿着红唇,双拳紧握,为那个苦命的女人,也为了那份脆弱的爱情,沦落风尘含恨而终,为什么悲惨的命运都只落在女人的身上,而那个卑鄙无耻的男人,却可以逍遥自在的活着?
这是上苍的不公,还是人世的不平?
一个为了孩子放弃爱情、财富、自尊、甚至生命的母爱,凭什么不能得到幸福?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可恨吗?
即使可恨也因为她勇敢的爱了,那份爱本身没有错,她也没有错,错的是她爱的人,为什么不去惩罚真正的罪人,而去折磨一个敢爱的女人?
岳潇潇觉得无比庆幸。
在这个属于男人的世界里,一个女人如果没有男人的庇护,似乎就失去了生活的权利,即使生的好,也未必会嫁的好,即使嫁的好,也未必守得的住,通房、纳妾,这是爱情的致命伤,却是这个世界的女人必须接受的,还要接受的心甘情愿,欢天喜地。
还好,她有云忆,还有玄宸,她不必像那些女人一样,卑微的活着,为了男人而活着。
“你家乡在哪里?你外公是谁,任什么官职?”玄宸突然开口,打破了雅间的安静。
刘承恩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便神色紧张的答道:“我,我只知道外公在封国做官,不知道具体的官职。”
一见他结巴,岳潇潇就来气了,刚才的同情一扫而光,不说实话可以,但不能让她发现,否则一切免谈,这麻烦是她惹的,摆不平自然会连累别人。
她身边绝对不容下一个别有用心之人。
“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说,你连外公的名字也不知道,那你还回去干嘛?如果你娘是官宦之女,即使被休也可以回家,为什么要投身青楼?她难道不知道女子进了青楼意味着什么!
我看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没准就是这忘情楼的姑娘,而你就是她和恩客所生。”
岳潇潇话音未落,刘承恩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她气急败坏的吼道:“我娘是清白的!就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可以侮辱我娘!我娘说她错了死不足惜,但绝对不能再连累家人。她不是不想回去,她是不能回去呀!她回去了我外公一家就会被满门抄…”
吞掉了那个“斩”字,他懊悔的抬起头,对岳潇潇灼灼饿目光,他便知道为时已晚了,他中了她的激将法。
满门抄斩!
她默念了一遍,那是皇帝对欺君叛国者的惩罚。
正常来说和逃婚扯不上关系,但却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赐婚!只有逃皇帝的婚才会连累全家掉脑袋。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她瞄了一眼玄宸,见他神色凝重,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可是他的眼中为何暗藏了几分期待?
“你今年几岁?你娘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