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听后一下子眼睛瞪大了,说:“你大半夜就知道说晦气话,呸呸呸!青海没出事,但是要照你这么下去你肯定先出事了。”
话音刚落小棠反应过来这句好像还是晦气话,又呸呸呸了三声,把头藏进被子里说:“我是睡迷糊啦~你快去吃饭吧。”
林松被逗笑了,这也许是林松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笑。就像阴霾的心里被擦了一下,露出一小块儿明亮。林松趁小棠不注意迅速的掀开被子亲了她一口,感谢她给自己这份难得的快乐。
只是无论怎么擦拭心情终究还是沉重的,林松寝食难安。相信山东和山西也是这样。日子又过了几天,林松都记不得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但也让林松验证了凡事总会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天,肯等待,总还是有希望的。林松他们终于等来了青海的电话,一时间几个人竟然喜极而泣。那天恰好林松他们都在宿舍,青海的电话打给了山东。山东还没等说上几句话,电话便被林松和山西轮番夺走。
林松听见青海的声音,心中释放出来的压力无从表达,只能狠狠的跺脚。山东和山西也效仿林松,几个人跟蹦迪似的。整个宿舍一片欢腾。蹦了半天总算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竟然不约而同的又轮番对电话那头的青海臭骂。场面比刚刚的蹦迪还要壮观,三人都没给青海回嘴的机会。也许青海也根本不想回嘴,林松知道他肯定也特想林松他们。
骂了几轮,又轮到山东时候,他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对林松他们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把电话捂住说,青海哭了。山西蹑手蹑脚的接过电话,也仔细听着,又传给林松。林松把耳朵贴上去,听见了电话那边青海隐隐约约的哭声,他像是捂着嘴。却还是从指缝中露了呜咽声出来。林松的眼睛立刻就酸了,眨了半天还是有眼泪溢出来。山东见状又拿回电话,停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对着电话说,青海你哭了么?像是生怕挂下电话,就再也不会打来了。
过了一会儿,林松听见山东‘喔’了一声。立刻招呼山西给汪馨打电话。说青海想跟汪馨说话。林松猜想青海一定给汪馨打过电话了,而她原来的号已经消掉了。
山西拨通了汪馨的电话,对这电话说了一通。又转过头问山东,汪馨说能不能把青海的号码告诉她,她直接打回去。山东将山西的话复述给青海,得到了否定的答复。山西只好让汪馨尽快过来,能有多快就有多快,末了还告诉汪馨甭省钱,打车钱他报销。
等汪馨来的这段时间里,山东像小学生课上发言一样的回答青海问题。青海问及了很多事,都是些琐碎的小事。也问起了很多人,甚至连他根本不熟的某科老师的近况他也想知道。山东一丝不苟的回答着,说林松他们几个都挺好的。不过就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太想你。
汪馨再次风风火火的冲进男寝,后面这回不仅跟了宿管,还有出租车司机。汪馨猫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一看就是一路狂奔上楼的。大概是太着急了,汪馨连打的钱都忘付了。弄的山西好不容易把宿管请走,还要跟出租车司机解释。最后山西无可奈何的多给了司机20块钱。这司机临出门还回头说呢”,想逃我单,咱年轻时候是练标枪的。”
林松完全搞不懂别人逃不了他的单,跟他年轻时候练标枪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练长跑的。山西说:“咳,这你还不懂吗?人家的意思是要是再追不上你,老子就开枪了。”
汪馨做了几个深呼吸,刚将呼气平复下来。山东便把电话递给她。汪馨怯生生的喂了一声。之后便是很长时间的沉寂。林松他们仨大气都不敢喘,都紧张的听着他们两个还有没有续集。
不知道青海跟汪馨说了什么,汪馨的眼泪忽然就流出来了。然后她哭着对青海说,她错了,她再也不欺负青海了。她以后什么都听青海的。她现在就回去把家里墙上的规章制度撕了。汪馨越说越哽咽,说:“青海你别跟我分手,我不撕规章制度了,我把那名字换我的行吗?”
说完汪馨捂着脸,只露出两个向下弯的嘴角。眼泪经过嘴角流下,悬在下巴上。
林松心里也能想出青海大致说了些什么。因为汪馨摁出了手机的免提,把手机放到了桌子上。回过头满脸哀伤的对林松他们说,林松求你们劝劝青海好不好,别让他跟我分。
林松刚想插一句,又听见青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语气特别的平淡,他说:“汪馨我只想告诉你两件事。一是,我爱你。二是,咱俩真的不合适。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你懂吗?”
汪馨本来头埋在臂弯里的,听后抬了起来,转过头问,什么意思?
林松说:“是两条鱼用唾沫让对方活着,这样太不人道,还不如各次游进江河湖海,给彼此条生路。”
汪馨听后抹了抹眼泪,对电话喊:“青海!你都不跟我在一块儿了,那我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这句话要是换一个环境听到,也许林松会被逗笑。可是现在这句话回荡在宿舍里,林松却觉得伤感的跟秋风似的。青海那边好久都没有声音,山东以为青海已经收线了。过去发现还在通话中,便轻轻叫了声青海。青海这才缓缓的唉了一声,说让山东把电话给林松。汪馨听后一下子趴倒桌子上,她和青海的故事真的已经落幕了。
林松把免提关了,问青海找自己有什么事。青海叹了口气,说两件事,第一件是,过几天他爸要来学校一趟,让林松招待下,但不能喝酒。第二件就是让林松他们哥几个去拍张合影让他爸带回来。然后他褥子底下有几个本子,交给汪馨就成了。
林松听他说第一件事的时候,还想说老爷子过来我们肯定给招待好了。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林松便意识到青海这么说是他不打算回来了。
林松问青海:“你为什么不跟着过来,你真不想上了是吧?而且你褥子下面的本子已经给汪馨了。”青海嗯了一声,说:“那就好。”对林松第一个问题避而不答。林松越来越有不好的预感,林松觉得青海那边还是出了什么事。可是林松还没等问他,他却急匆匆的中断了电话。甚至都没跟山东和山西说再见。
山西因为青海没跟他说几句话而耿耿于怀的。非说要跟青海绝交。林松和山东都知道他就是嘴上出出气而已,便谁也没理他。他说了几句,自觉也无趣,也跟着沉默了下来。汪馨趴了很久,起来的时候眼睛都肿了。山西问汪馨哭够了吗?递了张纸巾过去。汪馨嘴上说:“我是睡着了哥们~,”还是把纸巾接了过去。她推门出去的背影,特让人心疼。急匆匆的赶来,却一步一挪的回去。不仅是她,连林松都觉得惋惜。
汪馨走后,林松把自己心中的顾虑跟山东山西说了。山东赶忙把电话又打回去想问个究竟。却怎么也打不通电话。这样让林松他们仨的心又悬了起来,而且还是绑一起吊起来的。
此后林松他们便把希望寄托在等青海老爸上面。几天后,林松他们终于见到了他。然而他却告诉林松他们他是来给青海办退学的。林松他们三个都惊愕的张开了嘴,老爷子满脸的沧桑却掩盖不住哀愁。
他接着告诉林松他们,青海的腿被砸坏了,已经截肢了。
林松终于知道了晴天霹雳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也终于知道了,青海为什么不会回来学校了。
林松憋着哭,因为不想让老爷子看到。林松猜山西和山东也是,林松他们请老爷子吃了顿饭,席间山东好多次借口去洗手间。回来眼圈都是红的。林松遵循了青海交代的不能喝酒,他太了解林松他们了,怕林松他们会喝道不省人事。林松知道青海这事对林松他们好,但林松却特别恨他,因为不让林松喝酒,林松的心就像是被绳子捆着,越勒越紧,已经要跳不动了。好不容易熬过了这顿饭,林松都不敢想林松是怎么没哭出来的。幸好青海的老爸没有讲任何关于青海过去或者现在的事,不然,林松想自己早就哭死在饭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