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打斗一起,登时灭掉了几束火把,紧接着又有几人动上了手,平时有恩怨的人也趁机报复。这打斗一旦起来,顿时就似燎原之火,将一个个人心中的怒火、恐慌点了起来,似乎只有拼杀才能满足。纷纷出刀剑劈刺,山洞里一根根火把掉在地上熄灭,眨眼间山洞里漆黑一片。这些人适才能看的见光亮时,还有一定制止力力,不至于动刀动剑。这时人人为求自保只能举剑乱砍乱杀,不知道杀了何人,更不得将被何人所杀,一时间山洞里惨叫声、刀剑声、呼喊声乱成一团。
宋世杰武功虽高,但当此凶险之际浑身功夫也是全无用处,只觉生平之凶险无过于此,忍不住叫道:“大哥……”忽听一人低声道:“别做声,贴着墙壁。”宋世杰一听这声音,心下大定,心道:“还是大哥有胆识,我差点吓的哭了出来。”当下贴住墙壁,坐了下来,忽听一阵风声,似乎有人朝自己打来,凌空劈出几掌,那人一声惨叫,甩了出去,他这劈空掌,可说是凌厉至极。宋世杰心下一跳:“这可怪不了我,咱虽然无冤无仇,可是你先杀我的。不知道大哥现下怎么样?”又想:“大哥智勇双全,那肯定是没事。”虽然这么想,还是禁不住为谢天刀担心。
山洞里胡乱砍杀一阵,喊叫声渐渐止歇,想是已经伤了不少人,一片黑暗中唯听一些粗重的呼吸声。
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众位朋友,咱们中了奸人的奸计,身陷绝地,该当同心协力,以求脱险,不可乱挥兵器,自相残杀。”许多人齐声应道:“正是,正是!”宋世杰听这声音,似有十六七人。这些人都是已身靠石壁,站立不动,一来本就较为镇静,二来一时暂无性命之忧,便能冷静下来想上一想。
那老者道:“老朽是白三元,请各位收起刀剑。大伙儿便在黑暗之中撞到别人,也决不可出手伤人。众位朋友,能答应吗?”众人轰然说道:“正该如此。”便听得兵刃挥舞之声停了下来。有几人还在舞动刀剑的隔了一会儿,也都先后住手。
白三元道:“再请大家发个毒誓。如在山洞中出手伤人,那便葬身于此,再也不能重见天日。在下白三元,先立此誓。”余人都立了誓,均想:“这位白三元极有见识。大伙同心协力,或者尚能脱险,否则像适才这般乱砍乱杀,非同归于尽不可。”白三元道:“很好!请各位自报姓名。”当下便有人道:“在下是太原某某。”在下山东某某。“在下少林某某。”。
众人说了后,只听一人道:“在下谢天刀。”群豪“哦”的一声,都道:“原来北刀谢大侠在此,那好极了。”言语中都大有欣慰之意。宋世杰心下一喜:“大哥果然没事。”也道:“在下宋世杰。”有人道:“是望帝宫的宫主吗?”宋世杰道:“正是不才。”众人又是哦了一声,他自然明白,群豪知谢天刀与他武功高强,有他们在一起,便多了几分脱险之望。
白三元道:“哪几位身边有火摺的,先将火把点燃起来。”众人大声欢呼:“是极,是极!”“大家都胡涂了,怎地不早想到?”“快点火把!”其实适才这一番大混乱中,人人只求自保,那有余暇去点火把?只须火光一现,立时便给旁人杀了。
但听得哒哒数声,有人取出火刀火石打火,数点火星暴了出来,黑暗中特别显得明亮,纸媒一点燃,山洞中又是一阵欢呼。宋世杰一瞥之间,只见山洞石壁周围都站满了人,身上脸上大都溅满鲜血,有的手中握着刀剑,兀自在身前缓缓挥动,这些人自是特别谨慎小心,虽听大家发了毒誓,却信不过旁人。地上也横七竖八的躺了一二十人。
宋世杰眼见谢天刀站在高处一块巨石上,当下奔了上去,谢天刀也抱住他手臂,叫道:“二弟,可受了伤?”两人经历这一番生死,情谊又深了一层。
白三元走道谢天刀面前道:“谢大侠,大家该当如何?还请谢大侠示下。”谢天刀心道:“此时不时推辞的时候,要是弄不好,还得死无葬身之地。”点了点道:“大家先给受伤的兄弟们包扎疗伤。”这些人本是无冤无仇,只是适才慌乱,在黑暗中误伤了人。当下便有几人将受伤的几位拉在一遍运气疗伤,死了的拖在一边。谢天刀又道:“在下至今还不明白,诸位怎么找上这王屋山上来,还请各位说说。”一人道:“这事情说来颇为蹊跷……”一人道:“我的地图来的倒是容易。”有的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给我的。”一阵七嘴八舌的嚷起来。谢天刀道:“大家静一静……”最后一个“静”字运上了“狮子吼”的内功,登时将一干人的耳膜震的嗡嗡作响,一下子静了下来。
宋世杰心道:“这些桀骜不驯的绿林豪杰原是只有大哥这样的人物才能震的住。”谢天刀朝白三元道:“白兄,你先说说看。”白三元坐下,道:“我这个宝藏地图是偶然间得来。”
“那日,老朽在沧州做了一票买卖。在回来的道上,遇上一人,那人二话不说,就对我大打出手。不曾想,老朽在这人的手中没走几招就败了。那人嘿嘿一笑,说是不但不杀我还送给我送一笔富贵。就给了我这幅藏宝图。我回家一想,百思不得其解,见这地图上的地方是河南的王屋山但想就算去一趟也没什么大碍,就来了。哪曾想……哪曾想居然要在此……”说道这里连声叹息,众人知道他说的是没想到居然把命也丧在这王屋山上。一人叫道:“你那藏宝图是别人送的还好些,我这个是老子花钱买的。”谢天刀抬眼一瞧是九虎沟朱子通,他抱着一条手臂,显然是受了伤。谢天刀道:“朱寨主,你说说。”朱子通道:“我在安徽时美酒听不少人说起过在王屋山上有宝藏。说是五十年前后唐的什么一个皇帝叫什么李存勖的人藏在这里的……”
宋世杰心道:“这个李存勖是五十年前后唐的开国皇帝。开始创国时十分英明神武,一连灭了三四个节度使,后来后唐建国后宠幸伶人,将一座花花江山拱手让给了别人。敢情这是李存勖兵败时留下的宝藏?怕不是讹传吧?”
只听朱子通续道:“这一日,我的一个手下说,他知道有人能搞到这王屋山的宝藏地图,只需要五百两银子就行。我当时也是鬼迷了心窍,就给了这厮五百两。第二日,他就将这张地图给我拿来了。唉,我也真是糊涂,要真是有宝藏,那又地图的人还不早就给挖了去,还干嘛要银子……”说着拿出地图来,撕的粉碎。
薛城道:“我这个地图是在一处隐秘的地方盗来的。三天前,我与大哥在苏州游玩,回来的时候,也听说在太原王府里有这么一张藏宝图,就与大哥去取了来。”众人自然知道他这个“取”实际是偷的意思。那羊文通也道:“小僧的藏宝图是我师兄在苏州朋友送的?”谢天刀道:“苏州的朋友?可是南宫世家的人?”羊文通道:“那小僧就不知道了。”谢天刀又听他们挨个说了一遍,居然还是毫无头绪,有的是偶然间得到的,有的是抢了别人的,还有的甚至是捡的……千差万别,真假难分。
谢天刀道:“二弟,你怎么看?”宋世杰沉吟道:“想是有人故意散布这假消息,那是存心有了害人的想法。难道又是南宫世家?莫非是南宫世家开试剑会不成,有用此毒计。”谢天刀道:“这南宫剑已死,这南宫夫人一个妇道人家,想来不至于此吧?”他话虽这么说,但一想到南宫夫人的心机,实在是拿不准主意。宋世杰道:“要说此人是为了报私仇,那这些地图一旦流传出来,说不定会到谁的手里,那是谁中了陷阱也说不定啊。”谢天刀道:“二弟所说不错,这人的用心似乎就是想害得当今武林越乱越好,何以如此,当真令人费解。”
宋世杰道:“慢着,似乎是有人来人?”谢天刀也已经听到,道:“大家噤声。”群雄也侧耳聆听,擦擦擦的果然是一阵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朱子通颤声道:“这……这声音怎么是从地底下传来的?不会是……”
白三元道:“这人怕是是敌非友……”要知道这个陷阱那奸人所设计,要是地下还有机关,那必然是这与那奸人是一伙。又一人道:“不会是什么怪兽吧?”一时间群雄东猜西想,人心惴惴。谢天刀道:“大家谁也不做声,看我手势行动。”他俨然已经是这一帮人的领头人物,群雄都点了点头。
谢天刀心道:“不论这上来的是人是物,这东西既然能进来,我们自然也能出去。”只听擦擦两声,那棺材里轻轻响了两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在棺材里站了起来,众人脑袋均是出现两个字“诈尸”了。这一干绿林豪杰平素杀人放火,从不皱眉,当此诡异情形,竟是大气不敢出一口,静的可怕,连一根针落地也听的见。薛城心下一懵:“我刚才将棺材里的死尸踢了几脚,这棺材里的死尸当真出来,那先对付的第一个也必然是我。”这么想着,亮出了兵刃。
正在猜测,棺材里面霍地站起个大活人来,众人大惊,十几样兵器照着棺材里边便刺下去。谢天刀大喝一声:“住手。”双臂一振,早格飞了几柄刀剑。几乎在同时,其他使兵刃的人口中一阵哎哟,兵器都脱手飞了出去,却是被宋世杰用根棍子尽数打掉的。众人这才看清站在棺材里边的原来是一个中年男子,却不是胡可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