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聂皓天呢?”
“噢,他,我是绝对相信的。”她走在前面:“你是要带我去见狂讯?”
他跟了上来:“飞玲和徐展权都说:你因为爱着狂讯,因而背叛了聂皓天,为了狂讯不择手段,可是我不相信。”
“嗯,那你觉得真相是什么?”
“真相是,你爱的是我!哈哈哈……”他为自己这个苦涩的笑话绝倒,大声的笑,黑夜里却寂然无音,面前的林微淡淡的望他:“精神病科在后面?”
实际却是,法医鉴证部在后面一楼,项子翼和林微一起走进空荡荡的大堂,屋后的小树林被北风刮得呼呼的响,他身上鸡皮疙瘩起,缩到她的身边害怕地:“这鬼地方,为什么要晚上来?”
“其实,你可以不用来。”林微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就选了从没经历过惨痛战事的项子翼来陪她到法医处。
法医处这种地方,白天到来都觉得阴风阵阵,更何况现在已是凌晨2点?不把项子翼吓死就不错了。
她回首望了望门口立着的几个保镖:“你怕的话,可以放几个保镖进来陪你。”
“不,不,不用了,你陪着我,就好了。”他挨着她的臂,似是有了无尽勇气,挺了挺胸:“我保护你。”
“不用。鬼哪有我可怕?”她提起脚步,一袭病人服还没换下,身上披着聂皓天在医院给她捂上的大衣,走过长廊。一个着白大褂的值班者出来引路,她被引到了停尸间。
值班者拉开冰柜,把尸体拖了出来,项子翼再也受不住,捂着嘴巴靠向墙。林微也不理他,径直走到柜子旁。
值班人员解答:“一周前,军区特种兵在堵击华风夜总会的时候,被击中后沉入瀑布,后在溪流的谷底,尸体被巡查的特种兵发现,送来此处。接特种兵指示,明天尸体便要火化。DNA结果显示,及罪犯中的残余分子指认,此人名为:狂讯。”
“狂讯……狂讯……”面对着狂讯的尸体,她没有哭,眼珠儿却睁得大大的。
她在颤抖,瑟瑟发抖的手伸向柜子里的手肘,一只腕表戴在他浮肿的手腕。因为尸体被水泡过,腕部肿胀,因而这只腕表咯到了他的血肉。但他已不能感受到疼痛,让这只手表向着皮肤钳出道极深极深的厚痕。
“这只手表是我,送他的。”她在嗫嚅,目光完全不可置信:“我送的。”
“清沐……”项子翼过来扶她,她却突然把他甩开,那么大的力气,用力的摇晃着冰冻的冷柜,把冷柜里冰冷的尸体摇出声响,她在哭嚎,绝望得让人不忍卒听的指责。
“混蛋,你死了?你居然死了,你这混蛋。”她不能相信他真的已离开,小手把尸体拖起来,对着他吼:“混蛋,起来啊,起来啊……你死了,我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我?到底有没有想过我?混蛋……”
林微让人痛不欲生的哭嚎,不见眼泪,却痛得这般的绝望。项子翼没有想过,她对狂讯的爱意竟如此癲狂,癲狂到嚎叫着去解尸体的领口。
“你做什么?”他阻止了她,她此时声音已哑,只胡乱的嚷嚷:“狂讯,你起来,告诉我,告诉我啊……”
她的手又在尸体上摸索,如此的不舍,不舍的摸索寻找。项子翼顾不得害怕,把她从冷柜旁边抱了回来,她却用尽全力还要往尸体上扑,项子翼对着室外一声吼:“都进来,把她给我抬出去。”
“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办?”她坐在法医处门外的长街,碎碎的问。项子翼伸手去拉她,她却只是一直重复着这没头没尾的话。
“你真的那么爱他吗?”项子翼在他的侧边坐下来,给她披好一件大衣。
她把头埋进膝盖里,低声的呜咽:“我不爱他,我恨他!”
“恨他这么早就离开你吗?”他望着远处黑巷子里那个伟岸却又颓丧的身影,把悲泣的她轻轻的搂到自己的怀里。
巷子太黑,看不清那人脸面,但项子翼一眼便能认出他,因为这世上,没一人能站得似他这般气势十足,聂皓天。
他轻拍着她的肩膊:“其实你应该恨的是聂皓天。”
她抬起脸,眼睛里涌着新鲜的泪滴:“和聂皓天有什么关系?”
“是聂皓天杀了他,杀了你最爱的男人,不是吗?”
“哦?”她眼睛定定的,愣呆呆的不知所措,瞅他的眼神更加悲苦无助:“那就,更不能让他知道了,对吗?”
“不能让谁知道?”他那么的想要了解她,但她总说这些让他听不明白的话。他抚她的碎发:“冷不冷?”
她摇头,泪珠又无助的滑了下来。他把身上的大衣脱下再给她按了一重,围着她的颈项,他忽然有一种踏实的安稳:“清沐,有我。”
“你有什么用?”她又再哭:“你能让他活过来吗?”
“不能。”他不能,但他能替代那个人。
既然狂讯多年后能替代掉聂皓天,那么他也能在来年替代了狂讯。他不知道自己对郝清沐的念想由何而来,但他知道,对她那顽固到令人讨厌的痴想,是实实在在的爱情触动。
她是他生命里第一个,因为割舍不下,便只能屈从心声的女人。想要得到她,战胜了他本能的自尊。
即使她曾经在他的婚礼上逃婚,即使她以生命爱过别的男人……两个男人!他也要她,他没有办法。
而且,那个站在黑巷子里窥望的聂皓天的身影,更强烈的刺激着他体内的男性荷尔蒙。
他俯头就亲向她被泪水污满了的脸蛋,唇瓣才刚触到她的美好,脸上便“啪”的一声传来涩痛。
他讶然而丧气,她都哭成这般傻愣愣的样子了,居然还能手急眼快的掴自己一巴掌?
她收了哭腔,望一下他的脸,冬日寒雪的天气,人的脸蛋儿本就冷得结冰一般的红,被她这一掌掴过去,他的脸上红印泛得很深。她薄怒:“项子翼,乘虚而入这事情不适合你。我现在的爱情很饱满,你看错我了。”
她站了起来,走近前方的黑巷子,项子翼飞快的上前截住她:“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