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释放的巨大能量,照亮了整个江宁市。
雨滴哗哗啦啦地打在窗子上。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大家都在自己安全温馨的小窝里,躲避大自然的怒吼示威。
朱小川还在熟睡中,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成了自己小说的主人公,灵魂穿越,回到了明朝天启年间。
然而,此时此刻,他想的最紧要的事,却不是自己是应该当个纨绔子弟,还是应该拉一帮人,扯旗造反,打天下,当皇帝,而是怎样才能找个肉身,让自己的灵魂有个居所。无他,自己只是一缕“香魂”来到了这个被称之为“天启”的时代。
幸运的是,他面前就有这么个肉身。不幸的是,这肉身是个即将出生的婴儿。想想自己还要吃n几个月,真是……真是……
反正,这个梦是不能说给旁人听的,尤其是小鸟,不然,自己以后肯定被朋友笑话死。
朱小川至此还是以为,这只不过是个梦而已。
漂浮在这间高大的木质房屋的梁架旁,看着下面乱成一锅粥的宫女太监,悠闲地把自己透明的手臂插入身体,然后抽出,玩的不亦乐乎。话说要是再有一包花生就着小酒,还真是不知道是神仙还是鬼了。
外间跪着几个太医模样的人,而且早已汗流浃背了,仍旧在不停地翻找医书,似乎是在寻找天下间最好的助产良药……
上首背着手踱着的俨然就是产妇的丈夫,看样子是个皇帝无疑,无他,在这皇宫大内穿龙袍的就只有那个“天下仅一位”是了。
朱小川悠哉悠哉地,一道思绪出现,便从里间飘到外间,又一道思绪产生,从外间飘到里间,仿佛体会到了如上帝般的快感,想要啥,就有啥。
瞅瞅太监,看看宫女,嘿,还别说,皇帝这老小子还真幸福,这宫女个个比现代的超模还超模,直教朱小川这只死猪脚看了个不亦乐乎,完全无视人家,是不是忙得焦头烂额。
朱小川知道,根据自己小说里的情节,一会儿皇后会产下死胎,而自己的灵魂会进入死胎,然后,这屋子里的人,会听到小皇子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
又游荡了一会子,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胎儿快要生出来了,既然来梦里走一遭,那就走个全套的,一会儿自己就进入死胎孩子,然后给大家送个惊喜再走也不迟!嘿嘿嘿!朱小川如是想到。
“生了,生了。”忽然间听到一个年长的宫女惊喜的叫到,“是位龙子,是位龙子呢!”
不过,很快大家就意识到了问题,孩子怎么不会哭呢,而且手脚都不会动。手捧着孩子的年长姑姑吓得脸色煞白,嘴唇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孩,孩子有,有点不对,怎么,不哭啊?”
朱小川无奈地笑笑,看我的,我来“让他哭”。说着,不待下面的众人从惊愕中醒来,小小的透明得如同虚质的身体向下飘去,直直地钻进入尚不盈尺的小胎儿体内……
朱小川明显地感觉到一股吸力将自己迅速地吸进这个小小的宿主体内,我k,怎么回事儿,跑题了?
然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寒冷,疼痛,疲惫,憋闷,乏力,沉重的感觉……
还是没有哭声传来。朱小川此时倒是想哭,可惜哭不出来啊。
四肢完全没有知觉,胸口越来越沉重,快要窒息的感觉,哪里还能哭得出来。朱小川坚持着,却不知是在和谁抗争。
坚持着尝试呼吸,呼——吸,呼——吸……这呼吸极其微弱,真的要用气若游丝来形容恐怕都不够表达得贴切……
这会儿要是能有人会心脏复苏就好了,仙女姐姐的人工呼吸他可是很期待的啊!
朱小川自己都被自己此刻的想法吓了一跳,k,都快死了还想着人工呼吸,你是偶像剧中毒了,还是大色狼张俊鹏那个愤怒小鸟附身了,反正应该是被死鸟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嗯,回家立刻跟小鸟分租,不然的话,妥妥地变成色狼第二啊。
终于,呼吸渐渐平稳了,虽然还很微弱,但不会断断续续了,至少不会被“自己”的新肉体憋死自己的灵魂了。呼――吸――
旁边的几个接生的年长姑姑,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接生出来死胎,不管是不是接生的时候出的错,皇帝都不会给好果子吃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大家还是懂得的。
“有,有呼吸,孩子有呼吸,孩子活着!”不知道是哪位姐姐喊了出来。她站在下首,目光几乎平视胎儿,透过灯光刚好能最先看到胎儿微微起伏的胸膛。
“快去禀告皇上,喜得龙子。”旁边的另一个姑姑,急忙确认了孩子确实是有呼吸的,虽然还是没有哭声,然后也便急忙命下面的宫女去禀告皇上。
光影明暗中,朦朦胧胧地只能透过一条小缝隙看到微弱的灯烛在摇曳,然后便是旁边汗水淋漓的一张精致细腻的脸庞,淡淡微微的笑容,充满了慈爱。
那人便是他这一世的母亲!
朱小川终于能够稍稍抬起还没有鸡爪大的小手,要去抓这张脸,太精致了!
可惜还没有碰到,就被一张金刚般的大手给抄起,然后画面闪烁,光影重重,最后定格到了一张年轻人隽秀的脸庞,又伸手要去抓,抓破这张比自己还要俊的脸,可惜还是够不到!
倒是他伸出小手的动作,落在男子眼中倒成了亲昵的表现了,惹得俊美男子连声大笑。能听得出来,这声音甚是喜悦。
“哈哈哈,哈哈哈哈,朕有儿子了,朕有儿子了。”俊美的脸庞快速移动到美艳女子旁边,俯身坐在床边,“宝珠,咱们有孩子了,咱们有儿子了。哈哈哈!”
“皇上,这是咱们的孩子,一定要,保护好咱们的孩子。”张皇后没来由的这后半句话,顿时让整个屋子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落针可闻!
天启的脸色瞬间敛去了所有的笑容,正色道:“朕怎会害自己的儿子,朕不会的。”抱着孩子转过身又道:“你刚生产完,好好将息,伯府里朕自会让人去报喜的。”
随即对下面的太监宫女说到:“皇后刚刚产子,尔等好生伺候着。给皇儿寻的乳母在哪呢?”
这时只见边上的一位素装姣美少妇趋前两步拜倒在地:“民妇陆氏,见过皇上皇后。”
“嗯,姿容还不错,n水看着也足。好生伺候皇子,不容有半点闪失!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寻奉圣夫人处问询,伊乃朕昔日乳母。”
“民妇谨记。”乳母陆氏再拜道。
“起来吧。”天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刚把孩子交到乳母手上,没来由地又问道:“适才是哪个说朕的皇儿不妥?”
“奴婢,奴婢失言,奴婢失言,皇上饶命,奴婢罪该万死!”刚才接生小小川的一个年长宫女立声跪倒在地,吓得扑在地上瑟瑟发抖,连连地直磕头请罪道。
“朕今日喜得龙子,是个好日子,不宜见血。你死罪可恕,但活罪难逃,今后你就跟着照顾皇儿,若是朕的皇儿有半分差池,便是你全族的罪过,到那时今日之事一并了结,你可省得?”
“奴婢谨记,奴婢谨记……”
“行了,都散了吧,别影响皇后将息。摆驾慈宁宫,朕去看看老太妃。”
终是未再和皇后多说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就出门而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坤宁宫,奔慈宁宫而去。
紫禁城咸安宫。
这是“奉圣夫人”客氏的寝宫。此刻魏忠贤也在里面。
“你确定皇后娘娘这一胎不成了?”魏忠贤正坐在明间喝茶。
“我亲自派的贴身宫女去做的,用推拿益胎的由头,事后也观察过皇后一段时日,确实胎像有些不正了,妾身是生过孩子的,有些事还是看的出来的。不出意外的话,皇后生出来的胎儿绝不会是好好儿的。”客氏正在里间换装,一会儿要去“恭贺”皇后产下“龙种”。
“那就好,容妃还未产下皇子,在这之前,凡是得宠的嫔妃,绝不能先行产子。”魏忠贤悠然地喝着上等贡茶,听到皇后并无威胁了,整颗心也就轻松了许多。
“你快些则个,咱出来长了,皇上怕是要唤咱们哩!”魏忠贤催促客氏道。
正在这时,小太监进来通报说,皇上派了人过来请,怕是要唤老祖宗和千岁娘娘(客氏被封为奉圣夫人,私下里叫下人们以娘娘相称)近前伺候去了。
不多时,又一个小太监进来传旨道:“皇上口谕,皇后娘娘刚刚产子,需些静养,各宫无事不必登门搅扰,宫内诸事皆由慈宁宫刘老太妃掌理。”说罢,又悄悄地附耳到魏忠贤身前来:“赵公公让奴才捎话儿给您二位,皇后产子,出言无状已恼了皇上,赵公公让二位去劝慰劝慰皇上呢。”
“咱家知道了,你且去吧。”待小太监出了宫门,魏忠贤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阴沉沉地讥讽道,“看来夫人您的推拿不是很管用啊!”
“哼!秋桃,你个小贱人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能让皇后小产吗?”客氏换好了衣裳,刚从里间出来,看到魏忠贤怒气冲冲,不免有些面上挂不住。
“娘娘饶命啊,奴婢确实是按照宫外杨师傅教的手法,给皇后娘娘推拿的,如今这般结果,想是当时皇后有孕时日较长了,所以成效就弱了些吧!奴婢真的不晓得其中缘由啊,求娘娘饶命呀!”客氏贴身的宫女秋桃跪下求饶道。
“罢了,想是这孩子命不该绝!这次不行,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这小丫头办事挺机灵的,留着吧。”魏忠贤阴阳怪气的声音,本是公鸭嗓,还偏要捏着嗓子说话,听着让人直起鸡皮疙瘩,“既然皇上已经下旨免了搅扰,倒也省了咱的心思。咱家先行一步了。”
“哎,你个死鬼……”客氏看魏忠贤拂袖而去,免不得心里也有些怨气,想留人叫慢些走,也没人应声儿,少不得要拿身边的宫女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