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根横梁从屋顶掉落下来,打在地上的时候,火星四散,烧焦的树木还泛着火红的颜色,如果被砸中的话,一定会被打成重伤,而且皮肤还会被烧伤。此时,能被烧着的几乎都已经烧着了,除了高慧儿死守着的楼梯口,还有庄芯梦以及严奕翔站着的中心位置,其他地方都被大火给吞没了。
高慧儿像座大山一般站立着,拿着菜刀一动不动,只要有一个人冲过来,她就会毫不留情地挥动着手中的菜刀。她就是这样的人,只要决定了的事情,无论好坏,一定会坚持下去,直到有了她满意的结果。
庄芯梦被浓烟呛得不断地咳嗽着,她觉得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了,这样下去,就算不被高慧儿杀死,也不被大火烧死,但窒息而死是迟早的事情。“怎么办,连窗户都没有,想往下跳都不行,难道真的等死吗?”
“只有一个办法了,”严奕翔似乎做了一个很难的决定,但是眼神坚毅,没有一丝犹豫。
不解的目光从庄芯梦的眼睛里投射出来,都这种境地了,还会有什么办法呢?“还有办法?要怎么做?”
“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现在的局势不允许我们再耗下去了,这里马上就要被烧塌了。”严奕翔抓住庄芯梦的肩膀,将她转到自己的对面,说道,“我现在冲过去,高慧儿肯定会攻击我的,这个时候,你赶紧往下面跑,知道吗?”
庄芯梦终于明白严奕翔的意思了,他是要牺牲自己,但是我怎么可能会答应呢?一命换一命,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因此想都没有想,庄芯梦断然拒绝了,“不行,要是这样的话你就死定了,我做不到。已经到这种时候了,要活一起活,就算死的话,也要一起死。”
“你以为你在演情感大戏呀,还一起活一起死的,不用这么煽情的。反正刚刚在被高慧儿和那群同学追的时候我欠你一命,现在只不过是还你的人情而已。你知道的,我这种性格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尤其是人情这种东西,我会浑身难受的。”严奕翔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说话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无所谓。“好了,应该没有别的问题了吧,那我们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喂喂,严奕翔你也疯了吧,干嘛故意说这种话呀。”
“我不是故意的,好像全都是事实吧,欠别人东西我会浑身不舒服,尤其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人,以后见面都会觉得尴尬,走哪都不自在。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点解脱,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明知道严奕翔这么说是为了气自己,可庄芯梦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出来了,“只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吗?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的,可你竟然说,只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太过分了吧!”
“过分吗?也是,一般而言,假话谁都爱听,可真话就不一样了,总是让人比较难以接受,所以我很抱歉让你这么难受。”严奕翔笑着说。“不过没有关系啦,以后遇得多了,你就会慢慢习惯的,真的。”
“可我们是朋友、是伙伴不是吗?”
严奕翔轻蔑地看了一眼庄芯梦,说:“那种东西啊,我从来都没有在意的,太虚无了,什么朋友,什么伙伴,只是听上去好听而已,实际上没有什么用的,你也别太当真了,很多事情能一笑而过就一笑而过。不管什么事情,认真你就输了。”
庄芯梦再也忍不住了,骂道:“严奕翔你混蛋!”
看着两个争吵的人,高慧儿得意地笑了,“看吧,这就是人,只有在相互有利的事情中才会表现得十分亲热的样子,好像没有对方就会活不下去一般,让人误认为对方是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可是呢,一到了危难时刻,矛盾、不和、争执,所有的问题都会出现,就如同是火山一般,一瞬间就喷发出来。人就是这么让人觉得恶心的动物。不过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们都是人?你们也别争了,反正都会死,一个也跑不了,有什么矛盾,到底下去解决吧,那时候你们会有很多时间去理论谁是谁非的。”
“高慧儿,你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庄芯梦问道,她已经被气疯了。
“我?我哪儿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说着高慧儿一菜刀看在了楼梯的扶手上,一次来发泄她心中的怒气,“一开始没有把你从二年九班轰出去,而是纵容了你!”
庄芯梦倒吸了一口冷气,高慧儿对她是有多大的怨气才能说出这种话来呢?
又有一根柱子倒下来了,离开这里已经刻不容缓了,否则想走的话都走不了了。
正当庄芯梦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忽然看到高慧儿看在楼梯扶手上的菜刀,兴奋地自言自语道:“谢天谢地,忍了这么多,时机终于来了!”说完之后,不等旁边的严奕翔反应过来,她突然猛地往高慧儿身上冲上去。
正在得意洋洋的高慧儿没有想到庄芯梦会这个时候扑上来,她想要拿菜刀,可是却发现手中空空如也,扭头一看,菜刀正立在扶手上,她这次慌乱地想要把菜刀从扶手上拔下来,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身体就已经被庄芯梦给抱住了。没有时间去拿菜刀了,高慧儿双手捏紧拳头,用力地敲打着庄芯梦的后背,同时撕扯着她的头发,指甲深深地嵌入她的皮肤之中,牙齿撕咬着她的皮肉。
一看这情形,严奕翔立即上去帮忙,他既想救庄芯梦,又不想伤害高慧儿,因此只能奋力地分开两个人。但是这两个人就好像连体婴儿一般,死死地缠绕在一起,怎么都分不开。
“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呀,严奕翔你这个笨蛋,快走呀!”庄芯梦忍着疼大叫道。“再不走的话,你就真的是混蛋,我真得再也不理你了!”
“我要是走了我就是笨蛋了!”严奕翔说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拉着庄芯梦,终于把两个人分开二三十公分了。他趴在庄芯梦耳边轻轻地说:“庄芯梦,松手,快松手。”
“可是……”
“谁松手谁就赢了,相信我一次,好吗?”
庄芯梦疑惑地看着严奕翔,听着身后东西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呼了出来,闭上眼睛,松开拉着高慧儿的双手。这时她感觉到双脚离开地面,身体飞了出去。原来是严奕翔为了让高慧儿抓着她的手也松开,所以把她抱起来往后面猛跑几步,高慧儿的手果然受不了这个力量的拉扯,为了防止自己也被严奕翔带过去,松开了手。
但是就是因为庄芯梦突然松手,就好像双方抓着橡皮筋一样,有一个松手了,橡皮筋就会立即弹回来,整个人就会因此而受到拉力的反弹;又如同是实力相当的两个人在拔河,一个人松开了绳子,另外一个人肯定会因为惯性而继续向后倒的。所以高慧儿的身体毫无疑问地从楼梯上摔了下去,然后一直顺着阶梯往下滚着。
“慧儿——”庄芯梦大叫一声,从严奕翔的怀里跳了下来,紧接着跑下楼去,严奕翔也跟着迅速往下走着。
高慧儿一直在尖叫,滚到平地上,头部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直角上,她才停止了叫声,接着艰难地抬起手缓缓地朝后脑勺摸去,然后又拿到眼前,看着那一手的鲜血,她难以置信地张开嘴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盯着站在她面前的庄芯梦和严奕翔,眼角流出了一行泪水。
第一次见到庄芯梦的情景又浮现出来了,穿着碎花的连衣裙,戴着米色的草帽,帽檐上还有可爱的蝴蝶结,长长的头发,拉着方形的、大大的行李箱,脸上没有笑意,给人感觉是一个不怎么好相处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想多看几眼。她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发音标准级了,脆脆的,好像百灵鸟的叫声,觉得很舒服,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听几句。
可是庄芯梦一开,大家都去夸奖、称赞她了,她好像是一个新买的洋娃娃,打击都去宠爱这个新洋娃娃。而自己呢?毫无疑就是用旧了的破布娃娃,大家已经看得厌烦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夸她了,好像她本来就应该那样似的;还有那些喜欢和自己说话的男孩子们也不再理她了,全都去和庄芯梦搭讪。
好寂寞,没有人和自己玩,就连和她关系最好的赵琳也整天“小梦、小梦”的,好讨厌,还有班上那个闷闷的严奕翔,以为他不会和任何人交朋友的,可是他也被庄芯梦给吸引了,两个人那么要好,总是在一起说话、聊天。以前自己和严奕翔说话的时候,他总是爱理不理的,好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