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惊雷,突如其来,便是一场暴雨,大而长。
洞天学府,程祭的静室前。
“少爷,你都不眠不休七天了,先休息体息吧!不然,你的身体,会垮掉的!”
青伯淋着雨,看着如魔怔一般,不断持剑比划的古德,脸上充满了无奈。
然而,古德恍若未闻,再次架起长剑,喃喃道:“这一剑攻来,我必须要退,但不能退,退一步,就彻底受他控制,我要不退反进,以一道伤痕,来换我出剑的机会。”
他比划了两招后,突然在自己身上,划了一剑,鲜血随雨淌落,犹如一个自残的疯子。
……
“轰!”
惊雷阵阵,暴雨不停。
“程祭,都十天了,你再如此下去,会死的!”剑无伤大喝。
然而,程祭如失魂魄,兀自呆立原地。
“一个女人而已,对他打击真的有如此之大吗?似灭顶之灾啊……”剑无伤心中思索。
……
“那人不是疯了吧?我看他一连十天,都在那神神叨叨的,一个人在那出剑,似真有对手在他面前一般……”
“谁知道呢?这雨何时能停啊,真烦。”
……
“都半个月了,再站下去,你的身体会废掉的!再也无法苦海!”
剑无伤哀叹。
“本剑仙纵横十方无敌的剑,难道连一个女人都比不过吗……”
……
“我这一剑,他会如何应对?往左?还是往右?若是往左,我则踏前斩,攻他侧翼。”
他出剑,一剑后,停下来,道:“不对,以他的剑术,不会被我一剑逼退……
“往右?往右是死路。不对,以他的剑术,死路也能化成生路……”
他往右出剑,推演了几招,在自己身上,再划一道血痕后,停下收剑。
“他到底……会如何应对……”
……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程祭转身,归去。
剑无伤一见,顿时激动起来,这可是程祭一月来,首次动作!
“哈!程祭你终于好了吗!快点、快点!说好每三天让本剑仙用一次剑的!你目下可差十次了啊!”
程祭充耳不闻,独自而行。
“哎,你别是想赖吧?”
“天呐!好容易动作了,还是不说话?”
一行悠行,几到静室。
还未至,突然,一个人影风驰电掣,临近程祭身前。
“程祭!我等你一月,你终于来了!”古德惊喜道。
“你在风雨中,不眠不休,等我一月?”
程祭看着身上犹自淌血,风雨未干的样子,怔在原地。
古德摆摆手,道:“那不重要。我听副府主言,你可是学拳?莫要学拳!要学剑!你是天生剑才!”
程祭皱眉,径直朝静室走去。
青伯见古德终于恢复正常,便神识传音道:“少爷,我打听程祭的来头了。他们程家世代学拳,他亦然。并且,他曾有一未婚妻,其妻与家人,看不起程祭至今凝气一层的修为,故而将其抛弃。
“他目下,大抵心情正乱,我们还是等他缓过来,再来找他吧。少爷你也趁此好好休养,这一个月来,太伤身了。”
古德一愣,随后冲到程祭身边,道:“你真的该学剑!不该枉自遵从家中传统!学拳不适合你!”
程祭摇头,叹道:“学剑,又有何用呢?修为不得寸进,合该我命啊……你走吧。”
说着,程祭就要关上静室门。
古德大急,喝道:“是你走错了路!只要你学剑,修为定能青云直上!”
“我不是修炼的料,对于那些遨翔九天的修士,我只能仰望,与他们不在一个世界。我此一生,只能平平凡凡的做个普通人。这就是我的命……”
古德大声呵斥道:“废物!一个男人,天塌下来,都能顶天立地!还有什么承受不了吗?
“修为突破不了?你未婚妻把你抛弃?那你就努力修炼,证明给她看啊!如果你连证明自己的勇气都没有,那就活该你沦落成碌碌一生的庸人!”
“砰!”
程祭蓦然朝铁门打了一拳,用力!极为用力!他的指节,血肉都崩开,血流如注!
程祭脸色狰狞,心中的压抑,陡然爆发,怒吼道:“我努力过!五年来,我昼夜无有间断,勤修不辍,朝九晚五,殚精竭虑,为了什么?
“我不为多活几百年,不为拥有力量,不为拥有权势,只为证明我自己!”
“轰隆!”
惊雷咆哮,电闪雷鸣!沉重的气息,让人们心中,充斥着压抑!
程祭用淌血的拳头,捶着自己胸膛,大吼道:“有用吗!我还是不能突破!这就是我的命!我努力证明自己!但就是证明不了!你懂那种无力吗!我就是蠢!我没那个命!”
古德声音低了下去,道:“相信我,只要你学剑,你就一定能突破!即或还是不行,我帮你!”
青伯闻言一惊,传音道:“少爷,难道你要用老爷的遗物?”
“我不想,一个剑道天才,因为修为不行,就此沉沦下去,这是剑道的莫大遗憾。何况,他的剑,是我看到超越父亲希望的剑,不能让他的剑消失……”
程祭悲凉笑道:“没用的,一个从小,看着我努力到大的人,都不信我、放弃了我,认为我没有机会了,我何必还要执迷不悟?我就是一个废物,不行,就是不行啊……”
古德莫名激动起来,愤慨道:“你努力、努力、努力,直到绝望,这不可笑!至少你有勇气!努力过!令人敬佩!可我不敢相信,一个女人,就能把比剑客还强的你打倒!
“一个女人,世上千千万!不行就去拈花楼找!你的剑客之心,岂能因此消沉!给我站起来!撞向那堵高墙!撞得头破血流!继续撞!长剑依在!”
古德震怒,程祭努力五年不可突破,最后想放弃,他可以理解,这是被自己的与生俱来、不可改变的资质所打倒,不可耻!他愿帮助程祭,战胜自己的资质!
可程祭居然会被一个女人打倒,这对同样用剑,并败于程祭之手,身有剑客之心的古德来说,绝无法接受!
“为何我会输给这种懦夫!”古德不甘地想道。
“去拈花楼找?”
程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怒吼道:“你根本不懂!一个与你青梅竹马,相恋到大的女人,最后对你失望到极点,离你而去,是什么滋味!拈花楼?你在侮辱她的人格!”
古德怒发冲冠,吼喝道:“女人?你的存在,就是对剑客的侮辱!你根本不配用剑!与我一战!我要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剑客!”
“来!”
程祭几乎失去了理智,放开心神,对剑无伤吼道:“你不是吹你厉害,要我跟你学剑吗!用最短的时间打败他!证明给我看!你有教我的资格!”
“好!”
剑无伤脸色严肃,控制着程祭的身体,拔出断剑,道:“让我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剑客!”
“噼啪!”
雷蛇狂舞,大雨如瀑倾泄!哗啦的雨声,几让人震耳欲聋!
电光照亮古德侧脸,他拔剑冲杀,双眼闪着坚定的光芒,斩出自己的剑!
剑无伤认真以对,古朴的断剑在此刻,犹如一口绝世神剑,在散发着神光!
“铮!”
一声脆响,古德长剑被挑飞,一招便败。
古德被一剑震慑在原地,可一会儿后,他捡起长剑,再次冲杀。
“铮!”
两次,古德长剑被挑飞,还是一招而败。
“以前我给别人的结果,现下轮到了我吗?”
古德心中自语,蓦然爆喝:“再来!”
不出意料,三次长剑被挑飞,一招而败。
可古德不放弃,再继挑战。
四次……
五次……
十次……
二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