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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离别的痛楚至今他还能感觉到,最初几个月,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挖掉了心脏一样,浑噩度日,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怎样振作起来的。

“我也不是当年的我了,薇薇,”他叫她的小名,转过脸凝视她,“我不会让当年的一切重演。到时候,我希望你到我的身边来。”

赵凌薇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夜幕下的小阵雨渐渐停了,她才仿佛回过神一般。

“是啊,你都不是你了,你现在,都不会傲娇了。”她笑,眼神有些哀伤,“可是这一次,我们又能走多远呢?我已经没有另外四年的青春可以耗了。”

她的眼神刺痛了白泽宇,他紧紧拥抱着她,像是怕她逃走。

“走到我们都走不动。”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这一次我不会让你伤心,相信我。”

不知道为什么,赵凌薇的眼泪忽然就止不住了,心中积郁了多年的委屈仿佛一刹那爆发出来,让她自己都感到无法适从。

兴许是被吴想想那幸福的微笑刺激到了,赵凌薇感觉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死灰复燃,一点点、一滴滴,不多,但是炽热。

但是自从那一晚之后,白泽宇便离开了她的小窝,回了他自己的家,一连两个月都不见人影,似乎一瞬间又忙碌了起来。

相似的忙碌与情景,让赵凌薇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段难熬的日子,那时候,她总是守在阳台上,看着小区入口,期望能看到他归来的身影,但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望,直至最后绝望。

这一次,他会再让她失望吗?

赵凌薇不敢肯定,可她已不是当年的年轻姑娘了,她有了自己拼搏出来的事业,不会再可怜兮兮地呆在家里等待谁。白泽宇不在的日子里,她的生活步调并没有因此起变化,该画图画图,该寻找灵感就背起背包外出旅行,托她前男友现‘同居室友’的福,她已经是一名成熟的旅行插画师,每每意识到这点,她都会觉得这初恋没白谈。

至少曾经有一个人是她的恋人兼挚友,他们相爱,并且他理解她,支持她,并倾己之力帮助她,得此初恋还复何求?这样想着的时候,赵凌薇的心态就会变得平和。

因为她忽然觉得,即便他们走不到最后,她也不会再像年轻时一般伤心绝望,因为至少这个男人给过她一段最美的年华。

平静的生活一如过去已逝的无数个日夜,静悄悄地流淌着,若非要说有什么特别不平静的,那就是白泽宇他妈给她打了数个电话,然后都被她无视了。

在事情解决之前,她不想跟她有任何交集,她并不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两个月后,赵凌薇再一次结束了她短暂的旅行。这次她约了莫玉堂一起M市某个复古小镇去看向日葵,在蓝天白云下,阳光的照耀中,成片的向日葵花海绽放出蓬勃的朝气,如同怒放的生命,那画面非常非常美丽,并且撼动人心。

“这来回十个小时的行程还真不亏。”下车前,莫玉堂笑着给她拎行礼。这一回他的收获也很大,怒放的生命不止震撼了赵凌薇,也令他的心情变得柔和。

“是啊,”赵凌薇笑眯眯的,还想再说些什么,包包里的手机却忽然飘出了一阵铃声——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赵凌薇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牢头。

是白泽宇。

她一愣,感觉竟有些陌生、有些莫名的激动和紧张。他们,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联系了,他说这次他要彻底解决这件事,那现在,他是解决了吗?还是……被解决了?

“……喂?”她滑动手机,接了起来。她将要依旧叫他小白呢,还是改口客气地称他为‘白先生’呢?

“你在哪里?”他低哑的声音传来,像是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带着些疲惫。

赵凌薇不自然地看了看人来人往的机场,道:“机场呢,刚去M市回来。怎么了?”

“等我,我去接你。”他说,然后声音很淡地继续道,“有点事要和你谈。”

他的语气让她的心忽然沉了下去。他,被解决了吗?

挂了电话后,莫玉堂问她:“怎么?你家小白啊?”

赵凌薇耸耸肩,说:“谁家的还说不定呢。”她努力想要忽视心中那沉甸甸的感觉,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

她将她和白泽宇之间的事跟莫玉堂说了,莫玉堂淡笑,说:“这次是对的。他想要你,那他家的事当然要交给他解决,你该面对的,早就已经面对过了。如果他无法解决这件事,那么你也没有必要跟他受委屈。”

“随缘吧。”赵凌薇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不过,你确定这回不会有‘恶毒女配爱上我’的事出现了吗?”莫玉堂调侃她。

赵凌薇脸一热,她知道莫玉堂是在说当年的云心悦,云心悦在她的心中,一直是一个让她感到无比复杂的人物,因为最终她和白泽宇分开后,云心悦终于坦诚:她屡次破坏她跟她对象的原因,是因为她爱的是她!!

这一泼狗血曾经把赵凌薇泼得一个激灵,差点连分手的痛苦被抛到脑后去了。

你一直以为的小三、绿茶婊、坏女人,她爱的其实是你,想要占有你……谁能告诉她,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

“人家早就携女友出柜了,哪还记得我这种路人甲。”赵凌薇回答。

她和莫玉堂在机场等了一会,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白泽宇来电说到了。

“走吧,我该去受死了。”莫玉堂故作轻松,想让赵凌薇的心情好一些。赵凌薇推了他一把,却还是笑了出来。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走到机场出口的时候,她看到了一身正装的白泽宇,他笔挺地站着,发型打理得一丝不苟,他一手抱着一束盛开的百合,一手似乎还攒着一个盒子状的东西,就这样凝视着她,仿佛眼里没有别人。

每个人路过他的人都在回头看他,就连莫玉堂都忍不住不正经地吹了个口哨,然后推了她一把。

“傻姑娘,快去呀。”他低声调侃她,“感动坏了吗?”

“……才、才没有,”赵凌薇努力抑制着澎湃的心绪,“我只是……只是觉得很丢脸好吗!”这一刻,她好像才终于惊觉,从前那个锐利的青年,已经长成了成熟的男人,已经成熟到,有足够的能力与她走向未来。

白泽宇一步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他该不会这么霸气,就想在这人来人往的机场……

“我把公司交给了表弟,这一次,轮到我追逐你的脚步了。”白泽宇轻轻地对她说,然后,他证实了她的猜想,他对她微微一笑,单膝半跪下来。四周传来来起哄声和相机的快门声,可这些都无法影响到他。

“嫁给我,薇薇。”

沉淀多年的那些委屈和泪水,仿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赵凌薇垂下润湿而颤抖的睫毛,凝视着他,他也在凝视她,他们的双眼倒映着彼此的影像,仿佛再也容不下别人。

往事如烟的瞬间,她的心底仿佛开出了一朵美丽而纯净的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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