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年姑娘?”微心见到早已在路上换下一身便装后的辛娆年先是一愣,但见到身后跟着过来的朝夕抱着的人后又是一愣,“快点进来。”说着侧身将几人让了进去。
辛娆年进屋后便让朝夕与朝落将人给带到里屋去了。而她却是将微心拦了下来,“君仁心呢?”
“他回君家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夜里。”微心不明所以,但还是依实而据。
昨夜就走了,那就是说今日君家发生的事他是知道清楚的。“既然如此,那这里就交给微心姑姑打理了,若见到他回来,便让他来找我。”
“好的娆年姑娘。”微心点点头回应后脸色又是一沉,望着走进里屋去了的几人,神色里透着几分担忧,“他们?”
辛娆年神色凝重,朝着微心福身抬眸敛神道,“他们没事,只是还希望一会姑姑能替我守一段时间。”
“姑娘这是说什么话,能替姑娘做事,是老身几世修来的福气。”连忙伸手去搀扶辛娆年的微心老脸浮起一丝不安,“姑娘快起身,你这是折杀老身了。”
“娆年我自是知道姑姑不是一般人,自然是求姑姑能看在平日里的薄面上,能护得我在屋里的那几个时辰。”辛娆年也不多交礼,站起身来望着微心平静地说,其实这一次来这里更想看到的是那个花想容,她总觉得花想容有点问题,可哪里有问题她又说不上来,然进来这么久也没有见到,怕是这会也不在这里。
微心听到辛娆年这么说便也不再推脱了,连招呼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去关门,而自己则是跟着辛娆年走进里屋去。
进屋后的辛娆年便令几人去门外守着,而她自己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静静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君无心,他的肤色已渐渐似是透明,那满头的白发更刺痛着她的心,“君无心啊君无心,你怎么就这么傻,为什么要这样做,你难道就不知道,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全身而退么?”
手指轻轻地触碰到他的眉梢,突地一怔,“好冰。”手指一动,毫不犹豫从衣袋里拿出十二根特制的银针,手指快速的在他全身各重大穴位游走。随着她手起手落,一道道细白的薄丝在从她指间升起,跟着银针一起进入君无心的身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黑夜已替换了白昼,屋外的人身上已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轻呵出来的气息都快结成了冰条,然而谁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用着内力御着寒坚守着。
“这是还你上次救我之恩,日后,你我各不相干了。”随着她额间汗珠的落下,辛娆年缓缓地收起了手中的银针,只是一直在天池穴上的那一根没有取下来。
辛娆年努力地抬着沉重的眼皮望着躺在床上的君无心,凤眸里一片黯淡,就连原本漆黑的瞳孔都带着一片薄雾,呈现灰白色。然而床上的那个人已是悠悠然地转醒过来,睁眼便是撞到那双失灵力过渡的双眼,还有那憔悴的小脸。
“年儿!”
君无心疼怜地轻唤着,想要叫醒已睁着眼睛却已昏睡过去了的辛娆年,见到她没有回应后,想要伸手去摸摸那消瘦了的小脸,却是发现自己动不了,心底猛地一惊,转运着灵力一圈后才吁了口长气,原来还有一根银针没有取下。
小心地控制着灵力将银针取下来快速地收在手心,满眼爱怜地望着它,“年儿,这是你第二次送我礼物,我一定都会好好保存的。”收下银针后的他飞指在她睡穴上点过,将辛娆年小心地抱在怀里,紧紧地贴着,下颚轻轻地抵着她的头顶,磨娑着,满脸的伤与惆怅,怎么也不愿意放开。
“年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君无心喃喃自语,满脸忧伤。
“树欲静而风不止,真是个多事之春。年儿,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去完成吧!”君无心在她额间落下轻柔一吻,反身将她抱上床,缓缓地放好,盖上被子,然后自己也靠在一旁睡下。
屋内红烛轻摇,屋外白雪轻飘,鼻尖嗅得腊梅香,夜寒自是上头来。
转即白昼交替,窗外枝头弯弯,裹着厚晒太阳的白雪,偶尔露出一两点嫣红来,甚是娇爱。
红萝帐内,一双凤眸猛地睁开眼,眸子里一片清冷,突地一个飞身,抬脚,一雪白之物便从她脚底下滚落下去。
“君无心?”
咬牙切齿的怒喝从她嘴里迸出,随后她抬手一挑,快速地将落在床塌间的衣裳握在手心,衣袂飘动间整个人已套在了衣裳里,等她再回过身来时,对着地下人又是一脚,直接给从窗子处给踢飞出去。
守在屋外的朝夕与朝落见到一团白色从窗口似箭般地飞了出来后全都担忧地飞身过去,“少主?”
从雪地里起身拍拍身上积雪的君无心若无其事地走到窗口,抬手打断要过来扶他的朝夕与朝落,“呵呵,年儿还是那么热情。”
一脸惊讶的红妆与微心见到被扔出来的君无心,相互对视望了眼,抽了抽唇角,最后还是坚定地守在门口没有进去。
君无心伸手捋起垂在前额的一缕白发,不羁地斜靠在窗台上,望着屋内已系好玉带的辛娆年,一脸的暧昧,“年儿昨夜可真热情。”说着还不忘瞟着眼紧盯着她细白的脖颈,轻轻地嘟了嘟嘴。
辛娆年暗自低眉,目光停落在身前的镜台前,望着脖颈上那一串细红的烙痕,耳根一阵滚烫,“君无心,你做了什么?”
“哦?我家年儿真是忘性大,我灵力受损昏迷过去被你带到这儿来,你又比我先醒来,醒来后还踢我出屋,要问做了什么也该是我不是么!”君无心毫扬着眉,漆黑的眸子里全然是看不清的情绪,然,随着他目光的落去,辛娆年却是脸色失惊。抬手朝着君无心就又是一道狠厉的灵力射了过去。
“该死的君无心,老娘好心好意救你,你……”辛娆年目光停落在床铺上那片殷红上,硬是说不上话来,她是个现代人,自是明白那是什么,然,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染上殷红的丝帕便已落在了窗口处君无心手中。
“君无心,你给老娘放下来。”
怒意肆起的辛娆年抬脚就往窗口追去,但君无心却只是眯着眼一脸坏笑,手握着那丝帕放入怀中,恍然抽身,白色衣袂在空中掠过,消失不见。
留下停落在窗口处想追却又迈不出脚的辛娆年与屋外目瞪口呆的几人。
最后还是朝夕反应过来了,望着满脸怒气的辛娆年,拉着朝落曲了曲腰,一溜烟似地直往院外逃去。
微心望着头也不回落逃而去的三人,老脸颤了几颤,看来这君无心又惹祸了,只是不知道要是让大小姐知道了,会不会宰了他,但愿不会,毕竟她还是蛮看好这俩人的,也是真心希望这俩人能在一起的。
“小姐?”红妆小心不解地靠上去,伸手想要扶住站在窗子前的辛娆年,最后却是在辛娆年那满脸平静的有点可怕的神色下放下去。
“不用担心我,我们去看看碧玉。”辛娆年摇摇头,反而一把紧握住红妆,现在的她很想借一点事来打发突然空白下来的脑子,对于红妆与碧玉她只有抱歉,“我居然不知道碧玉是你妹妹。”
路上辛娆年握着红妆那略微不安的手,紧攥在怀里,满是歉意。
红妆心跳一滞,缓下前进的脚步,眼角一阵涨痛,轻摇着头,脑海里浮起俩人相认的画面来,“红妆姐姐,这,这是我们的信物。”
那是碧玉略带稚嫩的声音,黑暗冰冷的地牢里,俩人紧紧地依偎着,望着地上洒落的鲜血与早已干涸了的污迹。那双小手手里握着的是一根碧色的簪子,簪子里面有一朵红花。
“父亲说过,如果有见到同样的这样簪子,簪子是红色,里面有一朵碧玉小花,那个人,就是我亲姐姐。”
辛娆年若有所思地听完红妆断断续续的诉说,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红妆与碧玉都是夏谦用手段收集到一起为他所用的杀手,后来这俩姐妹因为在各自的特长中领先,便全都活了下来,只是她们谁也没有说破身份,只为活命,直到那天,碧玉替她挡下昔知礼的毒剑,一剑毙命,她才喊破。
“我会替你报仇的。”辛娆年紧握着那只一直都因没能控制好情绪而颤抖着的小手,运用灵力,驱散着她心底的恐慌。
月朝皇宫内,早已撤去了喜庆,宫殿内已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只是北风呜咽,带着不甘被湮灭的惨嚎,在各个宫角回旋。
辛娆年让红妆在皇宫外等着,而自己则是跟着一小内侍进了宫。
“还请娆年姑娘在这里等会。那一天的混战后,皇现在还在与众大臣讨论了。”内侍诚惶诚恐地低垂着头,将辛娆年带到一偏殿,请她进去,自己则是站在门外不敢乱动。
辛娆年回望了眼那小内侍,抬手示意他先下去,“你先下去吧,我在这里等着就可以,月皇好了让他来一趟这里。”
“是,奴才谨记。”小内侍连连磕头谢恩告退。
小内侍刚退下去,便见到十二护卫头领飞身跪到了她身前。
“怎么了?”
“清岚姑娘与慕侍卫从灵隐国赶到了月国,可是,却在进城之时慕侍卫却是被武皇的人给劫去了,属下让十二紧跟着清岚姑娘,却突然间也不知所踪。”头领一号抬着冷眸望着辛娆年,请示着。
被人劫走?不知所踪?哼,看来事情还并没有结束了。
辛娆年不动声色地盯着殿外,仰头突地轻笑,“雪停了,是该结束了。”
一号不明所以望着辛娆年,静静地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