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跳下了悬崖,估计已经粉身碎骨了吧!”慕子羽纵马朝着益城疾奔而去。
李良回头朝部下一个招手:“走!回益城!”
此时的益城,已经是尸骨成堆了。慕子羽策马来到宫前,弃马直入宫门。守卫王宫的已经换成了他的人了,见了他,一个个尊称:“少主!”
慕子羽也不应声,大步直入昭文殿:“王宫内的人都集中起来了吗?”
“是,已经按照少主的吩咐,所有的妃嫔与王室子嗣都集中在昭文殿内了,一个都不曾逃出去!”
“很好。”慕子羽冷冷地笑着。曾经,殷乘风灭了他的国,还将他与他的姐姐掳入宫来充当玩物供他亵玩,如今,风水轮流转,该轮到他慕子羽用殷乘风的方式来还报殷乘风了!
国相府外,苏源率领的一队人马列成排停在了大门口,苏源大声喝道:“少主有令,清剿国相府,不管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是!”
大队人马,立即分成两列,持枪冲入国相府。少顷,为首的兵士跑了出来,高声道:“报!国相府内已经搜遍,可是空无一人,半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什么?”苏源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府中的财物一应俱在,未见搬动的痕迹,只是人全都不见了!”
苏源不由皱起眉来,奇怪!国相府的人都到哪儿去了?难道全都逃出府去了?
“怎么办,苏将军?”
“都搜过了吗?国相府里有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道或暗室?”
“都搜过了,没有!”
苏源暗忖道,这样回去也不知道少主会不会责怪?要知道,少主可是严厉地吩咐过,国相府里一个人也不许放过!
不远处,慕承恩乘坐的马车缓缓驰过。
慕承恩掀开车帘,望着空门大开的国相府,不由蹙眉叹息。想不到,凤止竟然还特地命人前来剿杀国相府,幸好他提前派人来通报了国相杨靖,此时杨靖一家应该都已经被他派来的人护送出益城去了吧?
马车沿着益城的大小街道缓缓驰行。一路所见之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和尸体。
攻城之前,他明明已经嘱咐过凤止了,只须拿下益城便好,不可大开杀戒,毕竟,老百姓是无辜的。可是没想到,凤止还是把他的话置若罔闻了,如今益城的百姓死伤惨重,实在令人不忍卒睹。
停在益城的益城门口。慕承恩仰头望着城头上书写着大大的“慕”字大旗,心中万分疑惑。这六年来,他一直以复国大任为目标,孜孜不倦、苦心经营,其间他也曾考虑过,一旦引发战事,势必造成生灵涂炭的悲剧局面,可是,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选择呢?
此时,望着益城的惨状,慕承恩心中倍觉伤感,都是他,才使得此前百姓安居乐业的益城如今变得满目疮痍、伤痕痕痕,这都是他的造成的呀!
正好,李良带着一队人马经过,见到慕承恩,李良立即下问行礼。
慕承恩点点头:“乘风王现在何处,有下落吗?”
李良答道:“回大人的话,乘风王已经在断壁崖跳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慕承恩一愣,意外得说不出话来!一向南征北战、东征西讨的乘风王,竟然就这样仓促、狼狈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不要……”一声惊叫,离湮从床上坐起,满头大汗。
锁儿慌忙过来扶住离湮:“怎么了,姑娘,做恶梦了吗?”
离湮看了锁儿一眼,才明白原来自己身在梦中,呵,是做梦,不是真的就好!
锁儿替离湮抹去额头的汗水,轻声问:“姑娘做了什么恶梦了?”
“没什么。”离湮答。
不过是一场恶梦罢了!她梦到益城遍地尸骨、血流成河,而慕子羽与殷乘风两人满身是血,站在悬崖边上,执剑相向,这一幕,实在是让她胆战心惊,不敢直视,他们俩人当中,谁死,都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看样子,殷乘风败局已定。他悲伤地仰天长叹:“天要亡我,我也无可奈何!别了,凤止。咱们来生再见吧!”
说罢,转身就朝身后的悬崖跳下,惊得离湮不由大叫:“不要……”
若是从那悬崖跳下,殷乘风焉能还有命在?离湮呆呆地坐在床上,思忖着,此时益城的战火一定已经点燃了吧,究竟战况如何,谁胜谁负?但愿殷乘风不会是像她梦中见到那样的结局!
“哟,离湮姐姐醒了?”门外,响起香怜的声音。
离湮扭头一看,见香怜抱着肘倚在门边,脸上尽挂着戏谑的笑意,离湮并不与香怜计较,只是说道:“我身子不适,没有时间与你闲话,妹妹请自便吧!”
香怜笑道:“姐姐身子不适,无妨,你好好躺着就是。不过,明日咱们可能就要动身前往益城去哦,姐姐你身子孱弱,一路舟车劳顿,能吃得消么?”
“去益城?”离湮一愣,难道,不过短短三天时间,慕子羽就已经将益城攻下来了么?
香怜笑道:“姐姐还不知道吧?益城的捷报已经传回来啦!少主英武神勇,已经攻下了益城,此时正在筹划登基大典呢,咱们这次到益城啊,可就要受封入主后宫啦!”
他果然已经将益城攻下来了?离湮愣了一愣,连忙问:“益城攻下来了,那乘风王怎样?他没事吧?”
香怜“啧啧”两声,笑道:“想不到姐姐这么痴心,离开益城那么久,心里竟然还牵挂着乘风王!难怪少主会那么生气呢,要是我啊,我也会不高兴呢!”
离湮想,从香怜这里估计问不出什么,香怜之所以过来将这消息告诉她,不就是想故意打击她么?便缄口不语了,正准备躺下,香怜又说了:“离湮姐姐这么牵挂乘风王,可惜乘风王不会知道啦!”
离湮心里一沉:“什么意思?”
“姐姐牵挂的乘风王啊,随着他的江山一起完蛋啦!如今的益城已经是少主的天下了!”香怜说着,得意地摇着小团扇,纤细的腰肢一扭一摆地从离湮的门口离开。一直紧跟在香怜身旁的宝儿也得意地“哼”了一声,跟着她的主子走了。
锁儿气恼地道:“瞧宝儿那神气样!姑娘,不用与她计较……”
扭头来看,却见离湮一副呆呆怔怔的模样,锁儿不安地叫道:“姑娘?姑娘?”
离湮强忍住悲痛,对锁儿摇了摇手:“锁儿,你要忙什么先去忙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锁儿生怕离湮有什么想不开,但又不能不听离湮的话,只得起身道:“是,锁儿就在外面缝缝衣裳,姑娘有什么就叫锁儿。”
锁儿出去了,还很体贴地带上了房门。离湮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
益城里,曾经属于徐国的王宫,如今已经成为新陈国的王宫。益城的城头上,遍插着绣有陈国标志的大旗,以及一面面绣着金黄色的“慕”字的旗帜迎风招展。
宛城、平阳与益城都落在了慕子羽的手里,剩下的几座小小城池自然也就尽皆落入慕子羽的囊中,全然没有抵抗之力、招架之功。
昭文殿内,慕子羽与慕承恩分头落座,李良、苏源以及平阳的各个部将依次落座,商谈复立陈国之事。
陈国复立已是事实,当前紧要的,不过是推选新的国君主持国政罢了。
在这堂上,除了李良与苏源,没有一个自己的人。就连李良与苏源,也是五年之前王叔从平阳派过来佐助他的,算起来,也不过是他一半的人。
面对堂上一个个王叔的心腹,慕子羽的心中也没有底,王叔曾许诺说要助他匡复大陈国,要助他登上王位,这句话还算话吗?如今益城终于拿下来了,王叔会不会反悔食言?
“人都到齐了!”慕承恩打量了一下各位部属,微笑着道:“好,那我就先说两句吧!六年前,我的家国灭亡,陈国不复在,这一直是我心中最痛的一件事。时常午夜梦回,都想起我那些惨死的亲人,心中就悲痛万分!幸好,还有凤止在,他就是我陈国的希望,在他在,陈国就还有未来!因此,六年来我竭力筹划复仇之事,助凤止重建大陈国,如今终于圆满完成了心愿,我大陈国成功复立,一切百废待兴,还望各位全力辅佐新君主,使我大陈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慕子羽心想,王叔说是这样说,他的部下应不应,却是另一回事。在复仇和复国这件事上,一直是王叔出的力最大,王叔的部属能甘愿让他摘下这胜利的果实吗?
慕承恩的部下没有一个人出声,众人的确也有对慕子羽不服的想法。这些年来,在复仇和复国这件事上,一直是慕承恩出的力最大,为了复仇、复国,慕承恩付出了许多的心血,如今终于大功告成,实现了心愿,凭什么却让慕子羽来享用这现成的成果?
一时间,慕子羽沉默不语,平阳部众也一个个沉默无声。
见状,慕承恩也没有说话,走下座位,首先向慕子羽跪地行礼:“臣,叩见我主,愿我主福寿千年,大陈国繁荣昌盛!”
见王叔对自己行此大礼,慕子羽不由一惊,不过,他很快也明白,王叔这是在用行动来证明他对自己的拥戴,王叔若不如此,只怕他就不能那么轻易走上陈国的王位,即使他身为前陈国国君的儿子,是国君驾薨后理应登基继位的陈国储君。
见慕承恩已经率先下拜,平阳部众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便也相继下拜:“臣等叩见我主,愿我主福寿千年,大陈国繁荣昌盛!”
慕子羽松了口气,这件事情终于落实了!
“各位请起!”
众人一一起身,慕承恩转身面对各位部属,郑重说道:“新主登基之事,我与国君再行商议之后再行决定,各位返回各自的营寨后,先行处理战后之事,从此以后,慕子羽就是我等的国君,国君之令还望各位忠诚奉行,若有不忠不义者,国君要杀要剐,我慕承恩绝不会袒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