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欣从家里走出去的时候，刚出门，她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王欣欣觉得在家里很累，和张成在一起的时候，王欣欣怎么就找不到原来的那种感觉，当然不能说她跟张成在一起不好，她的种种举动都是装的，有时想到这些她自己都要吓一跳，离开一段时间后，王欣欣还是很想张成和孩子，但现在她和张成的亲昵似乎自己都感觉有那么一丝的表演成分。王欣欣觉得原来自己就是一条小河沟里的鱼，生活的范围就那么点，看到的也就是这么一小块风景，而现在，她就觉得自己不敢说游到了大海里，至少也游到了大江里，她的经历丰富了，眼前的风景也是异彩纷呈，所以她便不再是以前的那条鱼了。关键她觉得自己更需要自由。齐燕早就提醒过王欣欣，一定要处理好跟张成的关系，齐燕总结出，女人总是要给男人留一点面子，不要表现得太强，尤其是经商的女人。这些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反倒让王欣欣不知怎么办才好，所以她尽力不要做出或说出让张成不舒服的事和话，所以王欣欣觉得累。出了门，王欣欣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奔事先约好的西餐厅。这次是王欣欣陪两位对岸的客户回哈尔滨总部办事，刚好，李宏鸣也回来有事，所以他们就约好一起陪客户吃饭，等王欣欣赶到的时候，李宏鸣已经陪俩老毛子喝了一瓶伏特加。这两个客户一个50多岁，高大健硕，像一头大白熊，尽管才是初春，他却早早地只穿上了衬衫，肚子大得像一个皮球，露着粗红的脖子，另一个叫阿廖沙，是一个30刚出头的白俄小伙子，他长着金色卷曲的头发，鼻子高高的，眼睛深陷，浅蓝色的眼睛总是含情脉脉的。王欣欣和齐燕就背地里议论说阿廖沙长得真是挺精神。阿廖沙是“白熊”的翻译，说一口不太标准的汉语，俄语的发音方法和汉语有很大不同，王欣欣和齐燕常常会偷偷地笑话阿廖沙的发音有一股卷心菜味。但阿廖沙好像对中国女孩情有独衷，看到王欣欣和齐燕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看见王欣欣进来，李宏鸣冲她挤挤眼睛，阿廖沙则端起酒杯，站起身，很绅士地说：“漂亮的女士，我们等你很久了，让我们来干一杯。”
整个晚上，阿廖沙都用含情默默的眼睛望着王欣欣，随着酒越喝越多，阿廖沙也越兴奋，中文、俄文夹杂着对王欣欣表白着，闹得李宏鸣在一边偷偷地笑。王欣欣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她基本可以应付，况且有李宏鸣在旁边，她觉得心里也有底。阿廖沙喝得很高兴，最后绅士风度也喝没了，说话的时候凑王欣欣很近，一股膻味直冲王欣欣的头顶。李宏鸣看“白熊”和阿廖沙的确有点快喝高了，觉得该是出手的时候了，于是就端起酒杯，一次次地开始提议，“白熊”和阿廖沙喝酒很实在，在李宏鸣的几番提议下就不行了。王欣欣看李宏鸣跟“白熊”和阿廖沙周旋，态度不卑不亢，说话也很得体，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按说，李宏鸣当兵的出身，没上过什么学，但因为他喜欢读书，所以显得知识还很渊博，尤其是提到地理、兵器、战争这些充满男性色彩的话题，李宏鸣滔滔不绝，让人觉得很有一种风采。见晚上的气氛已达到高潮，李宏鸣和王欣欣将“白熊”和阿廖沙送回宾馆，“白熊”和阿廖沙“嘀里嘟噜”地说了很多友好的话，王欣欣只会简单的俄语，李宏鸣要比王欣欣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他们随口应付着退出宾馆。“真是不容易。”李宏鸣说。“是呀，宏鸣你没事吧。”王欣欣说。“没关系，老毛子喝酒实在，我其实没他们喝那么多，稍微有点晕，要不，咱们找个醒酒的地方吧。”李宏鸣说话的时候用眼睛紧紧地盯着王欣欣的眼睛。“好啊。”王欣欣不假思索地说。
答应完李宏鸣，王欣欣才有点后悔，现在的确是不早了，回去太晚张成肯定要生气，而且王欣欣觉得自己也答应得太痛快了，好像给人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好像自己就等着这个邀请。的确，王欣欣觉得自己是很希望能再和李宏鸣在一起，因为平日李宏鸣对自己很照顾，尤其是今天晚上，况且对李宏鸣的好感也绝没有超出一般的同事关系，所以应该不会让李宏鸣有什么错觉，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很随便的人。王欣欣和李宏鸣一起打车在市里转，来到了一家叫“红尘”的夜总会，李宏鸣说：“咱们进去听听歌吧。”他们一起走进幽暗的大厅，大厅有很大的舞池，四周摆着小圆桌，在服务生的引导下，他们走到靠角的一张小桌边坐下，服务生点燃桌上的蜡烛。李宏鸣点了几样干果，又点了两杯果汁，接过服务生递上的歌单问王欣欣：“你唱个歌吧。”“我，我可不行。”王欣欣忙说：“我就敢在家没人的时候唱，我怕我一唱再把狼招来。”李宏鸣也没再推让，自己跟服务生点了歌。“你挺熟练啊，看来你没少来这种地方。”王欣欣笑着说。李宏鸣笑了笑没有吱声。王欣欣见李宏鸣随手拿出烟点上，李宏鸣的脸在烟雾和大厅闪烁的灯光下时隐时现。李宏鸣是那种天生很魁梧的人，尽管他长得不是很英俊，但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很干练、整洁，透着一种男人的精神劲。“下面请5号桌的李先生演唱，有请李先生。”主持人在台上发出热情邀请。听到叫自己的桌，王欣欣的脸一下红了，她偷眼看李宏鸣，见李宏鸣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还很幽雅地对她点了点头。李宏鸣走上台，熟练地拿起麦克，说：“这首歌送给5号桌的王女士，希望今天晚上能给她留下美好的记忆。”立刻有人起哄地鼓掌。
王欣欣觉得脸上滚烫，忙低下头。李宏鸣演唱的是童安格的《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王欣欣还是第一次听李宏鸣唱歌，还别说，他唱得还真有童安格的味道，一开口就引来一阵掌声。王欣欣觉得李宏鸣在唱歌的时候一直望着这边，虽然她知道大厅里很昏暗，李宏鸣不会看清自己的表情，但她感到自己浑身已经燥热得不行，她不知道李宏鸣为什么要唱这首歌，她不清楚那夹杂着爱呀、明天呀、选择呀的歌词是否另有含义。在一阵掌声中，李宏鸣走回来，因为自信和自得而显得脚步轻盈。“你唱的真不错。”王欣欣实心实意地说。接下来的沟通就变得容易了，好像是产生了一个磁场，王欣欣感到自己对李宏鸣完全接纳了。王欣欣觉得自己对李宏鸣谈了很多掏心掏肺的话，这其间，李宏鸣还要了一瓶红酒，俩人也很快地喝了下去，李宏鸣关键还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他微笑地望着王欣欣，对王欣欣的话题充满兴趣。等王欣欣想起看表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3点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