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细思极恐的事
苏长巨夸张的表情和情不自禁表现出来的胆怯让田玉河诧异,他眼中的小巨总是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怕砸的样子,为何今天提到有杰像老鼠遇见了猫。
为什么要怕警察,难道他瞒着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田玉河看着热汗直流的苏长巨皱起了眉头。
苏长巨筷子又伸向火锅,但拿筷子的手却微微颤抖,也许是为了掩饰,他放下筷子擦着额头的汗说:
“吃火锅的境界就是吃出汗来。”
田玉河故意表现出漠然,他想等苏长巨主动给他说些什么。
此刻的苏长巨已经食不知味,只想快点离开,他怕哥哥疑问的眼神。
如果问他这个世界上他最在乎的人是谁,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哥哥,在成长过程中,哥哥为他洗衣做饭,偶尔接送他放学,为他做了父母本该做的事。
“快吃吧,嫂子和孩子还在家里等你。”
听了苏长巨的话田玉河反倒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警察三番两次的来找我们,总不会无缘无故吧?小六子和杜黑九的死与你有关吗?”
苏长巨脸上本来松懈的表情一下子皱紧,眼睛上挑露出愠怒。
“如果有关,我还能坐在这里吗?他们两个的死医生鉴定为病发死亡,即便不是并发死亡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不得不说苏长巨的忍耐和自制力,即使生气说话的语气依然温润平和。
但田玉河明白,苏长巨这样恰恰说明他生气了,只是在极力忍耐。
“我不明白警察为什么会缠住我们不放?”
田玉河用了“我们”而不是“你”,因为他清楚自己没做任何违法的事情,用“我们”只是稳定苏长巨的情绪。
苏长巨撇撇嘴也表示不解,但脸上的表情很勉强。
“谁知道呢?”
他并没有说有杰和李炜去办公室找他那一节,免得田玉河生疑。
“你对有杰警官提智能机器人的事为什么这么敏感,别人虽然不知道,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技术和专利都是我们自己的。”
苏长巨翻了一下眼皮说道:
“我怕掀起不必要的波澜。你还记得市里让更换路两旁绿化树木的事吧,我故意乱七八糟种的,坚决不换的原因是不想做什么样板。如果让谁知道智能机器人的事,那些挖新闻的记者又会大做文章,恐怕我又没有安静日子过了。”
苏长巨的性格确实如此,虽然好胜心强并不哗众取宠,这个借口也能说过去。
“有空到苏妹那里去看看父亲吧,其实是他一直供我们上学,母亲那点工资做不了什么。”
苏长巨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里说只有你这个傻瓜现在才知道。
见弟弟反应冷淡,田玉河以为他还再记恨父亲,说道:
“我不明白母亲为什么瞒着父亲寄钱的事,让我们误会他这么多年。”
苏长巨也想过这个问题,猜测母亲可能怕兄弟俩去找父亲,这样就拿不到父亲更多的钱。但如果母亲只是为了钱为什么不公开哥哥私生子的身份,这样得到的钱会比从打工的父亲那里拿到的更多。为什么?或许只是母亲为那点可怜的名义上的自尊心。
生活里有太多为什么,不过此时他已懒得去问,所有的疑问随着母亲的离世烟消云散。
父亲其实是他一个人的父亲,这件事田玉河并不知道,如果父亲不主动说,他想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至于见不见父亲,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他不想纠缠这个问题。
“母亲这样做可能有她的理由,现在我们不是又回到他身边了吗?”
苏长巨小声回答。
田玉河见他没有去看父亲的意思,又说道:
“有杰警官问过‘为什么又回L县’这个问题,我说在父亲身边踏实没有飘的感觉,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受。”
苏长巨明白哥哥在打感情牌,让他与父亲和好。但他听完心里却愈发惊慌,为什么那个有杰连他们的过去都要问,他到底寻找什么,他并不是L县的警察。
更让他不安的是经过他的手总没有好事,那些熄灭了的烟火恐怕又要再点起。
他突然控制不住地恼怒厉声说道:
“那个叫有杰的警察大概是吃饱了撑的,为什么扒拉别人的过去。我没上过大学,这个也不算耻辱吧?”
田玉河点点头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问过你没上大学?我怕伤你自尊心并没有说啊。”
“还用猜吗,这是个一张嘴就能想到的问题。不过,你是怎么回答的?”
田玉河知道他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无论自己怎么说他都不会满意,不如以攻为守。
“你希望我怎么说?”
苏长巨没想到哥哥反问,迟疑了一会喏声道:“该上学的年龄不去上学又不去工作,真是不好找借口。”
其实他真正关心的是有杰为什么要这样问,下一步他要做什么,那些劣迹斑斑的往事连他自己都不想提起。
光是智能机器人这件事已经够让他头疼了,没想到还有更让他提心吊胆的,该怎么办他必须好好想个对策。
“我的人生里没有失败,除了死亡。”
苏长巨又一次对自己说。
清冷的春天深夜里,这句话在苏长巨耳边不断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