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鲜血一般的花瓣,就如美人眉间那颗滴血的朱砂,因为是要用人的鲜血喂养整整一百天,所以不管何时都透着鲜血的芬芳,妖艳,却又带着剧毒,用之利,便是天下奇毒的解药,但更多时候是用来害人的剧毒。
辛娆年将晒干后只有蔷薇般大小的朱砂泪放入袖中收好,便唤得蓝茵过来,教她怎么用那手套。站在一旁看着的郦清岚虽然知道辛娆年会很多,但是见到她将一堆废铁般的零碎组装成一件她从没见过却又是很厉害的武器后,打心里的一阵称奇。
教得蓝茵熟悉一些拳法与这铁手套的运用后,便让她自己在一旁练习,而她自己则是去看夏谦送给她的一些书。那里面就有关阵法,封印的详说。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五月,腿去厚重的外套,辛娆年又是去了花想容店挑了几匹清新亮丽的布匹,分给郦清岚等四人。
“你看你天天披着这块破布,也不知道换一换。”
对着辛娆年的鄙夷,郦清岚却是翻了个白眼相对,“某人小气啊,不给发酬劳不说,还天天压榨本人的劳动力,没办法啊,人穷得就只剩这件衣服可穿了。”
“少在这里哭穷,谁不知道你在王府拿了多少东西出去变卖。”
“天啊,真是天大的冤枉啊,王爷府里的东西怎么会是我这一小人可以随便拿得出去的,再说,那可都是王爷的东西,怎么可以买得出去呢!”一脸哭相喊冤的郦清岚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是女子的形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扯着辛娆年的衣服就擦了起来。
汗汗,站在一旁练鞭的红妆与碧玉忍着笑,肠子都快要打出几个蝴蝶结来了。
得得,还真是恶寒。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居然还来小屁孩哭鼻子这一套。“去去去。带着蓝茵她们一起去花想容那给自己制几身衣裳去。”心里突然没来由地烦闷的辛娆年抬手朝着郦清岚挥去,“红妆,碧玉,蓝茵快点把这哭鼻子的女人拖出去。”
“是,小姐。”
三人异口同声地回应着的同时一起架着嘴里直嚷嚷着的郦清岚朝院子外走去。
“诶诶诶,太皇太后七十岁寿辰快要到了,这个时候估计各国使者都会到达丰都,你就不出去看看吗?”
太皇太后?那个从没有见过面的老妖婆?
辛娆年翻着陈旧的记忆,这些日子那郡主并没有再出现过,就算是她自己在夜里沉下心来想要问问她是真的离去了还只是暂时被她压制住了,都没得一个回应。
“娘亲!”就在辛娆年恍神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她耳畔惊起。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便被一个温暖的双臂紧紧地圈在了怀中。小脑袋像只在求宠爱的小猫咪般直往她的怀里蹿去。
卓华彦。华国史上有记录以来最年青的太子!
谁都别想以各种借口靠近她,毫不留情地单手提着还在她怀里蹭过来蹭过去的小脑袋,面无表情的将他往一旁扔去,“华国太子卓华彦,安容可是高攀不起。”
啊?她,她知道了?
满脸狼狈的卓华彦两眼泛着泪光地凝望着头也不回就往自己院子里走去的辛娆年喊道,“娘亲,我只是华儿,我不是华国太子。”
“你想玩什么把戏,本姑娘今年才十六,能生得出你这么大的儿子吗?你要真是想你娘亲,就回去找她,不要在这里来纠缠我。”
就快要伸手抓住那离去的双手时,辛娆年那无情的拒绝话语在他心头回荡。“想她就去找她。想她就回去找她!”顿时鼻尖一阵酸涩,眼眶酸酸的快要睁不开。低声喃喃中不知如何是好,那伸着的手,明明就快要触碰到连做梦都想要紧握着的双手时,此时却不知道要怎么去紧握。一股悲凉哀伤之意在整个心房蔓延。
“去哪里找?她不要华儿了。华儿一直都在找娘亲,一直都在找娘亲。”
空气骤然间变得沉重起来,原本大步往屋子走去的辛娆年却是身子一顿,找不到了么?失去的是否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是真的在找?还是说,他只是在演戏,如郦清岚曾无意中说漏嘴那样,得到她者便得天下。
“如果找不到,那就不要去找,是你的,自然会是你的,如果不是你的,你怎么去强求,也不会是你的。就算得到了,那也会真心的快乐吗?”
突然停住身子的辛娆年缓缓地说出了这些年来自己醒悟的经历。“留住的未必就是真心想要的!”想当初自己那么地想要去特警处,经手后才发现不是自己想要的。
卓华彦听着一愣,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华儿你将来一定要做人上人,那样才不会让别人看不起你,那样你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母后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烙在他那年幼的心底,至今他都一直以信奉不已,只是母后在他七岁那年便消失了,不管他怎么找,他都找不到。那时的他,还只是众多皇子中的一个皇子,九岁那年他却是凭借自己的手段坐上了太子这位,且一坐就是九年。
望着转身离去的辛娆年,那淡碧色的裙摆如记忆中那模样,轻缓,柔和地在眼前飘荡,“华儿真的是很想母后。”
“想那就去见,见不到那就放在心底,再怎么想也不要说出来,你是一国之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之业,不可将心里所想全都表露出来。不然,那样你只会成为他人的笑话,或是成为他人前进的踏脚石。看你这么幼稚,怎么会成为太子。
传说华国爱好男风,你该,不会是……”似是在讲授,又似嘲讽,最后那句话更是令人臆想绵绵。
果然,年幼的卓华彦在听到辛娆年的话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本来是兴冲冲地过来找自己心底思念的人的,此时却是犹如被泼了几盆冷水,浇得整个人都在那发颤。
不顾身后人感受的辛娆年走到屋子里静想起郦清岚离去时刚说的那话,太皇太后七十大寿,三国群雄齐聚夏朝,到时一定会有好戏看,但自己若是借此机会替这郡主洗去当年那些恶毒的话柄,应该是个很好的机会。
一想到这心里又是突地打了个恶心,刚自己说自己才十六岁,唉,谁让这郡主还没满十七呢,还差那么几个月,用来哄那小屁孩但还是正好,那卓华彦今年上个月刚好满十六,比她小月份来着。
看来他上个月离去正是为了自己的生辰了,不过,像他这么一个太子爷的在外四处闲逛,他家那老头子也不管吗?除非……那个人他已找不到了。
回到房间后的辛娆年缓缓地在脑海中掠过另一国的来使,揽月国皇子众多,但这次过来的人选却是早就定好了的,楼揽月与随着母妃姓的白芙蓉。这几日没有见到夏谦,怕是去迎接未来的王妃去了。华国来的是卓华彦,那么他来的话,又会带来什么呢!这让辛娆年有些好奇。
“郡主,郡主,宫,宫里又来人了。”就在辛娆年准备出去探探之时,听得蓝茵在院外大呼小叫,连连直皱眉,这个小丫头,到现在都还没有学会淡定,唉!无力轻叹时却是缓缓地将房门打开,“这回来的是谁?”
轻淡淡的回问,很是漫不经心。
“是慕侍卫长。”蓝茵因跑得急促而小脸通红,经过个多月的休养,身上的伤渐渐好了,便强烈要求到辛娆年的身边来服侍她,于是现在身边也就她一个人能近得了她身,红妆与碧玉没有谦王的命令,也呆在了她的身边,只是平日里都在院子外守着,并不能常进院子来。
是他?眼眸里闪过一丝狭促,过瞬而变得不淡,“让他进来吧!”
“是小姐。”知道自己刚刚又失言了的蓝茵可爱的吐了吐舌,连忙又向外跑去。
望着这么急性子跑走的蓝茵辛娆年也不觉得有些好笑,也许这就叫童真吧!但愿她会一直这样保持下去。
并没有想要走出去迎接所谓的宫里人的她坐在了满是梨树的凉亭里,缓缓地为自己斟上一杯梨花酿的花酒,眼前突地浮起四月开满梨花的时节。
“夏谦,你在这里做什么?”
夜里睡不着出去走走的辛娆年惊讶地望着手里拿着竹子制成的篮子,身姿飘灵地在开满梨花的枝头游荡。
“是安容啊!”红纱轻舞如同层层沙浪从天而降,身姿优雅地飘落在她的身前,笑的有些拘谨,却又带着一丝喜悦。
辛娆年怪异地打量那青丝上沾上些许的梨花瓣,又是望到他手中提着的梨花瓣,突然轻笑出声来,“皇兄你这是想做什么呢!”
“想知道吗?”抿着唇角突然笑得诡异的夏谦伸手一把牵住她,拉着她的手就往梨园深处奔去,是奔,不是飞。没有穿鞋的她只觉得脚下全是梨花瓣,踩在上面软软的,又带着一丝凉意,却正好让她有些焦躁的心平静下来。
停下脚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只穿了个长衫,虽然不说冷,却在这个时候还是能感觉到一丝凉意,又或许是因为刚刚急奔的缘故,她并不觉得冷,反而对这个行为有些反常的王爷有些好奇。
“看!”放下满是梨花的篮子,松开她手的夏谦得意地指着摆在一棵巨大的梨树下那摆着的几个酒坛示意她看。
放眼望去时,那淡薄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是一脸淡定地转过脸不再去看,“幼稚。”
“呵呵,幼稚就幼稚。”笑的局促的夏谦倒不再乎辛娆年这般说,反而还有些小小的兴奋。缓缓地走到那酒坛子面前,“本来想今日再采得一坛再一起埋到地底下去的。正准备来时遇到了安容你。”说着眸子里闪烁着一些莫名的情绪,“安容,我们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