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颤颤微微奔过去倒在辛娆年身边的夏谦大手一捞,便将早已昏过去了的辛娆年紧抱在了怀,抬手抚上从脸上划到锁骨处的狰狞伤痕后,满脸全是自责,那双会放电的眼里此时全是狠戾与担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紧紧咬牙的夏谦收起掉在一旁的烈火剑,抱起辛娆年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了这荒郊。
“什么?没有找到人?”朝阳殿,身材伟岸的夏启猛地一个转身,冷冷地盯着向他回禀的来人,“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属下们找到慕星野首领,再顺着他的指明去寻找安容郡主,却是只见到血流成河的暗道,以及全都被刺死了的黑衣人。”侍卫长暗暗地摸了把冷汗,沉思了半响,寻思着要不要将发现说完。
夏启听着却是一愣,她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解了,怎么可能杀得那里血流成河?
见到夏启脸上的疑惑,侍卫长终是咬了咬牙,心想死就死,“回皇上,似乎,那些人并不全都是安容郡主所杀,在郊外,属下查看了那些死者的伤,都是被很凌厉的剑给刺伤,且都是一招毙命,却又有些不同。”
“哦?”夏启皱着眉不解地望着他,“有何不同?”
“有一个人,他的身上似乎中了多剑,且是被刺穿了心脏。”
“混帐,养你们都是吃饭的吗?还不给朕快点去查。”听到这的夏启又是一愣,会是被谁救走呢?还是会被谁给掳走了呢?真是头疼。安容,你就真的那么恨我吗?都不向我求救,也不给我示意你被关在哪里。若不是动用那些人,怕还不能知道你被关在那里,可惜让那恶毒的女人给逃了。只是,事情就真的这么简单吗?
想到这,夏启就又是一阵头疼,这个皇位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要用她来下码,要用到拿她的性命逼他作决定吗?如若真是如此,那么他不介意大开杀戒,只为换得她平安。
“安容,哪怕是血洗三国,我也一定会护你平安的。”男子低声喃喃,双眼里透露出嗜血的光芒。
好香!这是什么味道?
记忆里的味道,小时候寺庙后院种的月桂的味道,香郁中透着清雅,直沁人心俾。
嗯?这是什么声音,小溪流水的声音,还能听到水里小鱼儿游动跳跃时的落水的声音。
风,好轻柔,似是爷爷的手,轻轻地抚过她的发。
“爷爷!”
忍不住笑出声来的辛娆年低低地喃语开来,在喃语后猛地一睁眼,想要抬手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什么压住,使不上力气。
侧头寻望过去,却是见到一袭白袍紧挨着她睡着了夏谦。
他?又换上白袍?
辛娆年突地想起来,是他救了她,可是,这里是什么地方,不像是谦王府,也不像是都城内,反而像是深山老林里面。不然不会有这么清徐的凉风,也不会有敞开窗户就能见到上下跳跃争鸣的鸟雀。
辛娆年抬着眸子打量着睡着的屋子,突然心头颤了几颤。
“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着,像只无忧的小鸟,可以在蓝天下尽情的飞翔。”
“那具体是什么呢?”
“哈哈哈哈!你真是可笑,这都不知道。”那女子眼底里闪过一丝向往,却又流露出一丝对问她话的男子的不屑。
然而那男子却是抿着嘴笑,追着她问个究竟。
“好,那我告诉你,我要住在大山里,住在用竹子做成的屋子里。开窗便能见到鸟雀相争起鸣,闭着眼能听到流水的声,还有徐徐清凉的青风。对了,最好还要种上大片大片的薰衣草,那样出门便能见到感受到思念与爱了。”
“薰衣草是什么?”某男子轻皱着眉不解地再次追问。
问到这时,那女子明亮的眸子也突地暗了下去,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薰衣草的存在。于是便摇了摇头道,那代表思念与团圆。随后便不再语了。
后来那男子就消失了,一连几月都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都以为他快真的要消失了时,他却在她最危及的关头救了她,且把她带到了她梦中想要住着的地方来了。
望着眉眼消瘦的夏谦,辛娆年只觉得心底满满的全是愧疚与温馨。原来,他一直都记得,原来,他并没有消失。只是,她并不喜欢这样就被感动了,努力地伸出一手,猛地拍在睡在她眼前男子的肩膀上,“死妖孽,你活了?”
“唔,痛!”累了几日的夏谦正好靠着床沿眯着,睡得正香,受伤的肩膀突地传来一阵刺痛,痛得他从床边跳了起来,伸手就握上了放在床边的长剑,挥舞着长剑对着虚空就是一阵乱砍,“谁,谁,谁?”
看到这一幕的辛娆年心头突地涌起一丝潮湿,原来,他也并不是一个可以睡得安稳的人,眼眸又是瞥到被她拍过的肩膀,凤眸一眯,他,受伤了?“夏谦,是我。”
拿着长剑当枪使的夏谦听到这话后先是一愣,随后猛地停在了那,舞动长剑的手无力地垂拉下来,随着清脆的冰器掉地声响声,他猛地一个转身,将呆在床上向他微笑的辛娆年紧紧地抱在怀里,“安容,安容!谦,谦好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低低的男声中,更多的是沙哑与无助,还有欣喜。
被猛地抱住的辛娆年只觉得心头一颤,原来被人再乎,是种感觉,湿湿的,暖暖的。
缓缓伸出双手抚上紧抱着她的夏谦,一手触上被鲜血染红了的白衫,心头苦涩不已,这又是何苦,明明知道不可能。
深深吸了口气后,猛地推开紧抱着她的夏谦,眼底里全是恶嫌,“滚,离我远点。”
刚包扎好的伤口被辛娆年这么一推,又是裂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渗了出来,透过衣襟缓缓地流了下来。
别开脸不去看他的辛娆年支着身子从床上起来,往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再也迈不出脚了,何必呢!虽然她心里有了底,可当她看到时还是错愕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民风淳朴,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快乐开心的笑容。小孩可以在溪水里嬉戏,姑娘与少年毫不做作,无娇扭之态地行在小路间。安容,这是你神往的地方,不是吗?”
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旁并肩而立的夏谦,面色温和,唇角噙着浅浅而又舒心的笑,低转着头,望着眼眶略润的娆辛娆年,深凝,温和。
“我睡了多久?”辛娆年避开他那并不灼热却能一眼就望到她心底最深处去的目光,转移着话题。
她,果然还是介意。夏谦轻轻地叹了口气,“现在已是八月底,已是十天有余。”
听到这话的辛娆年缓缓地退进屋子,环顾了一周屋子,桌椅板凳齐全,小木床,小竹躺椅,窗台下还有一秋千架,也是竹子做成的,上面还挂着几片翠嫩的竹叶,看来他也算是有心了。
望着远方传来的轻歌笑语,辛娆年的心略微地抽搐起来,她这张脸,出去会吓倒这些可爱又纯善的人们的。
“为什么没有镜子。”辛娆年皱着眉头轻声道。
紧绷着心的夏谦听到这话心底一颤,他已尽最大的能力去修养她脸上的伤痕了,无奈伤的太深,又没有及时处理好,还被感染了,他只能做到不让其扩大,至于是否能化去,他也是无能为力了。除非君家人愿意用自己的灵力去医治她,可是,那冶她之人也会因此受重创。
犹豫了一会的夏谦终是在辛娆年那双冰冷的眸子下不愿地从床铺下摸出一面镜子。
见到有镜子,辛娆年不管那么多从他手里夺了过去,正正地摆在了自己眼前。
眉眼依旧动人,肤色依旧似凝脂,只是,从脸颊处到锁骨处有一道粉色的凸起,似是肉色的蜈蚣,甚是吓人。比想象中要好!
从镜子里看到站在她身后的夏谦,一脸的忐忑不安,满眼里全是担忧。辛娆年突地扬起唇角,勾勒出轻松的笑。“夏谦,我饿了。”
“啊?啊?”
见到放下镜子转过身面向他的辛娆年,瞧到那唇角的浅笑,夏谦直愣愣地杵在那,她,她刚刚说什么,说她,饿了!
“难不成让我吃这里的空气么?虽然这里空气清鲜,令人舒畅,但是,我这里饿了。”辛娆年侧歪着头,微垂着眸子,望着眼前呆愣住了的夏谦,伸着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肚子。
“呃,啊!我这就去。”一脸囧色的夏谦见到辛娆年那么可爱的动作后,那张一直笑着的脸此时是惊得直发颤,她,她居然对他说饿了。猛地一个转身就直往屋外走去。
“安容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做。”似阵风一般蹿出门去的夏谦不望叮嘱捂着肚子大笑的辛娆年,满脸狼狈地跑了出去。
原来她只是在戏弄他啊!摇着头一脸苦笑的夏谦不知不觉中唇角已是噙了一大片的笑,俊朗,温雅。一点都不比楼揽月那只狐狸的温润笑意少,只是他的笑容中多了份真诚与发自内心的愉悦。
辛娆年望着脚步踉跄似逃一般离开屋子的夏谦,突地觉得他的身形有些不对,后背略微弯着,就连走路时的姿式似乎也带着一点诡异。
想了想后的辛娆年又是细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似乎身上的伤口已是全都愈合了。
在屋子里静静坐了一会想想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的她突地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去,脚一抬,却上撞到正好端着吃食进来的夏谦。
这?这是?
看到辛娆年眼底闪过的疑惑,夏谦毫不做作地将手中的吃食放到桌子上,“这是这里的老妈妈教我做的,用月桂熬和粥,里面有些许兔肉,很香的,过来尝尝。”
望着那袭白衫上沾染上的灰尘,还有那张明明是那么华贵的脸上沾上的锅尘,辛娆年突地觉得一阵心酸,本能地别过脸去,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