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利尔在首席军团事务所度过的第一晚不算平静,先是被卫兵拦截一路偷摸进堡垒,又误闯了首席射手弥丝蓓尔的浴室——而且好死不死的是她正在沐浴——挨揍三秒后赶紧开溜,然后自首。最后和弥赛亚等人在会议室对两个月后的大战讨论了半天,实际上是他们四人在激烈探讨,一无所知的科利尔只是坐到旁边默默打着瞌睡。
好不容易洗漱上床,新的房间让他有些不适应,野外无论多么严酷的环境他要是想睡都可以睡着,来到这个舒适华丽的单人间,他反倒是在柔软的大床上辗辗反侧,大约是凌晨四点左右才入眠。等醒来时,天已大亮,阳光穿过厚重窗帘的缝隙,在房间切割出一道笔直的光线。
他穿上军团为他准备的训练服,打开门又愣住了。他住在四楼,门外是一条走廊,然而这里所以的走廊房门对于他来说几乎一模一样,这座堡垒简直就是一个迷宫。科利尔只好漫无目的地闲逛着,直到遇到一位侍者,这才将他领到大厅用餐。
首席军团成员的餐桌在最靠窗的位置,那里正好可以看见中庭训练场的情况。和普通士兵的长桌不同,首席们用餐的餐桌是一个圆桌,五人可以正好围坐在一起。但这种亲昵的用餐情况,对于现在的科利尔来说,还有些为时过早。
他似乎是来得最迟的一人,弥赛亚已经在优雅地啜饮着早茶,餐具已经被收走了,同时在低声和坐在她身旁的布里茨交谈着。斯塔布里似乎刚刚结束一段训练,正半仰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弥丝蓓尔交谈着。剩下的最后一张椅子空在了弥赛亚和弥丝蓓尔之间,那也恰恰是他最不想坐的位置。
不过没办法,他也只好默默走过去坐下。
“早安,科利尔。”弥赛亚最先转向科利尔,微笑着问候,“昨晚睡的如何?”
“肯定不错的呀。”布里茨抢在科利尔之前回答,他熟悉的声音让科利尔稍微有些放松,“我从没见过他起这么晚,肯定睡的很香。”
科利尔只是笑笑,算是默认这种说法,其实他睡的并不算太好。昨天长时间的奔波让他早已饥肠辘辘,眼前丰盛的早餐则彻底诱发了饥饿感,他举起刀叉就开始进攻最近的食物。
刚切开煎的金黄的蛋卷,身旁的弥丝蓓尔就轻笑着说道:“希望你在战场上可别睡的这么香,首席猎手。”
科利尔顿了顿动作,决定无视这个女人的调笑,专注于进餐。餐桌上的氛围顿时有点尴尬,谁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那么弥丝蓓尔和科利尔两人之间存在芥蒂是必然的。弥丝蓓尔表面是冰山,里头确实随时会喷发的活火山,她现在对科利尔还出于半接受半抵触的阶段,去强行要求她摆出友善的态度,只会适得其反。
熟悉她的剩下三人对这一点心知肚明,所以都默不作声地吃着自己的东西。
而科利尔不声不响的态度让弥丝蓓尔也没了继续挑衅的欲望,她也不是那种羞答答的少女了,身体被看了对她来说顶多是有些恼火,吵着嚷着要科利尔负责什么的绝对是不可能的。她对科利尔的不爽其实很微妙,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看着这个死鱼眼的家伙心里就有一股莫名的火气。
但科利尔确实还算是个“羞答答的少年”。作为一个常年混迹于林间的猎手,他极少和女孩子接触,更不要说有更进一步的交往了。昨晚看到的香艳画面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冲击,而女主人公第二天还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他面前,就坐在他的身边。
他刻意地将视线锁定在食物上,但弥丝蓓尔白皙好看的手指总是会略过他的视野范围,在他眼前的餐盘插起一片水果,或是拿起一个小餐包。而他扭头回答斯塔布利的问题时,目光也不可避免地落在弥丝蓓尔垂落在肩头闪耀的金发和纤细的脖颈处。
这一餐吃的心猿意马,连科利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绪早就被金发射手拐跑,反应过来时他把一切都归罪于昨晚的遭遇,他决定在接下来的时间专注于训练,这样自己就能恢复正常了。
但事实证明这都是错觉。
训练时间,科利尔又无可救药地发现,弥丝蓓尔和自己一样正穿着军团的训练服,白色与她很配,而红色的腰带衬出她漂亮的腰线,虽然他昨晚就知道她身材不错。他和她相隔在训练场两头,但他的视力向来极佳,这就不奇怪他能看清弥丝蓓尔的一举一动:她专注地拉开长弓射击的样子,她轻轻拭去额头汗水的样子,还有她微微仰头和布里茨谈笑的样子——最后她像是感受到了科利尔的目光,侧过头来看向这边,科利尔慌忙转头,装作正专注地看着斯塔布利练剑。
像是幻听一般,他仿佛听到了弥丝蓓尔的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