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可谓是忐忑不安。
饭桌上,母亲的脸色并不好,想发作又不想太失礼,被人看了去着实有失礼数,便只得悄悄的时不时瞪林末一眼。父亲对陆淮恩很满意,尤其是他做得一手好菜,虽然是简单的家常菜,这味道可不比自家媳妇做得差,甚是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途中,忍耐了很久的母亲,清清嗓子,问他:“我听佳佳说……你知道佳佳吧,就是末末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女孩子,现在已经上班了。”
陆淮恩放下手中的碗,抬头,对母亲似乎很有耐性,抿着嘴角,轻点头,“我记得她。”
母亲赞许点头,继续说,“她跟我说了一下你的事,”说这句话时,不满的瞟一眼不停对她使眼色的女儿,直接无视之,“听说你现在的工作挺忙的,在做厨师?”
“是的。”
“一直都这么忙吗?”
“是的。”
“这可不太好啊……”母亲又不赞许的摇头,“你整天都这么忙,跟我们末末在一起,哪里有时间陪她啊?”
妈,我不在意的!林末心里哀嚎着。
却无人问津。
陆淮恩最后搁下筷子,侧头看一眼林末,复又认真的对上林母的目光,“阿姨,我知道我的工作性质属于不定性式,每天都有可能会因为一些突发状况临时飞到不同的城市。但是,这种工作模式我已经在认识林末之后,重新审视了一番。”
林末下意识看他。
林母沉默,也搁下碗筷。余光瞥见林父还不知状况的,陷入自我狂吃狂点头的模式中,脚在桌下踢了踢对方,他正夹了一大筷子的韭菜炒豆腐干在嘴里咀嚼着,一抬头,满嘴都是油。恨铁不成钢的用脚再踢了一下,眼神示意他赶紧安静下来。
陆淮恩没注意,继续认真的说:“以前我总是不分昼夜的忙,有时候甚至都会忘记时间,我自知这样并不好,但那时候我还没有认识林末。心里空着的一个人,是毫无留恋的,总会想着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最喜欢做的事情上。后来,我认识了林末,我才知道以前度日如年的那种感觉,换成今天这样,怎么都觉得这点时间,怎么都不够。
所以,我和林末在一起之后,就重新考虑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性质,等我忙完这几个月,以后,我都会少接一些工作,多抽一些时间来陪陪林末。”
这一点,她完全不知情,也不知道他竟然下了这样的决定,这样认真的当着自己的面,告诉了自己的父母。
林末此刻,感觉心里已经不是心跳很快能够形容的。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陷入沉思,连一直绷着脸色的母亲,听闻他的话,也松了不少。
母亲略感到几分震慑后的尴尬,轻咳几声,“你说你以后会少接一些工作,工作量少了,你拿什么去养末末?”
“妈妈……”林末想阻止,放在腿上的手被一直温热的大手握住。
震惊看他,他的手心竟然已经有不少汗意,****粘稠的感觉贴在手背上,五指缓缓握紧她的手。好像,他很紧张……
“阿姨,我工作很多年,也有不少的积储。而且,我的工作非常稳定,只是解释起来,很多人都不太清楚。我知道,您一定希望我有个稳定的工作,稳定的住处,这样才能给林末一份稳定的生活,但我想说,”他的手使了几分力,在桌下紧紧握住她的,“不管林末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想在哪里生活,我都能给。”
“C市的房子是你买的?车子也是你的?”
妈?!
林末有些被激到几分,她压根不在意他是不是有什么能够满足的内心的物质需要,她从来不在意这些,而且从小到大,母亲一直都教导她不要贪心,不要贪钱,做人只要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时而务实一点就好。
而如今,母亲当着她的面,这么直接问她男朋友这种问题,这算什么啊?
陆淮恩似是知晓她的性子,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继续面对林母的拷问,“C市的房子是我舅舅的,车子也是他的。当初到这里来,也是因为工作原因,我舅舅见我在酒店住的不太好,所以就将自己的房子空出来,暂借我住了下来。”
“既然如此,你的意思就是,你现在没有房子也没有车子?”
“在上海有一套房子,是我父亲的,他出国居住前已经将房子的名字过户给我。上海还有一辆车子,是我自己买的。”
镇定自若。
当真是镇定自若啊……
换成一般人,这么被女朋友的母亲问,一定会当场就忍不住,直接扔下一句话就走了吧……要不然就是一通话,回答下来都凌乱不堪,语不成句。而他,竟然说的这么镇定,还一点问题都没有的样子。若不是……低头看一眼他握得越来越紧的手,手心的汗水也越来越多。若不是她知道他的紧张,都快以为他早就背好了这一通台词。
母亲挑挑眉,和父亲对视一眼,同时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吃饭吧,吃完再说,都快冷了。”
握着自己的手的那只大手,在母亲放行的一句话下,松了松,又不动声色的抖了两下,握住她的手,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随身携带的方格手帕,放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擦拭着早已泛滥成灾的汗水。
陆淮恩,你什么时候有这么紧张过?
她的心里,莫名一疼。
她知道,母亲虽然不是那样的人,这也只是一个考验而已。母亲从来不在意对方是不是有钱,有房子,有车子,她问他,也是想试一试他的反应。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一个母亲不是最爱自己的女儿的,姑且不说,母亲这么辛苦的把自己带大,有权利也有义务要替自己的女儿把关好一个未来的对象。
她都知道。
吃完饭后,还是和往常一样,母亲接到楼下茶馆老板娘的电话,让她和父亲过去凑两圈,打几局。
桌上的碗筷还没收,母亲已经没有要继续管的样子,拿起外套穿上,告诉她,“待会儿把碗洗了,不准偷懒。”
好明显的警告。
父亲已经换好鞋,站在玄关处等着她,笑眯眯的凑到墙边,给陆淮恩和自己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母亲走过去白了他一眼,想起什么,又转头看着陆淮恩,“你不要帮她,让她自己洗,不能太宠着她了,以后会没法训的。”
什么话……
她……她有那么差劲吗?
母亲和父亲走了以后,空荡荡的,七十平的房子又只剩了下她和他。
陆淮恩自然是将林母的话听了进去,但也不一定会真的照常实行。站起来,自主开始收拾碗筷,林末一见,有些不情不愿的推搡了几下,“别动了,我来吧……免得我妈知道又该骂我了……”
“没事,”他接过她刚抢过去的筷子,“不让阿姨知道就行了。”
天啊……
怎么这么体贴?
正在仔细收拾碗筷的人,感觉到腰间有温热的手掌穿过,两只细细的手臂紧紧从后抱住自己,温热的脸颊贴在他也同样滚烫的后背上,隔着单薄的衬衣,肌肤几近相贴。
“你怎么这么好?不要对我太好了,我会被你宠坏的,就像妈妈说的,以后会越来越不好管我的……”
“我不管你,”他将饭碗一个个叠起来,“只会教你。”
“教什么教啊?”
还贴着他后背的姑娘,突然被身前的人猛地一转身,又猛地将整个身子都抱了起来,悬空。吓得尖叫一声,双腿下意识紧紧夹住他的精壮窄腰,隔着单薄的衬衣,以及自己的灰色睡裤,肌肤变得愈加滚烫。双脚没了支撑力,双手也只能抓住救命稻草般,勾住他的脖颈,红着脸,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压着嗓子,低沉一笑,身影醇厚而圆韵,令心间一颤,夹在他腰间的腿就软了几分,差点滑下去。他反应极快地一把抓住她的大腿根,肌肤相贴的所到之处,有些陌生又有些不想分开,来不及抬头看他,他已经抱着自己,直接将她压在了墙上和他的胸膛之间。
头顶上时挂着的餐厅画像,这还是表弟的妈妈去台湾旅游时,给她们家寄回来的一副画像,很抽象,看不懂,却莫名温暖。
头差点顶到画框,好在他一直都这么细心,转身背靠墙时,他的手已经掌住她的脑袋,避免自己撞上去。
微低头,用鼻尖抵住她的脸蛋,两唇的距离很近,近到她都能感觉到他鼻翼间的呼吸,微微一滞,连大气都不敢出。有些紧张,挂在他脖颈上的双手,松了几分,不由得抓紧了几分。他也非常配合的一手掌住自己的大腿,将自己向上提了提,彻底靠在了墙上。
“那个……”被他滚烫的呼吸搅得思绪混乱,“这样子你不怕我妈回来看到了吗?”
“阿姨一般什么时候回来?”他说话时,嘴里也会吐出一些温热的气息,全都被自己给闻了去。
不公平啊……
他都韭菜炒豆腐干的,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
“嗯……”思绪好乱啊,这样说话有点怪,“她们大概要很晚才回来。”
“那就不怕了……”
“嗯?”
“她们不会看到的。”
“……”
“就算看到了也没什么,你妈妈……已经赞同我们在一起了……”他压着嗓子,又沉沉的笑了一下。
声音太好听了。
简直是诱惑啊……
“很久以前……”他突然说,又断了。
“很久以前什么?”她重复问他。
“很久以前……”他呐呐又重复了一次,眼眸深邃,看着她时似乎有无数电流穿过,“很久以前我就想,这样子做。”
“哪样子做?”
“就和现在一样。”
“……”林末似乎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
好……好过分,她都没想到这样,居然被他抢先想到了,又做了……
这种姿势虽然有些胆大,还是在自己家,还在餐桌前……刺激,却又好喜欢……
PS:今天提前了,晚上有事。明晚再见,周末愉快,对了,我的确要开新坑了,只是有些读者好像猜中我的新坑有些不满啊……微虐的,浓甜的,你们真不喜欢?下一部我准备写三十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