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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要钱的玩命,都是耍流氓

大明朝是历史上有名的官员俸禄低的皇朝。像正七品的知县一级的官员,一年的俸禄也就只有十几二十两的样子。

按照一两银子大概兑换一到两贯铜钱的比率,一个铜钱能买两个馒头的物价。换到现代,一县之长的正处级干部,一年才两万块的工资……不知道,有多少人还愿意当官。

更别说古代社会,妇人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所以,全家老小几口人,有的几十口人,都要靠这点俸禄糊口。不得不感叹,在明朝当清官的爷们儿,真不容易!

官俸低,进而带动的就是官员贪腐成风。有明以来,只有太祖太宗时期,相对来讲,官场吏治好一些,毕竟,贪污十两银子就要剥皮填草的酷刑,没有人愿意尝试。

中后期,随着皇帝对吏治巡查的放宽,官员又结党营私成风,渐渐地,大家就形成了官员贪钱,是正常事的认知。

官员的腰包鼓了,可皇帝的钱袋子空了。到了明朝后期,更是朝廷的岁入只有六百万两!

堂堂天朝上国,一年收入竟只有六百万两银子,这恐怕是当初厉行反贪的太祖太宗皇帝,怎么也想不到的。

官员的俸禄就如此之低,更何况被视为贱民的军户。现如今,除了京营官兵还能稍稍攒点卖命钱,贴补家用。其他的卫所兵,就只能呵呵了。所以,将军吃空饷,士兵卖兵器,几乎是所有的卫所军兵都在干的事情。

按照之前老王安的打算,六率卫在征兵的时候,给的是“每丁每月饷银八钱”。就这,还是在兵部的基础上,由太子东宫又每人每月贴补了一钱。毕竟要是按照普通卫所军户的饷银待遇来招兵,恐怕以后,兵士也会以买兵器维生。

如今,看着仅仅五百人的招兵情况,小朱慈燃当真是要郁闷的要死。想当年,自己那会子也是想当兵的,可惜人家挑挑拣拣的,终究还是没能如愿。如今的人,可没有什么当兵光荣的思想觉悟。

我天朝自大宋以来,便深深地把“贼配军”这个字眼印入人心。把“军”和“贼”放在一起,可想而知,在古代,军人的地位,有多低贱了。

虽说当兵“光荣”,可毕竟大家都是家里的主要劳力,万一上战场,又要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活,没有足够的利益,不管是现代人还是古人,都不吃你的套。谁又愿意,舍弃了田地,上战场卖命。

无奈,小朱慈燃只得吩咐老王安,将饷银提高到一两。另外在告示上写上“每兵每月净饷银一两”。这多了一个“净”字,可就让有些人看不懂了。

小朱慈燃只得又让人在征兵处吆喝,说是只要你孑然一身的来当兵,其他的伙食,衣物,包括兵器等等在内,全部由军营供给。这样,你每个月就能领到,足够的一两银子饷银。

还别说,这招倒是有些效果。当天,就有不少的路人,停下来打听征兵的事情。毕竟,一两银子,可是够一般的小家庭两个月的开支了。

王子等人,各自负责,每队二十人,这回倒是全部都能派上用场了。再不像前几日,整天都没有几个人前来问津。

好消息的传播也是需要时间的。渐渐地,京城及附近各州县,十二个招兵点附近的居民将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慢慢地,周围乡下的平民百姓家也都知道了消息。

皇上英明神武,敕谕给太子殿下组建亲军六卫。关键是,每丁每月一两的饷银,可是让不少庄户人家羡慕的紧。

一个月一两,一年就是十二两,老天爷啊,这都快赶上县里主薄大人的俸禄了。皇上万岁爷这是要闹哪样啊?不过了?花那般多的钱,这是要养活一整个军营的官儿老爷啊!

说不得,家里有几个男丁的,赶快也让自家的二娃子,三娃子去试试。生怕这事儿被邻居家的旁人知道了。毕竟,一个卫所也就几千人,多了的话,怕是皇上他老人家也不会答应。

所以,如果有人在此时走在去京城的路上,就会发现,总会有三三两两的青壮汉子,背着个小包裹,一路往京城赶。

小朱慈燃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出城了。本来还想着,会不会不太好过天启那一关。只是如今客氏还在和天启“怄气”,天启也还恼怒客氏“纵容”宫人,害死皇嗣的事。所以,心情自然不是怎么好。小朱慈燃又是以“亲自监督,征兵亲军事宜”为由,又稍稍说了几句宽慰天启不要太伤心自责,保重龙体的鬼话,便顺利获得出宫许可。只是,外间盗匪猖獗,须得带足侍卫。

内操净军太监陈泓本是犯官之后。万历朝张居正倒台,作为外围的陈泓的父亲,受到波及。抄家后,男丁尽数被杀,女眷入教坊司。幼小的陈泓免于一死,被送入宫中做了小太监。后来进了内书堂读书。再后来,拜在王体乾门下,办事儿机警干练。魏忠贤编练内操净军,又入内操习武。由于识得字,又稍有天资,渐渐发迹。倒是被天启看中,做了天启的侍卫副首领。现在,又被天启指派给了皇太子朱慈燃,领一营侍卫,随行保护。

王体乾原本是提领御马监的,如今被王承恩抢了位置。天启又让他做了司礼监秉笔太监,明面上还是升迁了,而且仍旧伺候在天启身边,倒也不曾因此就记恨王承恩。他这人,平日里不太张扬,办事倒还算得上勤勉。为人还算正直,并不曾向其他内监一般巴结依附魏忠贤,始终一副不温不火的性子,倒有一二分像老王安。

如今,正是宫里警钟大响之际,所以想老王安建议,很是选了些干练的侍卫随侍太子。

相比于每年一次的京郊大祭的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出宫,还要坐在车舆中,不能随心所欲的走动观看,现在微服出宫,当真是让小朱慈燃感觉豁然开朗,神清气爽。

小朱慈燃一副俊俏小公子哥儿的打扮,洋红色的锦缎袍子,外面罩着火红色的翻领狐皮大氅,头上是外翻的白狐皮帽子。袖着手走在街上,后面跟着几个小厮打扮的小太监老王安则打扮成了老管家模样,旁边还有挎着刀的陈泓,别提多么的纨绔嚣张了。话说,小公子手里要是能有一副折扇,就更风流了不是。只是这正月里的冷风一吹,哪里还想得到臭美。

街上的人都在忙着布置自家的铺子,正月十五元宵节就在后日了。行人倒是真不多,三三两两的也都在品评各家的装扮。

京城里的征兵点就设在内城的宣武门外。简单的用木桩撑起来的顶子,四面用木板围合的一间棚子。门口竖着大木牌子,上书“太子亲军六率卫京城征兵处”几个大字,一看就是王子他们几个人的作品,还算工整。

里面正有人在问询征兵的事,王亥正在滔滔不绝的讲解征兵的条件。

看看门口站岗的兵士,如今倒是尽脱了孩子气,昂首挺胸的,很是神气。然后便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从里面出来。看他满面愁容,想来是在里面吃瘪了。

小朱慈燃摆摆手示意那人过来。没曾想到,人家根本就当没看见,自顾低头往前走。旁边的陈泓一个箭步上前,揪住那人就要动手。

小朱慈燃连忙制止道:“住手,别打!”

陈泓疑惑地回过头道:“殿下,这人看到殿下示意,竟然充耳不闻,着实该打。”

小朱慈燃回答道:“孤是微服,人家不知道我是太子,不知者当无罪。”

那人也立时醒悟到,眼前的这个小娃娃,竟然是皇太子殿下,连忙赔罪道:“小人实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小人有眼无珠……”说着,连着磕了几个头,头头触地,“咄咄”有声。

小朱慈燃连忙把人扶起来:“是孤的不是,害的你差点挨了打。你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难道里面的人为难你了?”

那人看到皇太子殿下这般和善,倒是去了许多层戒心,听到问话,连忙回答道:“小人不曾受到刁难,里面的军爷也不曾为难。只是前几日,听闻这里招兵,俺爹便央俺来试试。谁知人家听说,俺是家里的独苗苗,就不让俺当兵。俺寻思着,回了家里,咋跟爹爹交代哩。”

听闻是因为是家中独子,才不得参军,所以心情低落。小朱慈燃,倒是瞬间放心不少,至少这是几个孩子,如今征兵都是按照自己给的规矩来的。

随后便宽慰道:“你是家中独苗,如今又还小。战场凶险,万一要是回不来了,谁来照顾你的父母高堂呢?我大明以忠孝治天下,你在家中侍奉双亲尽孝,又能在田里做活,同样是为皇上尽忠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你回到家中,尽管将孤的话说与你老爹,他必不会打你的。”

那汉子听了,细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咧着嘴笑着道:“是了,太子爷说的在理儿,小的这就回家去。”

挥挥手目送了这人走远,身后传来王亥的行礼声:“奴才王亥,见过太子殿下千岁。”

转过身,皱着眉走进了棚子,倒是让跟在后面的王亥,不知所以然。难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惹太子殿下不高兴了。不会啊,自己这还是真真正正的第一次向太子殿下行礼问安啊。

小朱慈燃到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听到自己手下的武将自称“奴才”有些过敏。只有那些扎着辫子的人才人人自称奴才呢。

在上首的一张一直上坐下,老王安和陈泓站在身后左右,直叫小朱慈燃感觉到,自己也有“左膀右臂”了。正正身坐好,才又道:“往后记着,别总是自称奴才奴才的,你是武官,将来是要封侯拜将,带兵打仗的,身为将军,就要有做将军的气魄,一口一个奴才,将来怎么带兵?”

说的倒是让王亥好一阵的担惊受怕,他本就出自老王安府上,老王安就是一辈子奴才。现如今太子殿下不让自己等人自称奴才,不知是福是祸啊!

无奈,太子殿下亲自说了,自己也只能应是。

小朱慈燃看到桌案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名册,便随手翻看了几页。上面写着一条条的,“许二柱,男,顺天府大兴人氏,平民良家,父许三耕。”

信息都很简陋,很难形成有效的管理。便叮嘱,尽量的把每个人的信息记录的更全一些,还要进行抽查,派人去他们家里,查探信息是否属实等等。

然后又问了关于人数和新兵的入伍事宜。在得知十二个征兵处人数已经达到四千之数时,小朱慈燃便放心了。除去之前招收的两百多的少年兵外,还需要在招六七百人的样子。再有一天怕就够了。还有就是,打算在正月十八进行新军入伍校阅。说白了,就是所有的兵士集合的日子。不错,还能在家过一个完整的新年。

又安排了几件事,然后小朱慈燃便出了征兵处,到街上过一把当“纨绔子弟”的瘾了。话说,穿越这么久,还没有好好调戏过良家妇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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