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儿气呼呼地丢给君无心一个白眼,“你才不要脸,我家娘亲说过要将你碎尸万段的,可见娘亲只喜欢华儿,不喜欢你这个不要脸的。呸!”
“啊啊!”华儿那张牙舞爪有模样硬是让准备放了他去追快要走出阵去了的君无心很是愤怒,曾几何时可被这样的一个小鬼戏弄过,气得他是手脚并用,直朝着华儿那小脸左右开弓地扇去。
“啪,啪,”被不小心扇了两巴掌的华儿扇得他两眼冒金花,那张可爱的小脸上立马呈现出气愤之色,扬着另一手朝着君无心那脸上也就是那么一巴掌扇了下去。
“啪。”
“你敢打你家小爷。你活腻了吧!”
“你才活腻了呢,回头我告诉娘亲去,你欺负我。”华儿那张伶俐的小嘴可是一点都不落下风。
“好呀好呀。看我今晚不好好整得你开不了口,我就不姓君。”
“霹雳啪啦。”一脚正要踏出阵法去的辛娆年听着身后响声一片,心底扬起一片冷意,看来这俩人这几日没有出现,是在一起斗开了。今日怕是见她住进了王爷府,所以才会一同现身出现在她身边。
走出屋的辛娆年见到早已被点了睡穴睡着了的碧玉与红妆,又是走到睡熟了的蓝茵身边,伸出手替她号了号脉,见她已是稳定下来无大碍了,才缓步走出房间。
走在走廊上的辛娆年紧了紧身子,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宽松的中衣,并没有穿外套。夜风中还带着一丝寒意,天空中繁星点点,并无月光。
在院子里找了个凉亭坐下来,算算日子,自己来这里也快一个月了,虽然没有走出丰城过,却还是对这里淳朴的民风还是蛮喜欢的。望着天空中闪闪发亮,离自己好远好远的繁心,心境突然也明亮起来。
站在黑暗中不远处一道纤细的身影远远地凝望着在寒风中浅坐的女子,两眼闪着莫名的光彩,她,会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吗?
尚真道人虽然没有指明帝之慧星出自哪,但他知道,一定不会是他的皇妹,而眼前这个神色略带忧伤冷漠的女子,虽然是人们口中传说无恶不作的安容郡主,但是这几日的暗中观察,令他很是大吃一惊啊。
睡不着了,居然又睡不着了。坐在凉亭处的辛娆年伸着手支着头,靠在那冰冷的大理石桌面,刺激着突然间混乱了的神精。
抚养她长大的方丈大师,现在应该还好吧,那个他,会不会也知道自己已经在那个世界里死去了呢?会不会也会为她有些伤心,或是难过呢?
他还恨她吗?
不过,恨又怎么样,她已在那个世界死了。
对,来这里她已是重生了,不能再带着以前的记忆生活了,伸手从一旁的的翠竹上取下一片细长还挂着一丝水珠的竹叶,轻轻地递送到了唇边。
丰盈的唇瓣刚沾到那翠绿着的竹叶,周围便立马陷入一片寂静。只听得那空灵的竹叶声悠扬地从她的唇边响起,回荡在这寂静无声息的夜空里。
辛娆年吹的不是现代的曲,而是郡主记忆中的一段曲,不知为何,她就是突然间想吹奏这曲子,明明是自己没有听过的,吹起来却是那么地熟练,似是在她心里已排演过好多遍。
曲风明明空灵,柔和,却为何透着一股莫名地伤心。不知不觉中,她的脸上已是挂上了两串晶莹的泪珠。
居然有了一股思念之情在她眼底呈现。
这郡主有思念这人?
“啪。”
夜空中突兀地响起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谁?”冷喝中的辛娆年随手收起唇边的竹叶,手腕一扬,那竹叶便随着她的手力直接朝那发声地射去。
淡蓝色的衣袍在不算茂密的竹林间飞舞,快速地躲避那突如其来的竹叶,脚下一转,身子又是飞快地往王府退去。
寒风中那片竹叶在刺透一根翠竹后,才缓缓地随风飘落下去。
辛娆年挥着衣袖,脚下几个轻跃,轻如灵猫般落在了那断了的竹子旁。空气中似乎还带着一股淡淡地清香,似是翠竹的清香,又似,突然间,辛娆年眉头轻蹙,会是那个人么?
不过,不管是谁,能这么轻易近得了她身,身手那就不是一般了,且还不是一般人。
在她认为,当下除了君无心与夏谦能够悄无声息地近她身之外,还有一个就是被天下人称为神医弟子,揽月国的皇子楼揽月。
望了眼房门依旧紧闭的屋子,摇了摇头,不是君无心,夏谦就更不可能了,他一堂堂王爷,自家王府,他想出现在哪便会出现在哪,不会再意任何人的眼光,且他从这里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过这里。
楼揽月?会是他么?不过,他这么一个皇子,来这里做什么。这让辛娆年心底不免有些惊疑。惊疑过后却是不再多想,只要不惹到她,那便是什么事都与她无关。
缓缓地收回那探询的目光后,便收身往屋子走去。
就在她走后不久,屋檐底下渐渐地飘落出一段绯红色的衣袍。正是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现身的夏谦。
望着已被关上了的房门,沉默了半响,又是抬眸凝望着竹林深处,细长的凤眸中闪现出一丝谑笑,看来夏朝又要开始热闹了呢!
朝阳宫内殿,灯火通明,很是明丽。
夜风吹过那长长的帷帐,似带起一阵凉意的感觉,殿内中宫处地上蜷缩地跪着一个人影,随着那灯光的起伏,人影在地上也不停地来回晃动。
那人跪在地上都快与地面连成一体了,整个身子对着正中间位子上坐着的人不停地颤抖,所跪之地都已湿了一片。
“全都死了?都死了?”
坐着的人似在压抑着什么,喉咙里只听得那低低地咆哮。
跪着的人一听这声音,身子又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双膝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皇上何时这么失控过,就连老皇帝仙游时都没有这样过。
“皇,皇上,奴,奴才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坐在皇椅上的夏启又是一怒,拍着身前的桌椅腾地站起来,震得放在桌上的纸笔散落一地,“周得全,看你给朕办的好事。”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会这样啊,皇上饶命啊皇上。”软着双膝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的周得全脸色早就是一片灰色。
沉着脸从桌子旁踱着脚步缓缓地走到中殿门口处,居高临下地望着跪趴在地上浑身打着哆嗦的周得全,“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得全紧紧地盯着落在了他眼前的那双暗黄色的鞋底,恍了恍神,接着又是全身打了个冷颤,双手也不停地抖了几抖,用力地咽了几个口水,稳了稳心神道,“奴才也是按皇上吩咐,去接安容郡主回宫,可是,可是奴才刚到客栈,就被郡主将禁卫军全都给带走了,郡主还恐吓奴才不许跟上去。”
“所以你就没有跟上去?嗯?周得全,谁借了你那么大的胆,居然连朕说的话也不听了。你太放肆了。”
愤怒中的夏启抬起一脚就是踢在周得全的肩膀上,踢得他整个人直往身后倒去。
“皇,皇上……”被踢得连呼痛都不敢的周得全硬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跪趴在夏启的身前。“奴才,奴才不敢,奴才是怕惹怒了郡主,反而不能接郡主回宫了。”
“那你说她现在去哪了?”
“回皇上的话,安容她现在谦王府。”
突然从殿外疾步穿进来的慕星野跪在了周得全身前,望着自己身前面色微微失控的夏启沉声禀告。
面色不善的夏启听到这话脸色又是沉了几分,“谦王府。”她居然去了谦王府,真不将他的话放心里了吗。冷哼声中直挥动着衣袖,“摆驾谦王府。”
“皇上,臣以为现在去不可。”面色沉稳的慕星野缓缓地抬起头,急声喝住就要往外跨步而去的夏启,冷静地谏言,“谦王是无意路过救了郡主,郡主她并无受伤,皇上应该冷静。”
一旁的周得全听得慕星野这话早就吓得不身子直打摆子,这个慕星野也未免太胆了,居然敢反驳皇上的话。
然夏启听了这话果然停下,缓缓地抬起头,凝视着没有月的夜空,沉默了半响,终是转身后走向了殿外,身子隐没在夜色中。
站起身来望着早已没了夏启身影的慕星野,心底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情感来,以前的皇上,可不是如今这般的,他沉稳,冷静,让人琢磨不出是何心思,可是,在面对放出冷宫后的安容郡主,却是步步失措,这样的皇上,还能与那个人相抗吗?当年郡主为了那个人,居然当面与宠爱她的老皇帝抗旨,这些年来,她又可否忘记了当年之事呢?又或抑是对那事还耿耿于怀呢?
“老奴谢慕统领搭救之恩。”见到慕星野也要离开朝阳宫,周得全顾不得疼忙从地上爬起来,恭敬地站在了大殿出口处送他离去。
听着声色中忍着疼痛的周得全如此待他,微微有些诧愕的慕星野脚下步子一停,不急不缓地转过身来望着他,“你也是受郡主之令留在客栈,如若你也跟去了,那么你的命也就没了,就不会有人来皇宫给皇上报信了,相信皇上也是透晰了这点,你也快点下去找大夫,让大夫给你看看吧,皇上刚那一脚,可是不轻啊。”
一听这话,周得全脸色更是显得难看,不是不轻,而是整个胳膊都不能动了,看来,这次是真的可以休病假了。摇着头恭送慕星野离去后的他立马哀嚎地奔出了朝阳宫,直朝御医院跑去。
夏启当晚便宿在了丽美人的寝宫,第二天天刚亮便起身离去,并无留下任何话语与赏赐。
天色刚亮,谦王府里便早已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