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畜生,禽兽不如的东西。怎么可以下手这么狠,连女人和孩子都不放过。”秸儿看着满地的尸体大声的斥骂着。
落拧紧眉头,心中百感交集。对死者的悲痛,对幕后黑手的仇恨,还有就是后悔昨晚的果断离开,冥樾会不会出事了的担忧。
前所未有的恐惧像张网牢牢套住了她这条鱼,她想挣扎,网却越扯越紧,好难受。
“落,你没事吧?”璃落发现了落脸色苍白,不断地发抖,及时上前扶住了她。一时忽略了自己对落的称呼。在经历生死之后,她已经完全把他们当做朋友了。
秸儿吓坏了慌忙跑到落身边:“该不会是血瞳发作了吧?”
“不完全是。”璃落把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又摸了落的,好烫啊,“怕是淋雨后加着凉了,我们赶快扶她进去。”
恩,应了一声,秸儿上前帮忙搀扶。
“冥樾,冥樾……”昏迷中断断续续的呓语。
璃落无奈地看着床上的虚弱的人儿,叹了一口气:“落,把药全喝了。”
黑色的药汁顺着汤匙流下,可是昏迷的人不买账,药汁又都流了出来。
“怎么办,落喝不进药。”秸儿焦急地问着。
璃落修眉一横,语气加重:“喝不进,就灌进去。无论如何,这药她必须喝完。”
递过药碗给秸儿继续说道:“你来灌,我出去找鬼医。那家伙不会就这样轻易地被抓住的,我想他要么死了,要么就是受伤躲在哪里?”
停顿了一下,“还有就是,我需要一点时间将外面的人好好安葬。这里就交给你了。”
雷厉风行,果断,聪明,不愧是带过兵的人。此刻的璃落是如此的光彩照人。
秸儿点点头接过药碗,“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落的。至于鬼医他,他一定活着。所以就麻烦你找到那家伙了。谢谢了。”
“你很关心鬼医。”璃落若有所悟地望着秸儿,一翦羽瞳如水汪汪,闪着戏谑。
像是被看穿了心事,秸儿急忙别开头,慌张地解释:“才没有,我是担心落。那家伙死了的话,落会伤心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璃落意味深长地丢下了这样一句话。“那你好好照顾落,我呢就去找那家伙。”
恩,恩。秸儿连连点头目送她离开。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现在的脸就像熟透的西红柿,红的滴血。
冥樾,一定会吉人天相的。秸儿在心里默念。
屋子里飘散着浓郁的草药味道,冥樾缓缓睁开眼,看见的不是碧水蓝天,而是轻纱罗帐,这是哪里?疑惑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他分明记得自己跳下河了,怎么会在这里?
挣扎着想要起身查看一下周围的情况,然而剧烈的扯动带动了伤口,疼得他只能作罢。
这时床前印有墨色江山图的屏风后探出了一个脑袋,一声沁甜腻人的声音传来:“你醒啦?”
不敢有大动作,冥樾只能侧着眼瞟过去,是个清秀可人的小姑娘,看年纪不过八,九岁而已。
“这是哪里?”冥樾缓慢地询问着。
小女孩从屏风后跳出,几步就跨到床前,大咧咧地在床沿边坐下,嘟着嘴:“哎,你这个人真怪,你不先问问是谁救了你,然后谢谢那人,倒先问起这是哪里?”
“谢谢你救了我。”冥樾面无表情冷淡地说着,“这是哪里?”他必须要马上回到落和秸儿身边,他现在睁眼闭眼都能看见他们担忧的样子。
“哎,你这个人真无趣,人家好心救你,你就不能问问我是怎么救你的?”小女孩不依不挠地说着,眼神里满是幽怨。
“第一,你会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是你救了我;第二,我是个大夫,闻这一下屋内的药草就知道你用了哪些药,第三,我真的急需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冥樾惹着疼痛一口气说完了心中的话。
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好厉害,也好冷漠的家伙。哼,小女孩明目张胆地对着冥樾做了个鬼脸,然后才说:“这里是威震镖局。”
“威震镖局?这里是郑州。”冥樾吃惊了一下,他不会是已经在郑州了吧?
小女孩笑眯了眼,得意地说:“是啊,这里当然是郑州。我家的镖局可是名扬天下的。”
“你家的?”冥樾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异光,“这么说古素是你爹?”
“恩,没错。”小女孩弯过头,粉扑扑的小脸上神采奕奕,“我可是我爹的掌上明珠,古家大小姐,古玉。”
“玉儿。”醇厚的男音从门外传来,虽是一身普通的呼唤声,却带着绵厚的内力,穿透空气,未见其人,强大的压力却已经凝结住了空气。
“爹爹。”古玉飞奔出去,一头扎进古素怀里,乖巧地禀告着:“那人醒了。”
古素亲昵地搂着自己的宝贝:“走,和爹一起去看看他。”
脚步声渐近,冥樾费力瞟了一眼古素,还像以前一样啊,蓝袍木簪,人近中年,却越发精神气。
“老朋友,别来无恙啊!”古素现行开口,用手示意冥樾千万别动。
冥樾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脸,虚弱地说着:“别来无恙,古素。一别数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无奈地看了一眼伤口,冥樾勾起的嘴角挂满了嘲讽。
“是啊,我们之间的确有十多年未见了!”古素回想了一下,然后望着冥樾问道,“对了,冥樾,到底是何人把你伤成这样?”
“这。”修眉皱起,深如碧潭的眼里包含着危险,杀气从妖孽般的脸上一闪即逝,让人不得不怀疑它是否出现过。
隐藏好真实的情绪,冥樾邪气地笑了笑,开玩笑的说:“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下手这么狠,差点就真的让我变成“鬼”医了。唉,不过这也只能怨我自己,谁让我的仇家多呢?”
“我啊早就劝过你,让你收敛,好好利用自己的医术,救死扶伤。你不听,现在好了,伤成这样。要不是我家玉儿医术高,你就真死了。”古素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埋怨着。
冥樾挑了一下眉,嘴角抽了抽:“我终于知道这丫头为什么这么罗嗦了?”
“你说什么那!欠教训啊!”父女俩异口同声地反驳冥樾,同时对冥樾扬着拳头。
冥樾的脸皱得苦哈哈的,老天,你有没有同情心啊,让他面对两个暴力又罗嗦的家伙,还不如跳河死了的好。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冥樾郑重地开口:“古素,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尽管说,一切都包在我身上,冥樾,我告诉你,不是我吹啊,在这个世上,我古素做不到的事也就那么几件。”古素拍着胸脯侃侃而谈。
“打住。”头疼得厉害啊,冥樾痛苦地忍着,话几乎是咬着从牙缝里吐出来的:“我要你帮我找两个人,一个女子和一个孩子。”
“很重要吗?”看着冥樾痛苦也要求自己,古素意识到这两人对冥樾的重要性,说话简洁了不少。
“恩。”冥樾不顾疼痛点了点头。
“好。”古素郑重答应。
落,秸儿等我,我马上来找你们了。
上一次的分别是十年之久,自己只当是失去了一个朋友。这一次分别是短短数日,却恍若隔世。生离死别,几重逢,竟比血瞳发作还要痛上千倍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