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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真相大白

焦霸坐在滑竿上,颤声道:“战少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战鹰心中暗道:任你是龙潭虎xue,总要闯上一闯?况且在报仇之前,总要明白前因后果,否则父母在天之灵也会不安。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对焦霸说道:“你在前面带头!”

焦霸虽然双目已瞎,但仍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转头向呆立一旁的龙牙等人道:“你们不要跟来,一切恩怨自有我一人承担。”在场之人无不松了一口气,眼睁睁地看着战鹰随着焦霸离去。

身入百怒原,战鹰方才明白“百怒”之名从何而来。整个山谷占地不过千亩,除了谷口之外,四周完全被群山包围。其中一座山崖高达百仞,极为平整,上面刻满了怒目圆睁、形貌各异的头像,凝神细数,恰好是一百个。

焦霸仿佛知道战鹰的举动,在前面说道:“此峰名为“百怒峰”,石壁上的头像乃是一百八十年前我族第一任族长“拳霸”力胜天命人所刻,代表了天犬族至高无上的勇者精神。这一百个人乃是当年跟随力胜天转战南北的无敌勇士,为创立我族立下了赫赫功勋。”

焦霸似乎感触颇深,接着又道:“没想到天犬族传到我这一代,却要遭遇灭族之灾。真是天意啊,天意!”说到这里,他不禁在滑竿上连连摇头,唏嘘不已。

战鹰突然停住脚步,厉声道:“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天犬族助纣为虐,荼毒生灵,理当有此报应。”

焦霸微一愣神,哽声道:“老夫一时感触,确实话多了一点。”

滑竿来到百怒峰下的一个石碑前停下。焦霸身形迟缓地走下地,命抬竿的两名随从离开后,转头对战鹰道:“战少侠请随我来!”

石碑上面刻着一个硕大的骷髅,显得十分可怕。焦霸缓步走到石碑前,搬动骷髅,山壁间顿时传来一阵机关声,随之一道巨大的石门缓缓升起。

焦霸显然对这里甚为熟悉,虽然双目失明,仍然毫无差错地走入门中。战鹰运功暗自提防,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

两人走进洞中,行不多远,突然听到身后的石门轰然落下,洞内立时陷入一片漆黑。战鹰距离焦霸只有一步,急忙伸手向前一抓,却徒然扑了一个空。转瞬之间,焦霸竟然不知去向。

“焦霸,你给我滚出来!”战鹰厉声喝道。

“姓战的,没想到吧!老夫略施小计便把你困在里面。等你死了之后,老夫再派人来为你收尸。”焦霸洋洋得意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接着声息全无,再无一点动静。

战鹰心中恼怒,没想到焦霸双眼已瞎,居然仍是如此奸滑,自己稍有不慎,便又落入他的局中。不过战鹰心志坚定,并不害怕,立时定下心神,暗思脱身之法。

正在这时,石洞中突然传来“唏唏嗦嗦”的声音,接着他的鼻中闻到一阵强烈的腥风。

“不好!”战鹰大吃一惊,从背上拔出明月刀,借着刀身发出的淡淡银光向四周看去,只见地上不知从哪里爬来千万条毒蛇,“丝丝”地吐着信子,向着战鹰的脚下爬来。

“霍!”战鹰大喝一声,挥动双掌向四周击去,立时将方圆两丈内的毒蛇击得血肉横飞。

“轰!轰!轰!”战鹰挥掌连击,足足花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将所有的毒蛇全部杀死。

战鹰心中忖道:当前第一件事就是尽快离开这里,否则焦霸不知还会使出什么阴险伎俩?他右手拿着明月刀,左掌在洞壁上四处拍击,不多时,竟然发现一处石壁后面发出“空空”的声音,显然里面另有乾坤。

明月刀疾刺而出,立时将石壁刺穿,一道光线从石缝中透射过来。战鹰心中不禁大喜,手腕翻转之下,便在石壁上挖了一个大洞。

战鹰提刀小心翼翼地穿过洞口,里面却是一间小小的石室。石室中甚是简陋,除了一张石桌,一盏孤灯和一张石床外,竟然别无他物。

“你是谁?”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战鹰不禁吓了一跳,以他如今的内功修为,如果石室中还有别人,理应立刻察觉。可是今天居然没有发现,简直是不可思议!

“难道这人是一名绝顶高手?”战鹰心中暗懔,转身在石室中四处搜寻。

“我在这儿!”那个声音比刚才大了一些。

这一次,战鹰终于发现石床之下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若不仔细看,确实难以发觉。他暗自运功细察,只觉这人气脉悠长、细不可闻,显然内功已达登峰造极的境界。

这人从石床下慢慢爬了出来,盘腿坐到床上。只见他身上衣衫尽碎,裸露出苍白无比的肌肤,凌乱的枯发足有三尺多长,把他的脸部整个遮住。这人的背后拖着一根腕口粗的铁链,另一头锁在石床下面,使他只能在一丈范围内活动。

“请问前辈是何方高人?”战鹰心知此人遭遇极惨,不由声带同情地问道。

“高人!”那人强笑道,随之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过了好一阵子,方才平静下来,重又说道:“我那里称得上什么高人,只不过是一个被人关了十年的糟老头子罢了!”

战鹰奇声道:“前辈的内功超凡入圣,为何不拉断铁链,逃出这里呢?”

听到战鹰说出这话,那人的乱发中突出射出两道寒光,冷声道:“你是谁?是不是姓莫的派你来的?”

战鹰心中一怔,随即会过神来,温声道:“前辈误会了,晚辈是被天犬族族长焦霸设计引到这里的。”

“天犬族的族长什么时候换人了?”那人将信将疑地说道,对着战鹰观瞧了好一阵子,方才点点头道:“嗯,你的武功确实不错,姓莫的教不出你这样的徒弟。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战鹰将明月刀插回背后,拱手施礼道:“晚辈战鹰,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那人一听,立时全身一震,突然大声问道:“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战鹰!”战鹰再度重复了一遍。

听到这里,那人猛地将面前的乱发拨开,露出一张苍老白晰的面庞。他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战鹰,越看越是激动,到后来,全身上下竟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同时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像,像,简直是一模一样!”那人颤声说道。

急促地咳嗽了两声,那人又道:“你今年多大了?你的父亲是谁?”

战鹰心中一动,连忙答道:“晚辈今年十九。我的父亲名叫战天云。你认识他吗?”

“岂止是认识!”那人突然扑上前来,将战鹰的臂膀紧紧抓住,急声说道:“孩子,我就是你的爷爷呀!”

从老人刚才的反应来看,战鹰的心中本有几分怀疑,此时仔细一看,幼时的记忆渐渐浮现,立时激动地跪倒在老人的身前,哽声道:“爷爷,孙儿来迟了!”

老人弯腰抚着战鹰的脊背,颤声道:“好孩子,不迟,不迟,爷爷能够等到这一天,总算是老天开眼了!”

过了好一阵子,两人方才平静下来。战鹰扶着老人坐回床上,心存疑惑地问道:“爷爷!您为何会被关在这里呢?”

老人闭上双目,痛声道:“若不是我当年一时糊涂,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最令我痛心的是,竟害得你的爹娘无辜受累?”说到这里,老眼中不禁流下两行浊泪,十年前的往事顿时浮上心头。

老人名叫战锋,曾是秦王殿下的一名禁军都尉,因多次救驾有功,被秦王赐下“赤心铁胆”的美名。十年前,战风奉秦王之命护送前来进贡的齐国使者回国。在归途之中,忽然遇到一阵强烈无比的狂风,把他与众人吹散。战风孤身一人独行在荒野之中,在经过一堆废墟之时,竟然在一个倒毙不久的尸体上发现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木匣。恰恰正是这个木匣将他的命运完全改变。

当时情形,老人依然历历在目。当他刚刚从那具尸体的怀中将木匣掏出的时候,一群追寻者同时来到那里。不容多说,一场血战顿时展开。战风果然不负“赤心铁胆”之名,仗着一对赤心血剑,在以一抵十的情况下,将所有的敌人杀死。不过他本人也身中七剑,奄奄一息。就在他伤重将死的时候,一支骑队经过那里,将他救了回去。后来,战风才得知,这些人正是天犬族人。他们的族长名叫莫心。

听到这里,战鹰心中一动,插言道:“爷爷,这人莫非就是江湖上人称’霸棍’的莫心?”

老人的眼中射出仇恨的目光,恨声道:“就是这个莫心把我害成如此地步!”

原来当时战锋遇救之后,被莫心带回百怒原治伤。他的伤势极重,整整调养了半年多方才痊愈。对此,战风十分感激,一念之间竟与莫心结成八拜之交。就在那一天,战锋高兴之下喝醉了酒,无意中将木匣的秘密吐露了出来。没想到第二天醒来,竟然发现自己被莫心捆在一根铁柱上。

战锋受尽了各种各样的酷刑,可是他始终不肯招认。莫心一怒之下,用铁链将战锋的琵琶骨刺穿,关在了这间石屋里。

过了大约三年,战锋的儿子战天云和妻子林秋月带着十岁大的孩子找到百怒原,要求莫心交出父亲战锋。当时,战天云不过三十岁,一身武功却已远胜其父,江湖上若是提到“玉面飞龙”之名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妻子林秋月也非一般女子,凭着一手“越女剑法”,在江湖中的名头也是极响。

两人武功极高,双剑合璧之下,居然将莫心击败。就在这个时候,莫心派出了“灭魂大阵”,将战天云夫妇困在其中。战天云背着儿子与妻子一起联手搏杀,在“灭魂大阵”中整整杀了一天一夜,最后终于逃了出去。至此,战锋再也没有儿子一家的消息。

七年来,他被关在这个石牢里,从未离开半步。每隔一月,莫心便来石牢对他拷问一番。不知为何,最近两三年,莫心再也没有来到这里。除了每日有人定时送来吃食外,这个石牢竟然成为一个被遗忘的地方。

在这七年的时光里,战锋凭借超凡的毅力,竟然恢复了武功。虽然琵琶骨被铁链锁住,武功不能施展,但是一身内力却是越来越高。锁链不知是何物所铸,任凭战锋如何运功,却始终无法拉断。于是他日日修习内功,力图逃出樊笼,重获自由。

战锋万万没有想到,七年后的今天,自己的孙儿居然会无意中闯入这里。一时之间,心情激动,情难自抑。

讲到这里,祖孙二人不觉唏嘘不已。过了好一会儿,战锋才平静下来,抓着战鹰的右手颤声问道:“孩子,你的父母如今可曾安在?”

战鹰悲声道:“七年前,父亲和母亲早已遇害。孩儿若不是义父搭救,恐怕今天也见不到您了!”

闻听此言,战锋立时感到五雷轰顶、悲愤莫名,一张老脸顿时挂满了泪水。

“苍天哪,苍天,为何不将报应落在我的身上,而让我那可怜的儿子媳妇受此不幸!”战锋击打着石床,痛气疾首地喊道。

“爷爷!您莫要如此伤心!我现在马上救您出去,找那莫心为爹娘报仇。”战鹰伸手抓住战锋的手,连声安慰道。

战锋的右手被战鹰抓住后,不由自主地挣了两下,竟然未能挣动分毫,不禁大为惊奇。

战鹰松开他的手,微微一笑道:“以孙儿今日的武功,想要报仇易如反掌。”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向战锋说道:“爷爷,请您将身子转过去,让孙儿为您劈断锁链!”

战锋将信将疑地转过身去,只听背后“铮”的一声,一条铁链立时落在了地上。

“你这是什么兵器,居然如此锋利?”锁住自己十年的锁链终于去掉,战锋不禁欣喜若狂。转过身来恰见战鹰将一件兵器插回背后,不由奇声问道。

“此乃天兵大师所赠,刀名明月,锋利无比。”战鹰将明月刀再度拔出,递到他的面前。

战锋伸出颤抖的双手,捧过明月刀。只见刀光似雪,秋水如泓,不由将明月刀举过头顶,嘶声喊道:“莫心,我来向你索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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