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走的时候,牡冬嶙还坐在实验台上。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反正喊了好多声都没听见。我留了小便签,塞在她手中。
到教室半个小时的路程,那时候邓元已经不在了。我坐在留有他书本的座位上,给他发了微信。
“在哪呢?我在你教室。”
他很快回复。
“我临时被调去参加比赛了,大概一个礼拜后回来。”
“哦。”我回他。等了很长时间他也没有再发什么,干脆就把手机关机了。
我从书包里找出草稿纸,翻他的书做习题。我也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好使,那些天花乱坠的理论看得我头都大了。可是我真的好想离他近一点。
下午六点的时候,教室里黑到完全看不见了。我正打算站起来去开灯,就有人过来先我一步开了灯。接着陆陆续续地有人进来。
我随便抓了一个人问:“你们今晚上课的是吧?”
男生拍开我抓着他衣服的手,“凤梨,你好歹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注意形象。”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我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完全被瞪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今天上课是吧?”
男生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学校还有谁不知道你和袁子科的关系。”看到上面发现我要吃人的眼神之后,才抖三抖地告诉我,“今天上课,因为明天老师请假去陪老婆生孩子了。”
噗!
我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点,“你知不知道邓元?”
“你这不废话。我高中老班长。大学又同一个系。你说我知不知道他?”他从书包里拿出书本,“我知道,听说你们现在正在交往。”
他这句话真好听,我顿时笑得跟花儿一样。这人真有眼光,知道我跟他很配了吧。我拍拍他,“兄弟你很有前途。”
他对我的话百思不得其解,皱着眉头,“我怎么了,你就看出我前途无量?”
这时候年轻的教授走进来,看黑板一塌糊涂,本来想发火的,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自己拿黑板擦擦了。估计是在为快要出生的孩子积福。一个人快要做父母亲了,他的身上就会多一份责任。
我趁教授擦黑板的间隙,跨过两列课桌坐到他旁边去。
我给他递了小纸条,上面写着:你是不是觉得,我和邓元很配?
他看了一眼,抽去我手中的笔,飞快地写字,接着又不动声色地把纸条塞回我手中。
“想听实话?”
我使劲点头。想了想又使劲地摇头。“我不想听实话假话的,我就想看你夸夸我们。毕竟来日方长,等你以后有了女朋友,我也可以昧着良心说你们很般配的。”
男生对我的厚脸皮实在无语了,拿了课本离我坐的远一点。
我抱着头,直想撞课桌。
老天爷呢,却一点想让我自残的念头都没有。我头还没撞下去,讲台上的人就喊了我的名字。
“凤梨同学,等你来分析一下这道力学题。”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可是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认真呼唤我姓名……啦啦啦啦啦。
我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老师,这道题两个人合作会更好,我要求和凤梨同学一起解答。”
在我还不知道声音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时候,教室里所有的目光就已经齐刷刷地看向一处去了。我顺着他们脸的朝向,跟着看过去。
袁子科吊儿郎当地站在门口,对着所有人行注目礼。
“进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站在讲台上的人就开始微笑了。袁子科走过来拉起我,我只想一拳打死他。
一道物理系研究生的题目,让一个学商科的人来分析,牛顿会不会气得从四百年前穿越过来?哪怕我跟着邓元在实验室呆了那么多天,可真的连那些器材名称都没搞清楚。刚刚做得一道题目,都做到现在晚上了,才勉强弄懂。
等我反应过来,袁子科已经在摆器材了。我自尊心强,也不会允许自己随便认输,更不会允许自己如此丢脸。于是一时间,把毕生所学都集中上来,慢慢的,在自信心的催促下,认认真真地和袁子科一起,把题目解释分析了一遍。
纯理科的题目从来就没有那么恐怖,靠着一些简单的理论和公式,慢慢的理解,从来都不难。那只不过在跟前人做游戏而已。真正难的,是你如何在那些基础上去进行探索和发现,以及推翻那些旧的思维方式,进行新的存在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