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千百个对不起要跟你说，我想错了许多也做错了许多，没有你的日子，冰冷又空虚，你是否还愿意回来，将我身边的空位填满，给我机会，听我好好说爱你？
咖啡店门外不远的道边，越发深沉的夜幕之下，莫以然紧紧的抱住怀里的人不放手，似乎这样就能找回过往的温馨和甜蜜，他绝对不会放开手了，就算她不原谅他、不要他，他也不放，因为他已经放不开了……
莫以然终于发现怀里的人的异状，他紧张的松开她，担心自己的粗鲁伤到她，她却在他松开手臂的第一时间挣脱他的钳制，躲到一边呼吸急促，看起来很痛苦。
“侬侬？”他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她，她却迅速的又退了一步。他不死心，继续向她逼近。
下一秒，苏侬侬被身后迅速赶来的苏城凯护入怀中。
“老苏！”
“够了！”苏城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满怀关切的看向怀里的妹妹，“我们回家，嗯？”
苏侬侬在哥哥怀里轻轻点头。
“等一下，我……”莫以然还不死心的想要留住他们兄妹。
“我说够了！”苏城凯拿出主管的威严，青出于蓝的莫以然还是不肯示弱，直挺挺地挡在他们兄妹面前。就算日前在公司里毫无预警的被苏城凯毒打一顿，还没得到半句解释，害得他在众人面前形象尽失，再次站在苏城凯面前，他还是没有一丝退却。
苏城凯轻声哄着妹妹，“先去车里坐着，你嫂子在。”
见苏侬侬乖巧的点头，然后转身离开，莫以然没再阻挡，只是一双视线久久的定在她的身上不曾移开。
见状，苏城凯只好放软语气，语带疲惫的缓声道：“我不知道那晚侬侬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只知道她回家以后抱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他抬头，直视莫以然的双眼，不意外的看到他震惊的神情，“当然不是怀孕，而是心理因素引起的呕吐，从那天起谁在她面前提‘莫以然’三个字她就给谁脸色，所以拜托你，至少短时间之内不要再靠近她了，好吗？”
见他这副倍受打击的样子，苏城凯拍了拍他的肩，“明天下班一起喝一杯。”
苏城凯很快的驱车带着妹妹离开，被孤零零的抛在原地的莫以然失神地罚站了许久。
……
隔天，莫以然和苏城凯约在一家会员制俱乐部见面，独立的包厢确保了私人聚会不受打扰，当然——也确保了在不召唤服务生的情况下，里面发生什么事故也不会有人管。
隔绝了视线的包厢内，一阵拳脚相向的声音传出，在包厢附近待命的服务生困惑的瞅了瞅包厢的门，想着要不要敲门进去瞧瞧，但想起客人进门之前特意交待不准随意打扰，当下又犹豫了。
门内——
“混蛋！知道我为什么揍你吗？”利落的挥出一拳的苏城凯冷冷地瞪着正在擦拭嘴角的莫以然。
“知道。放心，我不会还手。”几乎已经习惯挨同一个人揍的莫以然老老实实的站着任他出气。
“好，我欣赏你的骨气！”可是接下来的第二拳、第三拳，下手的力道却丝毫未减。
苏城凯一边揍人当过瘾，还一边数落一语不发忍受虐待的男人，“你这个笨蛋！你以为是在过家家吗？你以为我们家的宝贝很好哄吗？你不知道我们是在什么样的家庭氛围里长大的吗？”
真是越说越气愤，原以为这个未来妹夫绝对跑不掉，脑袋也够清楚，可今天一看，怎么就觉得他的脑袋真像是被驴踢了……
“不与任何其他异性发生暗昧行为，是对另一半最基本的尊重，这也是我家老爸的基本家教之一，看你做的蠢事！你是想考验我们兄妹从小到大的生活观念是不是？”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柳君艳的介入原本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利用她来疏远侬侬的想法。
“好理由！”苏城凯讽刺的给他拍拍手，好久没活动筋骨，手还有点痒，不过……
算了！他讪讪的松开手，打架很过瘾，不过如果对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苏城凯叹着气坐下来，而莫以然早就被他揍得瘫在沙发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老苏还技巧的没太为难他的脸，导致他现在只有看不见的内伤，无处博得同情，只能咬牙忍着。
“我爸在考虑让侬侬去相亲呢。”
“什么？！”莫以然为苏城凯突然传达的信息而大吃一惊。
“只是给你提个醒，应该知道我爸的人脉，他选的人只会更好，不会有差。”苏城凯同情的瞄了他一眼，“其实早就有世交的叔叔伯伯们提起希望侬侬当儿媳妇，但是因为你，我爸都拒绝了，可是现在……”他耸肩，不言而喻。
连日来去苏家想见侬侬都是被一直很慈爱的伯母坚决的挡在门外，现在连向来欣赏他的伯父也对他失望了吗？莫以然忽然间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莫以然浑浑噩噩的回到父母的家，莫母眼尖的发现儿子嘴角似乎有点青肿，紧张兮兮的问他发生什么事，连莫父也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他只好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如实的告诉父母，连同自己的情感剖析也断断续续的表达出来——
“我知道我做错事了，爸妈，我对侬侬的感情很深，我不能失去她，你们会支持我的，对吧？”
他无法掩盖内心的恐慌，侬侬连靠近他都不肯，苏家人包括相交多年的朋友苏城凯在内，都已经对他表示失望了，如果父母也不能站在他这边，那么他会更加绝望，他迫切急切的需要父母的支持。
听到自己家儿子被人揍得惨兮兮的还不敢还手，做父母的心中感觉很复杂，但想想儿子惹的蠢事，又真心觉得没理由责怪苏家——儿子确实欠修理。
莫妈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儿子啊，侬侬很爱你，你能给她同等的爱吗？”
“爱……”莫以然显得有些恍惚。
这些天来他一直陷在失去侬侬的痛苦中，却没去思考如此痛苦的真正原因。
“妈，你说侬侬很爱我？”他语气有些颤抖，“为什么？”
“苏家小子骂你骂得果然没错。”莫妈妈无奈的叹气，“一个女人如果从你身上得不到什么现实的利益，要不是因为爱你的话，她怎么可能在你身边停留这么久？你想想这几年来，侬侬陪你外出四处玩乐，融入你的朋友圈参加你的朋友聚会，帮你布置新家、为你洗手做羹汤，照顾应酬醉归的你比我这个当妈的还顺手，甚至还满足你的生理需求……傻儿子，没有一个女孩会在不爱你的情况下为你做到这种程度的。”
莫妈妈见儿子一副迷乱的模样，不由得为一对小儿女痛心，“侬侬也是个傻孩子，明明知道你心里有人，却还是不离不弃的守在你身边，没名没分的在一起也能忍这么久。”
“她没说过……”莫以然不敢相信母亲话。
“因为你心里有放不下的人啊。”几年前，她曾经私下刺探过侬侬的想法，所以知道侬侬因为儿子前段感情受过伤，似乎一直放不下前女友，而决意不肯表白给他增加压力，甘心耐心等待，她就是因为这样，才会特别喜爱并且感激这个愿意一直陪在儿子身边的女孩。
“我没有放不下的人……除了侬侬。”莫以然反驳。
“柳君艳呢？这次的事情不就是因为她？你放下了吗？”莫妈妈对无缘见面的儿子的前女友并无好感。
“妈，我对她早已经没有感情了。”就算过去不能确定，经过重逢以来的接触，他也心知肚明，那段感情他早就不再留恋了。
熟料话一出口就被老妈狠狠瞪了一眼，“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这么多年半死不活的样子又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是怎么回事？”
“分手了不就是感情没了，这还用召告天下吗？还有，我哪有半死不活的？没女朋友不过是因为没碰上心动的，更别说我有侬侬了。” 莫以然很无辜，回头想想，他潜意识里其实早就把侬侬当成女朋友看待了。
莫妈妈气结，“你们这群大男人真是没神经！”不只儿子，连自家老公也瞪进去。
“是你们女人想得太多好不好？”很简单的一件事情竟然能做出那么多解读，他……他头好痛！
“你这个不孝子！”莫妈妈被儿子顶撞得不想再和他说话。
“妈——”莫以然还想缠绕。
“好了，让你妈歇会儿，我来问。”莫青拍拍身边的位子让一直激动的站在儿子面前的老婆先坐下，由自己跟儿子交流，跟“容易想太多”的女人相处这么多年，又同为男人，他想他跟儿子沟通起来也许不会太困难。
“你先想清楚，你对侬侬到底是什么感情？友情、亲情还是爱情？单纯的喜欢还是更深层次的爱情？”顿了顿，莫父不放心的又加了一句——
“不过——你分得清吗？”他还是对儿子没什么信心。
莫以然有些茫然失神的摇摇头，“我分不清对侬侬究竟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我和她相处可以像家人一样和谐，像朋友一样自在，像情侣一样亲密，但跟爸妈、兄弟还有柳君艳在一起的感觉又不太一样……我只知道我害怕她不再理我，后悔让她伤心，最重要的是，我不能忍受失去她……”
莫家老两口互视一眼，无声叹息——这叫爱惨人家了吧……
莫妈妈正打算开口，就听儿子像是顿悟一般带着隐隐自嘲的笑意喃喃道：“我想……我其实早就爱上侬侬了吧。”竟然这么迟才发现……
莫青微微一笑，“恭喜你终于想通了。”
“可是她为什么不肯嫁给我……”如果她真如母亲所说的爱他，为什么还要拒绝他？
“你求婚是因为爱还是因为责任？”莫妈妈一句话问得莫以然哑口无言，见他的表情，莫家夫妇心下了然。
莫妈妈放软语气，耐心的开解儿子，“苏家把侬侬当成小公主一样养大，她是爱你，但这样的女孩是要尊严的，你给的婚姻不是因为爱，她不稀罕也不奇怪，你可以不爱她，但不可以以施舍的态度面对她。如果不是对你上了心，这样的委屈她怎么可能受？”
“可是我是真心的……”莫以然还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真心想负责？真心想结婚？”莫妈妈挑眉。
“我想跟她在一起，也是真心爱她的。”
“那她知道吗？”莫家老妈最后一个反问正中红心。
莫以然哑言——他真的没亲口说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