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谦眉角微微上向扬起,笑得风情万种,款款走向辛娆年,朝她伸出手,“走吧!”
自大的男人!辛娆年抬起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夜空,冷声笑道,“谦王好意本郡主心领了,此刻,怕是赏不到月了。”说着伸着手指了指夜空。
“哦?那依郡主之意,就是不给谦面子了?”
夏谦步步紧逼,浑身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息。
感觉到身边气息的变化,辛娆年不禁暗自咒骂,小人。连往后移动身子的她边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朝她靠近的夏谦,漫不经心地道,“王爷你那面子,似乎也太值钱了吧!”
“哦?哈哈哈哈!”听闻此话的夏谦突是仰头大笑,惊得站在离他身边不远处的侍卫全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辛娆年看着突然大笑的夏谦脸上浮起一丝浅笑道,“看来,王爷也同意这点了。”说着还不由地点了点头,“那么,王爷一定很喜欢这个了。”
话音落下之际,手腕快速地从怀里掏出一东西,猛地朝着还在笑着的夏谦身上抛去。
“什么?”夏谦一个躲避不及,直愣愣地看着那东西从她怀里而降。抬手之间听得一阵清脆的撞击之声,脸色瞬间变得黯然。“可恶。”
看到抬手挡避那堆金灿灿的东西之时,辛娆年身子一弓,猛地一蹿,身子直跃了好几步远,跳到了小道上,几个轻跳,立马消失在路的尽头。
“王爷。”手执长剑的清逸在见到自己主子被突然攻击到时,吓得立马趋身到他身前,紧张地问,“要不要属下去将郡主给带回来?”
夏谦眯了眯手被他夹在了手指间的一枚金币,半响没有出声。
“王爷?”
清逸夏谦神色失常,又见到地上满是一堆闪闪发亮的金币后,心底怒意四起,“王爷,请让属下去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抓回来,凭她那身份,竟然敢伤王爷。”
“师兄?”跟在他身跑上前来的另一个手中执着画扇的男子却是出声制止,轻轻地拉了拉他衣袖,示意他不要作声。
“春阳,你?”
清逸不解地瞪着眼问拉他衣袖的春阳。
“都不要吵了。随本王回府。”此时夏谦已脸色已是一片温润之色,神色中似乎还带着一股子宠溺。
“是。”春阳连忙恭身回应,收回握在手中的扇子,眼神瞟了眼散落在地上的金币,心头划过一丝疑惑,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金币?
“可是……”清逸却是不解地还想追上去问个明白,为什么王爷就不让他去追那个该剐千刀的郡主呢。
与此同时,早已脱离了小道的辛娆年一边摸着怀里仅剩下的几枚金币,一边望着漆黑的天空,直朝远处的大道上奔去。此时的她,只想找一间客栈,好好地洗一个澡,然后吃一顿好的,填填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胃。
刚刚若不是在树林间折了几棵刚发出嫩芽的小春笋充了饥,自己怕是早就被夏谦给请回去赏月了。
“轰……轰……”突然间,天空传来雷鸣声,惊得辛娆年脚下又是快了几分。
“哗……哗……啦……”正不停地往前跑的辛娆年却是突地停住了脚步,调转身子往另一小道凸起来的一小建筑物冲去。
“嘭!轰!”没有停下的辛娆年用双手使力推去关着的房门,随着天空中一道亮电划过,身子快速地溜进了房间,并将房门给紧紧地关上。
“啊……”还没站稳身子的她只听得身边传来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叫。惊得她脚下一颤,身子一个踉跄地往后退去。却只听得一个比失去狼崽的嚎叫还要凄惨的诺叫在她身后响起。
“什么人?”
往后退去的辛娆年猛地握住藏在袖中的玲珑刀,直往身后发声处刺去。
“娘亲,娘亲,华,华儿好害怕,好害怕。娘亲你在哪,不要丢下华儿,不要。”
动作迅速的辛娆年在听到这稚气的童音后猛地一颤,‘娘亲?’呆在此处的是个小孩?
稳住身子的辛娆年目光连扫过这间她冲进来的屋子。屋子里简陋至极,四处漏着水不说,更是有些无顶梁之处已塌陷下来了,屋子里低凹之处已有了些积水。
而那个发声稚气的人却是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臂,头颅更是深深地埋在双膝之间,跪趴在一个破了一条腿的桌子低下,颤颤微微地,喃喃自语。
屋外又是一个闪电划过,接着又是一阵雷声轰轰。
桌子底下的少年在闪电划过时,更是紧紧地抱着自己,生怕一不小心便会被这闪电给带走。在雷响起时,更是吓得直往墙角更深处藏去。小手脏兮兮的,紧紧地抱着头,嘴里更是自责地尖吼着。
“娘亲,娘亲,救华儿,救华儿,华儿以后一定听他的话,一定不会再让娘亲生气了。娘亲……”
“师傅,年儿以后不会再淘气,不会再出去害人了。师傅,师傅请不要赶年儿走。”突然间,愣在那里紧握着玲珑刀的辛娆年脑海里也划过一个很陌生却很令她心疼的画面,郡主满脸泪水倒在一个景色模糊的大雨中,哭声令她心底泛着生生地疼。瞬间令她呼息窒息。
这是?是这郡主身前的记忆么?那个全身笼在黑暗中的那个男人是谁?是郡主的师傅么?可为什么郡主会哭成那样?
清醒过来的辛娆年望着那个躲在墙角深处的少年,心底突然升起一股酸意。执玲珑刀的手也渐渐地将其收回了袖中。脚下步子轻缓,朝着那不敢抬起头来的少年靠过去。
“娘亲?娘亲你回来了?你回来看华儿了!”似乎是听到了辛娆年脚步声,那少年猛地抬起头,在见到她的双脚后,心底一喜,惊得连忙松开手臂,一个劲地猛冲,从桌子底下站了起来。
“小心。”见到少年的冲动后,辛娆年直后悔自己叫晚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在桌子底下的少年猛地站起来,却是撞到了那破烂不堪的桌子,顿时疼得他又是一阵哀嚎。“啊!疼!娘亲,好疼。”话音刚落,整个人又是朝地下软软地倒去。
辛娆年听到这声哀嚎后,心底一阵莫名地惊慌。连忙跑过去,扶住满脸是泥污却被这桌子撞得晕过去了的少年。
“诶,你醒醒,快醒醒啊。”我可不是你的娘亲啊!辛娆年叹着气,收回没有说完的话。
紧抱住他身子的辛娆年又是心底一阵疼,这个少年看似不小,身子却是比她还要单薄。捏在手心里,能触到磕手的骨头。
目光触到那身沾满泥水却依旧遮挡不住那身华贵的衣袍后,她心底又是一阵疑惑,这少年,是谁呢?为什么他会单身一人在此呢?
春日雷声轰鸣。还真是少见呢!夏朝皇城内的一处幽静道观,一穿青色长袍头发束个髻的鹤颜苍苍的老者。
站在大雨中,没有带任何遮雨的东西,任雨水打落在他身上,然,他身上却是没有被雨淋湿半分。周身散发出一圈圈柔和的白光。
老者面相祥和,目光混浊,却又透着精光。一动也不动地望着闪电雷鸣之处,紧皱着的眉突然溢出一道柔光来。
“看来,那孩子正在经历该经历的。只是,责任重大,不知道她能不能挺得过去。”
“大师担忧了!她若不经历,哪能成长呢?”突然间,一道浅而温和有礼的轻笑声缓缓地从雨中传来,声道之时,老者头上也多了一柄雨具。
尚真道人缓缓地接过突如其来出现的雨具,周身围着的那圈淡淡的柔光也随着散去。
“是揽月,你师傅可好?”
“有劳大师挂念,师傅他老人家年后就出去了,说是行游四方。估计,以师傅他老人家的童心,此时应该在哪处正玩的开心呢!”
楼揽月浅笑地伸手扶过往屋子走去的尚真道人,眼角里都噙满了温煦的笑。
淡蓝色的衣角划过涟漪着在地面的雨滴,不染一滴涟雨。
尚真道人缓缓地松开搀扶着他的楼揽月,收起雨具交到他的手里,眉间呈现一丝倦意,轻声道,“帝王之慧星已出现了,只是,还不能确定在哪。揽月,见到你家那老头子时,和他说一声,老道人想他了。”
“天下苍生,可避免这次祸害了。揽月谢大师的全力卜算。”
“不要谢我,慧星有大的劫难,只有等她渡过了大的劫难,她才能正真地成为福泽天下苍生的助力。能否成正,还得靠她自己了。”尚真道人留恋地收回远处的目光。转身往道观内走去,“本真人也想去看看你家老头子在哪,今后就会离去了。日后,你若不介意帮本真人守道观,就住在这里吧!”
“大师?岚儿不在这里吗?”望着身影隐约摇晃快要不见了的尚真道人,楼揽月连忙出声问道。
“岚儿,岚儿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她走她自己该走的路去了。如若有缘,你们自是会再见的。”
话音落后,已不见了那青色身影。楼揽月抬头望了望尚真道人刚刚注视着的东北方向,神色凝重,浅蓝色身影一闪,立马消失在了道观前。
破败的房子里,雨水滴滴哒哒地敲响着。辛娆年抱着在晕睡在她怀里的少年后,半响没有回过神来。视线慢慢地落到少年额头上,那里被撞得鲜血直流。惊得她连忙恍过神来。
小心地将少年扶到一处干燥的地方后,撩起裙摆,听得“滋”地一声响,已利落地撕下一块干净的锦帛,一时找不到可以止血的,只好先用锦帛包了上去,暂时帮他止住血流。
少年似是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忙活,紧闭着眼喃喃抱紧自己道,“冷,娘亲,真的好冷。”
冷?
辛娆年这时才发现少年脸色发白,唇角也泛起了一串白色的水泡。心下咯噔一跳,他不会发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