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禥前脚刚走,理宗后脚就回来。安安听报,急忙装束迎接,理宗自觉理亏,没有细致观察,其实她的头发还是凌乱不齐,穿戴亦无平整。
晚上,理宗见安安抱枕卧躺,以为她发现自己什么,故而用力撩她,安安将他推开道:“陛下不是外面快活够了吗?找臣妾做甚,早点躺下,龙体为重。”理宗惊讶,安安能够如此体谅,实属罕见,也许她意识到,事已至此,无力改变的缘故吧。
赵与凤和魏峻见力挺关孙的大臣一个接一个地遭到撤职和诛杀,驸马府不但无人光顾,还贾似道的鹰犬死死盯住。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夫妻跪着向理宗哭诉,理宗叹曰:“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赵与凤不敢奢求,只求理宗看在同父同母的份头上,像先前那样安稳度日。理宗问与凤是否向与芮赔礼道歉,与凤和魏峻低头无语,理宗很不高兴地说道:“从前年的深秋至今年的三伏,都无主动地去化解姐弟心中的隔阂。试问姐姐你的诚心何在?若朝廷大臣如你一般,将朕的旨意,置若罔闻。为弟的威信何在?”赵与凤泪流满面,承认错误,她再次跪下,恳求理宗,“关孙无错,意旨保护。”理宗不愿看见亲人自残,然而,与凤必须和与芮和好,否则对不起父母。他向与凤保证:“姐姐和弟弟和好之时,就是意旨发放之日。”
得到了理宗的保证,赵与凤那颗紧绷的心,就有了些许松弛。她要丈夫、儿子前去王府赔礼道歉,关孙一听火冒三丈,这世上哪有如此之礼?丢弃了皇储、失去了太子,还要向人赔礼道歉?赵与凤哭着道出了自己帮他的前后、原委。她对关孙说:“吴潜、董槐……为谁而死?这是大势所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古今真理。现在的我们是别人屋橼过不能不低头。”关孙表面低头,内心却不服。他好难受,自己怎么争不过一个先天缺陷,愚笨至极的傻瓜?难道姓氏就真的那么重要?难道是天意?他不甘心,他要静观待变,转败为胜。
马天骥见与凤离开了御书房,就连忙将自己探来的消息告诉给了贾似道。贾似道知道情况万分紧急,万一赵与凤要去了圣旨,那魏关孙就可无所顾忌,大胆妄为了。若是太子再出现个差错,关孙就有翻盘的机会和可能,那时候,自己辛辛苦苦垒积的阵营,就会分崩离析,多少人就得人头落地。想到这里,他连忙前去王府,要抢在与凤之前拜访荣王。
贾似道来到王府,荣王对他成见太深,不大理睬,贾似道将来意向荣王通报,荣王道:“赵家之事,要不得旁人手,与凤这样也在情理之中。贾似道急了他大声地说道:“我的王爷,现在不是记仇、别扭的时候,你的儿子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是太子,将来还要承继大统,不清除障碍,势必会影响太子的今后。若是那样的话,皇上和众位大臣们先前的努力就会付之东流。忠于太子的臣子们就要人头落地,血流成河。王爷啊!下官绝对不是恫疑虚喝、危言耸听。荣王还在疑虑,荷花走了进来,她对荣王说:“王爷,丞相的话句句是理,太子能有今天,倾注了皇上和丞相的太多心血,赵禥既然走这一步,就不能松懈,半途而废,你细想皇帝和丞相为了赵禥,罢黜了吴潜、董宋臣,捕捉了爱将董槐,清除了恶人丁蓝鬼,为的就是太子今后顺利掌权。
荣王无语,荷花安慰他道:“您还是老样子,一切奴婢安排,王爷权当不知。”荣王的心里十分难受,他叹息道:“难道帝位地由来,都是要生命地付出吗。”
王府里,荷花忙乎着明天的招待事宜,布置好后,将木瓜、太医叫到跟前,严肃地说道:“明天是考验你们二人的关键时刻。为了两家和好,除了长辈们一些化解仇恨的交流之外,还有太子和关孙的和解活动,经关孙和太子协议,在府中的湖里游泳,届时,皇帝亲自督察、观赏。
找你们的目的,就是明天务必将关孙淹死湖中。木瓜、太医一听惊怵得冒汗,这不是叫我们往死里送吗?荷花看透了他们的心思,厉声呵斥:“你们还有路可走吗?这件事情做好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要是不办,或是漏出了消息,两人定死无疑。”
得知丁大全死了之后,史严之哭得泪流满面,丁大全是蒙古帝国安排在大宋的一颗重要的棋子,他们师生一明一暗地为蒙古帝国服务,现如今学生不在了,他忽地老了许多,觉得做人无味,失去了方向,没有了奔头。
贾似道带人抄家,从丁大全的府里搜出蒙古帝国拟任他为太傅之职的诏书,诏书上还盖有蒙古皇帝窝阔台的大红玺印,以及蒙古人贿赂他的金条、珍珠和玛瑙。还从府里搜出了三位蒙古少女。
理宗知情,火冒三丈,丁大全能有现在,都拜史严之所赐,他随即诏令,予以逮捕。
史严之不愧为活神仙,知道理宗向学生下手,就不会在乎自己蒙古特使的身份。吴衍劝他躲藏,史严之笑曰:“要奋斗,就会有牺牲。你们不要管我,保护好间谍组织,等待蒙古大军的到来。”吴衍要还他的救命恩情,便强行将他,推上了马车。
他们朝着蒙古方向急奔而去,一路上,史严之思前顾后,想想自己为了蒙古的统一大业,四处游说,到处奔波,是如今大业未成,回去何意?不如以死明了自己对蒙古帝国的一片忠心。
到了山绿水满之地,史严之要车夫停下了马车,叫吴衍不要劝阻。独自来到河边,抽出利剑刺进了胸膛。吴衍见状,无不顿足惊撼。
忽必烈闻噩,深感内疚,他的死与自己的决策不无关系,为了表彰史严之毕生追随帝国的忠诚和奉献精神,除正一品太保之职外,还追封为蒙古帝国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