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文武百官散去,许长安便在旁一一见礼。在得知他乃蒙恬爱徒之后,百官自然也是对他点头示意,觉得此子德行尚佳,不由记住了他的样貌。
随便打听了一下李斯的去向,许长安便径直朝着麒麟殿的方向走去。李斯还在殿中同始皇议事,不过许长安却是万万不敢靠近麒麟殿的,故此也仅是在他出宫的必经之路上,默默等候。
不过半晌,李斯便缓步的走出了麒麟殿,许长安见此,却是当即便奔到了李斯的面前,神色佯作极为委屈的样子,道:“叔父,孩儿可算见到您了!”
这一声哀呼确实惊到了李斯,只见他身形不由一顿,下意识的便向后退了半步,道:“你这少年却是何人,怎能叫我叔父?”
许长安心中早便打好了腹稿,只见他不着痕迹的挤了挤眼皮,一抹泪光便围绕在了眼眶,道:“您却是孩儿的远方表叔,当年上蔡闹了旱灾,我家百亩良田俱是颗粒无收,无可奈何之下,便举家逃到了咸阳。本想求叔父接济,怎奈宫门的守卫竟欺我父体弱无力,将他打出了宫门……”
听了这话,李斯目光不由有些恍惚。上蔡不过是一郡县,半数的百姓俱是与他有系,这少年这般说来,却也是无从取证。心念至此,他乃是当朝丞相,却也不差些许银钱,刚想送些银两了事,一时间却也忘了这般大小的少年,是如何进得这咸阳宫的。
然而就在此时,却见许长安又道:“若不是孩儿的师父慈悲,准我入这咸阳宫,怕是也难见到叔父您了!”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李斯听此不由错愣,随后不禁扫视了许长安一番。见他腰间竟悬着蒙家军的腰牌,这才恍然,自己竟忘了此地乃是咸阳宫。一般的少年若是都能随意进出,怕是大秦朝早便成了一个笑话了。
许长安腰间的腰牌,却是来头不小。能得到蒙家军最为普通的腰牌,便已然算得上是百夫之长的官职。更何况他腰间所悬的,乃是由青铜所铸,上刻虎纹,仅凭着腰牌,便就能驱使蒙家军百骑之众。
蒙家军的百骑,可不是一般骑兵所能媲美的,它象征着大秦朝最强大的利器,亦是威震八方蛮夷的底气!
能得到这块腰牌,李斯心中对于面前的这个少年,也开始重视了起来。只见他问道:“你师父可是蒙恬将军?”
许长安心中一笑,作揖道:“正是恩师!”
“嗯。”李斯缓缓地点了点头,这少年乃是蒙恬的弟子,定不是家境贫苦,来朝自己索要银钱,即是不求财物。而这孩子说是自己的远房侄儿,这血脉也太过淡薄了些,哪有大秦蒙恬将军的弟子身份高贵。要知道,蒙恬之前的那几名弟子,如今可俱是独当一面的将军!
如此说来,这少年当真是来寻自己诉苦,想来定是自己的侄儿无疑!
李斯心中,对于许长安却是极为信任了,不由走上前抚了抚他的头,和蔼的笑道:“孩子,这些年可算是苦了你了!”说着间,不由从腰间解下了一枚玉佩递给了他,又道:“这玉佩你且拿着,算是信物,何时得空便来叔父家里坐坐。”
这玉佩通体混白,上刻一凤一凰,却是不可多得的宝玉。许长安欣喜的接过,遂又是作了一揖,道:“多谢叔父,侄儿得空定当上门尽孝!”
李斯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安慰了他几句,这才离开。毕竟身为大秦丞相,整个皇朝的事物都要他亲自处理,实在是没有多少空闲。而许长安在目送了自己的这个便宜叔父走后,心中这才畅快些许,准备好好的逛逛这雄伟的咸阳宫!
“小小年纪,竟能如此懂得运用纵横之道,实在是不可多得。”
这一声仿佛自天上来,许长安的眉头不由一皱,却并没有任何动作。因为他知道,若是来人旁观了这一切,而又并没有戳穿,想来对自己当是无甚恶意。并且这句话,似乎是在称赞自己?
许长安缓缓地将玉佩放在了怀中,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原地,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有时我会在巷子里找小伙伴们玩耍,可是他们的爹娘管的很严,总是说隔壁家的孩子出来了,才会让自己家的孩子出去。我常常都会编造这个假象,对那两名伙伴的爹娘说他们各自都出来了。这件事在当时很难取证,事后这两个孩子真的都在外面,便更是无迹可寻了。”
“就好像现在这样,你对蒙恬说你是李斯的子侄,又对李斯说你是蒙恬的徒弟,如果他们在当时不认真取证的话,事后便就如同了你现在这般,真的成了李斯的子侄与蒙恬的徒弟!”来人说到这,不由轻轻一笑,又道:“好一个三寸不烂之舌,仅仅凭了一口铜牙铁齿,便青云直上,前途无量,将当朝丞相与大将军玩弄于鼓掌之中!”
听到这,许长安不由苦笑一声,道:“我本意仅是想见识一番这咸阳宫,做出的这一切亦是仅求自保而已。”
“你这自保之法,便已然使你在这咸阳城中有了名姓,若你当真想要有一番作为,想来当可比古之苏秦,挂六国相印!”这声音渐渐的近了些,一道人影忽的落在,了许长安的身前,只见他又道:“你可听过鬼谷子?”
这‘鬼谷子’三字一出,许长安不由错愣,过了半晌这才说道:“纵横一脉的祖师,自然是听闻过的。”
许长安说罢,那来人不由一笑,道:“你是天生的纵横家,贫道名唤徐福,乃是如今鬼谷子一脉唯一传人,不知你可愿拜我为师?”
听到了徐福这个名字,许长安心中不由大骇。要知道,这徐福可是鬼谷子的关门弟子,乃是史书上有名有姓的大方士!倘若能成为他的弟子,想必定可以尽得鬼谷子一脉真传!
三教九流,能得其一真传者,无不是有天大的福缘。想到这,许长安当即便拜倒在地,行了那拜师之礼,道:“弟子愿意,恳请老师教导!”
徐福见此,不由缓缓的点了点头,道:“明日我会去你家中寻你,当传你纵横之法,六甲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