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翟竞和典梵同居一室的结果就是，典梵是老实了，吃过晚饭后连门都没出；而翟竞则是饱受荼毒，在典梵不断的磨牙说梦话及对着被子拳打脚踢的背景声中度过了无眠的长夜。
早饭的时候，副队长及参赛的四位队友们围坐在一起。主办方提供的早餐很是丰盛，而且中西餐都有，就是味道与学校餐厅的相比稍差了一点。但总的来说，除典梵在外的三位主力队员对食宿尚算满意，因此在看到包心圆的憔悴面容时，忍不住表示了一下关心。
“难不成是玉妹子的睡癖很有问题？”尚伟摸着下巴，被他旁边气鼓鼓的段玉立踢了踢凳子。
“抓住了重点，但人物错了。”副队长有气无力地回道，“是玉立的睡癖太好。”
“啊？”
这下不仅是尚伟，连杨洪佳和段玉立都露出了痴呆状。
正在这时，翟大队长终于施施然从门口进来，沉默地坐在专门给他留出来的座位上。
那与包心圆相差无几的黑眼圈立刻引起了他们三人的注目，而包心圆默默地望了翟竞片刻后，苦笑着宣布了正确答案：“不是玉立的睡癖太差，而是典梵的睡癖太差。”指指翟竞的脸，“有了噪音睡不着的人，以及习惯了噪音却因为昨晚没有噪音睡不着的我，都是典梵的受害者。”
正在啃包子的典梵保持着嘴巴大张的动作抬起眼来，眨巴眨巴眼，“看着我干吗？说我什么啊？”
她面前的牛奶已经见底，煎得很漂亮的太阳蛋也已经失去了踪影，手里唯一还剩的包子，差不多也只剩包子皮儿那么多了。
……
“吃饭吃饭！”众人收回目光，立刻做了明智的决定。
典梵迷惑地扬了扬眉，转头一看，被吓了一吓，“哟，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跟鬼似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翟竞淡淡瞥了她一眼，没理她，转头看向旁边的玉立和尚伟，“今天是你们俩的速度过桩，练习了这么久，一定没问题。放平心态，好好努力。”
段玉立“嗯”了一声，很认真地点头。
尚伟笑嘻嘻的，“肯定努力！我还不想被退学呢。”
听到尚伟的回答，翟竞心里不禁一动，瞥向那个已经吃完早饭，拍拍屁股打算离席的人。
典梵知道翟竞在看她，却装作不知道，“吃完了，我看看场地去！”
一出门典梵就偷笑，“哼，想让我退学？做你的春秋大梦。”
因为跟翟竞怄气，昨夜吃过晚饭后就没出房门，霸着电视机的遥控板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其实心圆说的话她全听见了，当然也看到翟竞脸上老大的黑眼圈，肚子里笑得半死，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然而想到翟竞居然安排段心立和尚伟比赛速度过桩，却让她去赛花式绕桩，典梵的笑脸又垮下来。王八蛋！明知道她擅长的是速度却做这样的安排，打的什么主意简直昭然若揭！
算了，花式绕桩就花式绕桩，她典梵还不知道啥叫做怕！
昨天到达这里的时候典梵就注意到这里其实并不大。将包括住宿地在内的所有场地都逛了一圈之后，典梵只想摇头——就算平花比赛不占地方，可这场地也太小了点吧？连Samantha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哎。
当然，做出这个结论的典梵明显也忘记了Samantha大得离谱，完全有浪费土地之嫌的事实。
不过地方不大，人倒真是多，那场面，简直是人山人海，彩旗飘扬……
最大的特点是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穿着轮滑鞋！典梵见了那群人，嚎叫着就冲了过去，跟找着大部队似的兴奋，立马将自己还有队员一事抛在脑后。
九点钟是开幕仪式，典梵对那个没兴趣。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她知道是谁，所以装没听见。反正电池只有一格了，趁早没电关机了更好。
正式比赛一开始，外面便没什么人了。等她想挤进赛场的时候，那里却已经被围得跟个铁桶似的，就算削尖了头也不一定能挤进去。
切！她就不信自己真被“隔离”了！典梵不死心，站在最后面像袋鼠似的蹦。跳——人头！再跳——还是人头！鼓了劲儿地跳——除了人头还是人头！典梵咋舌：NND，难不成高个子全挤在她前头去了啊？
背后有人——典梵一扭头，身后果然站着一个比她矮了近一个头的女生，小小的脸，大大的眼睛，打扮得挺哈韩的。女生一脸好奇地盯着她，像是对她刚才的原地跳跃非常好奇。
典梵回头，琢磨着不对，又扭头看那女生。
那女生还在看她。
典梵咧嘴笑了，“嘿嘿，你也是没挤进去的吧？”
女生侧了侧头，笑得很可爱。
典梵悲叹：“看不到比赛，真是可惜。”还是不死心。不知道喊谁丢了钱包会不会有用……
也许是看出典梵的意图，那个女生戳了戳典梵的手臂，见典梵一脸不解，笑眯眯地冲典梵招招手。
指着自己的鼻尖，“叫我吗？”典梵睁大眼。
女生还是笑，拉着典梵的手向前滑去。虽然被小小地吓了一跳，但典梵连挣扎都没挣扎地就跟她走了，完全没考虑过只是初次见面，自己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的事实。
原本还没什么，不过当那女生拉着她往评委专用通道过去时，典梵忍不住提醒对方：“哎，走这里不行啦。有人看守的。”女生转头冲她笑笑，脚步却没停。带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将她们拦下来，典梵暗叹一声：她就知道会这样……
拉了拉女生的衣摆正想叫她走，另一个工作人员却赶过来笑得一脸献媚，“您来了！”那个“请进”的动作竟做得比酒店门童还标准，立刻让典梵傻了眼。
头一个工作人员明显没搞懂状况，还在那里“可是”，那女生却拉着典梵理也不理地走了进去。
站在一排明显是评委的人身后时，典梵都仍然是糊里糊涂。
中间空出的比赛场上正有某队的队员在进行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过桩表演，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一半是各队的队员，一半是来观看比赛的人。为了不挡住后面的人，前面几排的队员们都席地而坐。典梵扫了一圈下来，人头攒动的，根本看不到翟竞他们在哪里。
再看身边只会笑不说话的女生时，翟竞多多少少感觉到带自己进来的这个人并不是她原以为的“难姐难妹”。
女生见典梵看她，又对典梵一笑，放开她的手，走到最左边的那个评委身后，随即便有人给她端来椅子，女生摆了摆手，这时候那个评委也转头瞥了典梵一眼。
典梵立刻瞪大了眼——原本对方坐着还看不出身高，但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也能当评委？！这次比赛会不会太儿戏了点？
少年面无表情地又回过头去。这时前一个参赛选手已经表演结束，下一个选手入场。
啊！那不是尚伟吗？
典梵瞪大眼，想也不想地上前想看得更清楚。
感觉到典梵的靠近，将典梵带进场的女生及她前方的少年再次将目光投放在典梵身上。
从主席台上传来的加油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当Samantha的成员们看到在评委身旁大声为自己队加油的人竟然是典梵时，不禁都有满脸黑线的感觉。
“那家伙……怎么会跑到那里去了？！”包心圆目瞪口呆地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翟竞冷冷接口。原本就因典梵的“失踪”而强压怒火的他此刻更是火冒三丈。
尚伟的表演很精彩，包括随后上场的玉立也表现得很出色（在评委席旁再次大叫加油的典梵被赶来的工作人员阻止），可翟竞的心思却有一大半没在比赛上。他一直怒视着毫无所觉的典梵，脸色阴沉得可怕。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包心圆无奈地耸了耸肩，喃喃自语：“幸好我只是副队长。”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翟竞顶着。
由于时间比较紧，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吃饭加休息时间。典梵欢心鼓舞地回来，见队员们一个个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旁，饭菜都没有动时，更是喜上眉梢。
小小的石阶根本没看在眼里，轻轻一跃稳稳落地，“吱”的一声滑到了桌旁，按在段玉立和尚伟的肩，用力地拍，“了不起了不起！好高的分哦！团队第一绝对有希望！”
没人说话。十秒之后，就算是迟钝如典梵，也觉得气氛不对了，“干吗这样子看着我？”
求救的目光投向包心圆，却换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上午就有我们的比赛，你人在哪里？”翟竞抬眼，冷冷问。
说到这个典梵立刻来了兴趣。她双眼一亮，奔翟大队长而去，“啊哈！没看见我吗？我在评委席那边！我还为我们队加油呢！跟你们说哦……”
看样子接下来还有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包心圆不禁为室友的白痴而无力，却不能不提醒：“典梵！”你可以闭嘴了！
“干吗？”典梵双眼亮晶晶的，完全没听懂包心圆的暗示。
翟竞扫了包心圆一眼，表情仍是淡淡的，“你怎么会在评委席？”
“当然是有人带我进去的！”典梵耸耸肩，坐到自己位置上，毫不客气地第一个伸筷，“两个韩国人，不过我不认识。听说蛮厉害的样子，那个男生还是评委呢！我说，主办方也太崇洋媚外了，咱中国找不到人了吗？对韩国人那客气劲儿！”摇头，“啧啧！丢脸！”
包心圆一听她这话，真有掩面想坐远点的冲动。再看同队们，跟她一样好不到哪儿去的表情。
翟竞闭了闭眼，“你不认识那两个韩国人？”
典梵呼噜着凉拌三丝，抬头，“是啊。你认识？”
来参加平花比赛却不认识世界排名前三的平花选手，翟竞不得不承认自己身为队长的失败。
“我没有食欲，不吃了。”翟竞起身，“心圆，下午你带他们三个去比赛场，而你，”他转向典梵，冷漠的脸上透着疲惫，“为明天的比赛做最后的练习。”
对着翟竞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典梵继续向餐桌中间的红烧狮子头进攻，浑然不觉旁边那些足以煮熟鸡蛋的目光。
狮子头啃了一半，典梵抬头，凑近包心圆，“哎，那两个韩国人，很有名吗？”
“很有名。”回答得很小声，小声到只有本桌的人才能听到。
典梵也被带动着压低了声音。她转转眼珠，“也有厉害？”
“也很厉害。”
“有多厉害？比我厉害吗？”典梵睁大眼，一脸不敢置信。
包心圆转头看她，很是无语。
决定了，向伟大的翟队长授予圣人的称号。
“嗯，有机会跟他们比一比！”自言自语，歪歪头，再加一句，“小菜一碟。”
包心圆筷子上的炒青豆掉落。
回去考虑申请换宿舍吧。
翟竞洗完澡出来，看见典梵满头大汗地躺在床上，不禁皱了皱眉，“你的床在那边，要躺躺你的去！”
典梵抬了抬脖子，无奈地呻吟：“拜托！稍微借我躺下又怎样？比女人还小气！”
最后一句虽然嘀咕得小声，但翟竞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忍。
翟竞走到窗边擦头发。典梵侧头看着那比自己还长的秀发，忍不住吃吃笑起来。见翟竞转头瞪她，咳嗽两声，道：“我可是一下午都在认真练习，别瞪我了。”
擦完头发，翟竞放下手，望向典梵，目光居高临下，“明天的比赛……”
“绝对没问题！”
翟竞淡淡一笑，“最好是那样。”
典梵看了他几秒，忽然很认真地爬起来，“哎，你说如果没得第一就让我们退学的话，是开玩笑的吧？”
翟竞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你不是在开玩笑？！”典梵跳了起来，瞠目结舌。不过没一会儿又笑了，“是真的也没什么，反正我不会输！你也别想将我退学！”今天段玉立和尚伟的比赛总分高出其他队好长一截，她清楚杨洪佳的水平，更对自己的轮滑信心十足！
“典梵，你懂得什么叫做团队吗？”
“啊？”典梵奇怪地看着翟竞，“你这问的什么蠢问题？脑筋急转弯吗？”
翟竞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早点睡，用心比赛。”
熄了灯躺下，翟竞望着天花板，难以入眠。
担忧的目光扫过邻床的人，翟竞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急进。
或者是他用错方式……他想让典梵体会的，好像从来不在典梵的考虑范围。
她还是不懂得，轮滑在比赛场上的时候，更多的不是随性，而是规则。
天气跟昨天一样的好。翟竞听着上一个选手的分数，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转头问包心圆：“还有几个选手轮到我们？”数了数排在前面的名字，包心圆给出答案：“还有三个到杨洪佳，杨洪佳过了就是梵梵。”
翟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望向坐在他身旁的典梵。后者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比赛的人，嘴角扬起微笑。
注意到翟竞的目光，典梵转头，“干吗？”
“快轮到你上场了。”
典梵怔了一怔，笑起来，骄阳似火，灿烂夺目。
“OK，等下就看我的吧！”
翟竞也扬起了唇角，“加油！”
其实一点也不紧张的，至少从知道要参加比赛那一刻起，到这临近比赛的最后一刻，典梵都从未对“参加比赛”这回事感到紧张过。然而当广播里传来自己的名字，独自一人走向赛场中间的时候，典梵感到心脏那里传来不一样的鼓动。
左手边是队员们目光灼灼的视线，就算是最喜欢跟她唱反调的杨洪佳，或是一向对她冷冷淡淡的段玉立，此刻也是一脸关切的表情。看到了心圆在跟她挥手，口形夸张地说着“加油”。典梵对她笑笑，又望向右手面的评委席。
韩籍的那对少男少女也在。看到站在比赛场上的典梵后，可爱的韩国女生微微点头示意。
典梵不知为什么想要皱眉，她迷茫地迎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视线，咚咚的心跳声竟然压住了骤然响起的音乐声。
不一样，跟平时自己所熟悉的轮滑完全不一样……
包心圆看着站在场中央的典梵，皱眉道：“我觉得她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儿……”下意识地看向翟竞，才发现一向沉稳的翟竞也变了脸色，明显他也意识到典梵脸上出现的迟疑退缩。
“不会是怯场了吧？典梵是不是没参加过大型比赛啊？”尚伟道。
“典梵也会怯场？天方夜谈！”杨洪佳翻了个白眼。
不过，随着音乐滑入第一排桩的典梵那自如而流畅的动作让大家完全打消了疑惑。两个多月的训练，已经完全看不出场上那个人不久之前对平花还一窍不通。俊俏的五官，飞扬而自信的脸，随着来回旋转的动作而微抬的手臂，嘴角的笑容，是他们所熟悉的典梵，是那个不论站到哪里，总会第一时间抓住所有人目光的典梵！
而正刻的典梵，心里却只有“快乐”！
音乐响起之前，她是有片刻的紧张，可是当她左脚向前滑出第一步后，那种被她所熟悉的、让每个细胞都为之激昂的感觉又回来了！不管是怎样的方式，只要是轮滑，都是快乐的！
肖潇，你看见了吗？我代表Samantha参加比赛呢！你提过上千次上万次的Samantha，将由我给它争得荣誉呢！
典梵的笑容更加欢畅，只觉得自己好像轻盈得飞起来一样——
然后她脸色突然一变，“刷”地白了。
飞起来一样——莫不是自己又犯了那样的错误？不敢肯定，但刚才那个动作好像真的已经变成了“跳跃”，因此被某人发过无数次脾气，她明明已经很久没再犯的错误——
典梵下意识地望向翟竞所在的方向，明明隔着好长一段距离，但她却一眼看见猛地站起身，因震惊和愤怒而捏紧了拳头的翟竞。
典梵一颤，脚步立刻不稳，当她注意到时，脚下已接连倒了四个桩。
音乐却已经远远跑到前头去了。
典梵的后背完全被冷汗打湿，她定了定神，找准节奏再次移动步子。
包心圆也被这意外震得好半天才回神，脑海里浮现的只有三个字：完蛋了……
她僵硬地转动脖子，很小心很小心地将全身比她更僵硬的翟竞拉下来坐着。
向来从容镇定淡然的翟竞，此刻脸上却是惨然的灰。
包心圆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
坐车来的时候，典梵是睡了一路；而坐车离开的时候，典梵却坐在司机旁边的那个独座上，将她的轮滑鞋包抱在胸前，右手托腮沉默了一路。
事实上，自第二天犯了重大失误之后，典梵便没跟其他人说过一句话。
第三天的集体花式绕桩，典梵和段玉立两人近乎“完美”的表演震撼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以满分拿下了该项目的第一，却到底还是没能保住团队第一的总成绩。
只拿到了第二，已经很努力了，还是只拿到了第二名。
回到Samantha的时候，每个人都显得疲惫和黯然。包心圆站在车门下，看着神色冷峻的典梵，心里更觉担忧。
“典梵……”
典梵看了她一眼，垂下眼，语气倦倦：“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倒是很平和的，只是太淡然——而她身上，不应当出现这个词！
包心圆只能目送她离开。然而那个茫然的背影却令她怎么也安不了心。翟竞最后一个从车上下来，与包心圆对视一眼之后，望向典梵的目光却是矛盾的。
“队长，看样子梵梵这次真的受了很沉重的打击，我怕她一时半会儿都恢复不过来。”包心圆叹了口气。
“如果能从中得到教训，那也不是件坏事。”
“可是……”
“我会找她谈谈的。”
包心圆转过头迎着翟竞认真的脸，笑了笑，“那就看你的了，队长。”
对于翟竞要找典梵“谈心”的事，包心圆是充满了信心。这种信心是长久以来的，不管任何问题，一到了翟竞那里，都不会再成为问题。
所以，当包心圆从班上同学那里听到典梵退学的事，第一个反应是不信，“怎么可能呢！”虽然翟竞拿这个威胁过典梵，可是他才不可能舍得让典梵退学离开Samantha呢！且不说别的原因，单说典梵在轮滑上表现出的天分，视轮滑为生命的翟竞就不可能让她离开！
态度是绝对不相信的，可到底忍不住迟疑。因为翟竞确实是当着全体队员的面说出如果没得到此次比赛的第一，就会解散队伍，并将典梵他们四人退学的话。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中午一放学，包心圆就冲出教室，拦住了还没来得及走出教室的翟竞。
气喘得很，包心圆接连呼吸好几次，才笑道：“队长，我听到一个谣言，说典梵会退学……这不是真的吧？”
翟竞在看到包心圆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她来找自己的原因。
他瞥了包心圆一眼，很快地移开了眼睛。
“干吗不回答？”包心圆脸上的笑已经很难保持，“莫非你真的让典梵他们四个退学？”
翟竞收回视线，深深地看着包心圆，开口时，语气却是淡淡的：“不是他们四个，是只有典梵一个。”
包心圆脸色顿变，“你疯了吗？！”第一次，她用这样的语气对翟竞。
翟竞再次沉默。他推开包心圆向前走去，却被包心圆一把扯住，“翟竞！翟大队长！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为什么要让典梵退学？就算因为她的失误没能拿到第一，也用不着退学这么严重吧？你这样做，典梵会哭死的……”
“不是我让她走。是她自己说要走。”低声说出这句话的翟竞，眼里却是包心圆看不懂的伤感和失落，然后又转变成冷漠和失望。
“什么？”包心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怎么放开手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是典梵她，自己要退学。”翟竞冷冷说道，头也不回地离开。然后临近转弯时，到底没有忍住心里那股即将爆发的情绪。
右拳狠狠砸上旁边的墙壁，翟竞的脸上，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暴戾。
整层走廊顿时鸦雀无声。
该死的固执的家伙！一次打击就想跑路的家伙！该死的她为什么要考进Samantha来，却又轻言放弃……
完全没感觉到指骨疼痛的翟竞，说不清此刻自己的心情，到底是失望更多，还是愤怒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