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后我们还是去了,白哥跟我们讲了很长时间的大道理,呵呵,迷茫的时候就需要有个人在你面前给你灌输大道理,尽管那些大道理你都明白。
我们潜伏在一个学校外面的巷子里,等待独自穿过这条巷子的人。天公作美,下起了小雨,这鬼地方几个月都不下一场雨。这个时候我真想吟诵一下《雨巷》,高中时还曾倒背如流呢,我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想不起来第一句是什么,如果有人来提醒我一下可能我会想起来。只记得有个什么丁香一样接着仇怨的姑娘,我在口中轻声嘀咕几遍,老方说:还在想昨晚的****啊。
仔细观察一下,我说:经过我的观察分析,这可能是个中学,你看,如果是小学的话,门外肯定有许多玩具店,而且这个时间段门外应该围着一群卖糖葫芦的;显然这也不是大学,因为边上还有个书店,但是也很难说,因为大学生也有爱看书的,我不能判断里面都卖些什么书,所以很难判断是大学还是中学,如果全是资料书,就是初中,全是小说书,那就是高中,全是小人书,可能就是幼儿园,如果全是黄书,它就是大学,如果什么书都有,它可能就是个居民区;但是,又因为这外面没有网吧,连个宾馆都没有,哦,只有个殡仪馆,所以这应该不是大学;总而言之,这个学校,很有可能是个中学。
王易说:大门上不写的有吗,尔笔中学。
我不说话,接着默诵我的雨巷。这时候一个十几岁尚未发育完全的男孩子从大门鬼鬼祟祟的走出来,像是逃课的。他在“尔笔中学”的牌子下东张西望,然后又向后面的门卫室看了一眼,踮着脚尖往外走。
我们憋住呼吸,等着那孩子往这儿来。男孩左顾右盼的走进巷子,我们全都露面,他吓一跳。 忘了是谁最先说话:哥们,给点钱。
这孩子可能把我们当成了乞丐,一脸的不高兴,摆摆手说:没钱没钱,走开!
王易拉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指着他的下巴说:小子,告诉你,我们是黑社会。
那小子毫不畏惧,道:滚蛋,我还是黑社会呢,我全家都是黑社会,我一睁开眼看到的全是黑社会。
我们都想插嘴,王易拦着我们,抢先说:不要发泄你对社会的不满!也别以为我们是在开玩笑,不给钱我们真的会砍你。
老方的本性这时显露出来,一巴掌拍在他脸上,那声音大到使我耳鸣了好久。男孩终于“哇”的哭了起来。
韩国人也发挥了自己的作用,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在他面前亮了亮,道:妈呀,要是再出声我就削了你。
我偷偷对他竖了竖拇指,真没想到韩国佬连东北话都会说。男孩不做声,老方蹲下来掏他的口袋,掏了很久还是一无所获,然后掏上衣,最后摸出一张信纸。
这是什么?老方问他。
男孩想把信纸夺回去,老方把信纸递到我手上:济济,念念。
我接过信纸,说:别在公共场所叫我小名,很不雅。
然后我打开信纸,凭直觉我就知道那是情书,很长时间里我对情书都有种特殊的嗅觉,闻一下就知道它是不是情书。我念道:
Darling刘之语,我是刘奋,可能你还不认识我,但是我早就喜欢上你了。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手上有个疤。可能你觉得奇怪,为什么会喜欢你的疤呢,因为每次看到你手上的疤我就想起我的外婆,她手上也有个疤,不过没有你的疤好看,你的疤最好看。你的疤还让我想起我的爸爸,他手上也有一个疤,其实我手上也有个疤,只不过你们都看不见,我爸爸临终前跟我说:儿子,你一定要找到一个手上有疤的女人,这样王易打断了我,问男孩:妈的,你家的疤是遗传吗?
老方问:你爸死了?
男孩摇摇头。
我说:你真是为了女人连老爸都不要啊。
接着念:
这样,我们的孩子就会有疤王易又打断我,对男孩说:你小子还懂遗传嘛。
我说:不念了吧,搜搜看有没有钱。
男孩说:我没有钱,你们快把那个给我吧。
韩国佬就是坏,又说东北话:哎呀妈呀,咋回事啊?
我低声对他说:你不要刻意说东北话,你这句话根本起不了吓人的作用,只能让人想起赵本山。
老方一直在搜,最后站起来拍拍屁股,指着男孩说:你小子啊,没钱怎么追姑娘,你长得很帅吗?
男孩:我还没发育呢,发育后可能就帅了。
老方放开他,对他说:走吧。
男孩对我看看,我歪着头咧着嘴把情书给撕了,他“哇”的哭了起来。我指指韩国佬手上的水果刀说:还不走?
他一边擦眼泪一边跑走了。
过了会儿,又一个男孩从大门出来,这个男孩看起来比上一个靠谱。但是显然他要走的不是这条路,我对着他喊:小伙子,过来一下。
他理也不理,埋头就走。
我追上去,他的步伐也加快,回过头说:我不要。
我说:你不要什么?
他说:不要就是不要。然后拔腿就跑,我懒得追。
我回到巷子继续等人过来。不一会儿又路过一个少年,我喊了他一下,他反感的对我摆摆手:不要不要。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经过的好几个学生都是用这种态度对待我们,我猜想他们可能把我们当成推销的了。至于推销什么,我们讨论了很久也没得出结论,但是老方坚决认为那些学生以为我们是推销黄书的,他说:待会你看我做个实验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就又路过一个少年,脸上长满了青春痘,一看就是荷尔蒙旺盛纵欲过度导致的。老方猥琐的喊了他:喂,小伙子,要不要黄书?
少年四处张望,然后一脸刚正不阿的样子走了过来:多少钱?
老方看我一眼,我露出了一个“我不知情”的表情,然后老方对他说:你过来。
少年走了过来,老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然后夺过韩国佬的刀子,晃了晃说:哥们只劫财,要是敢不老实我就连你命一块劫。
少年闭着眼睛:大哥,有事好商量。
老方说:我不喜欢摸男人,身上有多少钱自己掏出来,省得我动手。
少年:大哥,何方神圣?
老方:少跟我皮,快点掏钱!
少年:大哥,您要是道上的,您的行为有点说不过去。
老方说:少废话,这是纳投名状。
少年:我包里有钱,包里有钱。
老方放开了他,他理了一下领口,把背上的包拿下来,把包推到老方手上,然后撒腿跑向巷子的另一头,从那头逃走。老方笑了笑:这孩子,这么胆小。说完就开始翻包,我们全都围上去看。老方把包翻了几遍,说:除了课本就是黄书。
王易说:不该让他跑掉的,这样吧,莎朗黑哟去巷尾,我们采取拦截措施,你隐藏好,我喊你的时候你就赶紧现身。
韩国佬说:我还挺重要的哈。
远处来了一群女学生,全都发育好了,而且看起来营养也跟得上。她们朝小巷走来,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对我们看了几眼,还故意露出自认为很美的笑容。刚走到巷子中间,王易就对巷子的那边喊道:莎朗黑哟!
那群女孩全都站住了,集体作娇羞状,陆陆续续说:讨厌。
老方挺起胸膛像个硬汉一样像她们走去:靠,我们是抢劫,不是来调情的!
一个女孩大叫一声:哇!我还没玩过这么刺激的呢。
还有个女孩说:哇,不会是SM吧。
她说:好刺激,谁先来,我先我先。
王易低声问我:SM是什么意思?
我说:大概是super mary超级玛丽的意思吧。
老方举起刀说:都给老子趴下!双手抱头!
那群女生像是没听见,还是一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边唧唧歪歪,最后一个代表走上前说:到底怎么玩?
老方拿着刀回头茫然的看着我们。
代表回头数了数,然后指着我们数了数,道:我们七个人,你们有三个人,嗯正好。王易轻声对我说:前面那个太丑了我不要,其他的我无所谓。
老方挥了挥刀子说:你们心态给我放端正,我们不劫色,把钱交出来你们就可以走了。
我问王易:黑社会可以劫色吧?
王易说:这个好像没有硬性的规定。
那边的代表又说话了:应该是你们给我们钱吧,我们这边还有个处女呢。
我连忙对王易说:我刚好是处男,那个处女归我。
王易说:随你的便,韩国佬呢?
我说:没准买药去了,他多精明。
老方还在前面一边挥刀一边教育她们,我已经没心思听了,只能看见老方像屈原一样手舞足蹈。
王易用胳膊肘杵我:后面那个高个的挺不错,我要她了。
我说:行行,我要处女就行。
王易说:万一那个高个就是处女怎么办?
再看看老方,正在那儿跟她们讲社会主义荣辱观什么的,手腕一摆,刀掉到地上,前面那女生捡起刀然后递到老方手上。老方说声谢谢接着说什么以骄奢淫逸为耻。
教育完之后老方对她们摇摇头说:走吧走吧。
那群姑娘恋恋不舍的走了。
我和王易踮着脚尖目送她们离去,快要走出巷尾的时候韩国佬出现了,他显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迷茫的看着那群姑娘。
韩国佬向我们走来,然后问:怎么回事啊?
老方长舒一口气:差点就被劫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