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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章

“大人。”梨风县令使皱着眉,看着大街上的人,“你觉不觉得最近县里奇怪的人多了?”

他们这样的一个小县,平时几年都难得见到外乡人,可是这段日子不认得的人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县里,让梨风莫名其妙地热闹起来。

县令瞟了他一眼,“笨!那哪是奇怪的人?过几日就是曹太后的生辰了,他们自然是冲着太后来的。”

令使大惊,“太后生辰?”

“不仅是太后生辰,还是太后嫁于先王的日子。曹太后十六岁入宫,已有十年了。”

“生辰这么大的事,不回宫吗?”

“谁知道?”县令压低声音,“传说是御史大夫魏子任大人将太后赶出宫的,可是最近太后和王英走得很近,又说是太后养野男人,看这个架势,太后怕是不回宫了。”

“说起那王英,平日懒散,谁知竟有这么大的本事,也不知太后看上他哪点,长得又不好看……”令使说到最后,竟有几分酸意。

“罢了,罢了,这些事哪容我们置喙,小命要紧!”县令看看四周。

“那为什么除了建安人,好像还多了许多别国人?”令使继续问。

县令敲了一下他,“笨!建安太后哪个不巴结!而且……”县令颇为恐惧,“太后好不容易出宫,多少人想趁着这个机会,将太后……”他横起手,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令使张着嘴,说不出话。

“希望上天保佑太后别出什么事,否则……”县令不禁抖了起来,“你我都活不了!”

“太后,回宫吧!”某大人跪在曹苏面前,语气恳切,神情忧虑,只差没哭出来了。

这是第几个来劝她回宫的了?

曹苏笑着,额角却隐隐抽动,“傅大人,哀家的病尚未痊愈,恐怕受不了宫里的污浊气息。”说完还咳几声。

傅大人连忙道:“那太后更是应该回宫请太医诊治,而不是在这荒郊野外延误病情。”

曹苏摆摆手,“哀家觉得此处空气清新,养病正好。”

傅大人又张口欲言,曹苏沉着脸打断:“总之,哀家自有分寸,不会回宫。若要哀家回宫,请各位大人等哀家病到不能动了,再由大人们将哀家拖回去吧!”

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了,傅大人也不好再多说,只有退下了。

傅大人一退下,太后亲信三人组——王英、吴静阳和小锦子就进来了。

“太后,这里的确不是很安全。”吴静阳忧心忡忡。

“这里一开始就不安全。”意思是她在来之前就想到了,要担心也不用等到现在担心。

“可是,因为太后生辰,难保不会有人借着庆贺,想暗中对太后不利。”

曹苏冷笑,“什么难保?是肯定。我倒想看看何人有这般胆识。”

“太后!这可开不得玩笑!”吴静阳急道。

曹苏拂拂手,“我不是开玩笑,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看看人心,有何不可?”

吴静阳知道曹苏不会改变心意,只有道:“那卑职会特别注意。”

“当日如何安排?”曹苏问。

吴静阳答:“白天,太后接见各国来使与宾客,晚上郡守安排了晚宴。”

曹苏抚额,“想到就头疼,又要装什么母仪天下。王上呢?”

“王上本来也要前来,可是被魏大人阻止了。”

“魏子任终于做了件让我省心的事,否则还要分出心来照顾那个草包。”

王英闻言惊愕。

她居然称呼君王为草包?

小锦子不安地在他耳边低语:“请王公子不要声张……”

王英默然……

“静阳,总之,你多周旋周旋。”曹苏吩咐道,“然后,王英,这里有好多文书,你继续。小锦子,来给我捶捶背。”

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下,然后分别去做自己的事……

吴静阳外出奔波,王英攥着笔狂书,小锦子力道适中地为曹苏捏肩膀。

曹苏趴着,懒洋洋地吸气、吐气。

“你好像不是很高兴过生辰?”王英手上不停,嘴里问。

“哪个女人会真心高兴老了一岁?”

王英的笔顿了顿。

“所以你就借庆贺生辰为由,观察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

“有何不可?”

“未免太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

“命?”曹苏伏在榻上闷笑,“确实,命又值几文钱?”若是真被人取了性命,倒也是一了百了,那她也不算是违背誓言了。王英皱眉。

太后身在宫外,一切从简。但是生辰那日仍是热闹非凡。

行宫被装饰得喜庆,可又不失太后庄重风范。梨风县车水马龙,前来道贺的人踏破了县门。但是并非任何人都能进入行宫晋见太后,不入流之辈皆被行宫门口的重兵还有笑容可掬的侍官拒了去。

即便如此,人还是多。

奇珍异宝被毫不可惜地堆在院子里,众人排着队,等着跟太后说上一句话。

曹苏坐在中厅,罗袖飞凤,裙摆容华,一派雍容。

她面带微笑,神色祥宁。

众人阿谀,她谦逊;众人讨教,她轻点;众人挑衅,她化之。

王英站在侧门边,目光深浓。

她风华从容,谁又看得出她只是个二十六岁的女人?

她笑得云淡风轻,他紧紧握紧拳头。

她妙语连珠,众人会心大笑,他的指甲刺进掌心。

血顺着拳间缝隙流下,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她笑,他疼。

为她疼。

夜晚,盛宴开始。

觥筹交错之间,风云涌动,曹苏带着吴静阳跟一干人等打太极。你一言,我一句,风生水起。

席间,有阵线分明的两队,还有处于灰色地带观望的人,曹苏在这三种人间四两拨千斤。

“张大人所言极是,北河的水患一日不除,建安难以安定。”

“赵大人此言差矣,哀家一向信奉仁道,所以那般血腥之事,哀家做不来。”

“王大人老当益壮,哀家深感钦佩啊。”

曹苏深谙避实击虚之理,一一回应众人。只是,举箸间,望见角落里那个灿若星辰的眸光,竟怔忡一下。

接着,垂眸,不去看,深怕看了,就会抛下筷子跑到那人身边。

曹苏心惊。何时开始,那人在她心中竟如此根深蒂固,竟让她有了归属感,仿佛只有在他的身边,她才是真正的她。

从何时开始的呢?

从他在墙上写下侮辱圣贤的话开始?从他巧妙回答她的问话开始?还是从他碰触她开始?

心头微动,想着他,念着他,好像有什么缓缓爬过心间,带来一阵纷乱的酥麻。

这感觉,挥之不去。

“太后?太后?”

曹苏神色一凛。

太后,对,她是建安王太后,就连现今的建安王也要尊她一声“母后”。

她抬起眼,对众人笑,“哀家有病在身,刚才头晕了些,请勿见怪。”

“太后忧国忧民以致身子不适,实为感动天下啊。”

“太后,下官有一灵山雪芝,若太后服用了,定能恢复神清气爽。”

曹苏只是笑。

月垂枝头,酒正酣。

言笑晏晏间,一位大人起身敬酒。

曹苏一笑,举起精美酒杯,垂起衣袖,遮掩喝下。

待她喝完,小锦子为她重新斟满酒杯。

而站在小锦子身边,端着酒的侍女突然摸出嵌在托盘底下的薄刃,一把向曹苏刺去。

曹苏动也未动。

只是当那刀刃毫无阻碍地迫来之后,她才发觉怪异。

“扑哧”一声,血腥之气扑面而来,曹苏听见身边有人大喊:“刺客!”

接着一阵乒乒乓乓,瓷器破碎的声音传来,又有人喊:“保护太后!”

是了,本该保护她的人呢?

她转头,看见小锦子身上插着一把刀,倒在她的身前,而一个神色疯狂的女人正恶狠狠地看着她,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

而她的侍卫,本该保护她的右侍卫,朝她举起了剑。

左侍卫见状,立刻拔剑与右侍卫纠缠。

旁边的人乱成一团,有人想跑来保护太后,有人往外逃走,还有人静着不动看好戏。

而房间里的侍卫竟有大半是刺客,许多人甚至来不及靠近曹苏就被身边的“同伴”砍掉了脑袋。

不能武的文臣们大叫着乱窜,桌子被掀翻。红色的液体沾染了地面,分不清是酒水还是血水。

刀光剑影中,惨叫连连,一道道鲜红的血溅上横梁。

那个疯女人朝曹苏扑来,挥舞着双手。曹苏直觉后退,却发现右侍卫已杀了左侍卫,甚至砍了好几个挡在他身前的人,朝她逼近。

他们……都要杀她。

本来,她以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早就发现,侍女中有人有鬼,那个被她拉下马的谏议大夫的小妾混入她的行宫,扮成侍女企图报复。

她知道,但是将计就计,想看看有多少人在那小妾报复的道路上帮了忙或知情不报。

也想看看,当她被刺杀时,这些筵席上的人们有什么样的表情。

当然,她是不会被伤害的,她早就吩咐过侍卫。

可是,那个本来该在那女人刺向她时,擒住刺客的侍卫,不仅没有阻止刺客,还反而要杀她。

而且,他的武功很高。

这个房间里,那些曾经誓言保护她的侍卫们,现在也都要杀她。

她推开那个女人,却躲不过那柄杀人剑。

怕吗?她还有心思问自己。

她本来以为死了可以一了百了,到黄泉路上倘若可以见到父亲,也可以一片坦然。

但现在,她却怕了。

她还不想死。

不甘心。为什么她要死,被刺杀本不是她该有的命运,只因为她是太后,所以她要死。

只是为了这个虚名,这么多的人要杀她。

她好不甘心。

她狠狠瞪着那个要杀她的剑。

就在剑落下的一刹那,“噌”的一声,一个东西飞来,击在剑上。

侍卫被震得后退一步。

接着,一个身影罩在她的身前,翻手挥出一件墨黑武器,直击侍卫胸口。侍卫扬剑搁开,收剑再刺。那人收起武器,一手扯住她,旋身而上,几个起落间,二人过了好几招。

厚实的大掌掌握着她,她躲在他的肩后,看他身形尽展,翩若轻云,看他为她撑起一片安全的区域。

再也闻不到血腥的气味,只有他熟悉的味道充斥她的鼻腔,让她的心头有点酸。

外面的守卫兵发现混乱闯进来,开始镇压。

刺客们发现大势已去,而任务并未完成,选择杀身成仁。

曹苏大喝一声:“留活口!”

王英一脚踢掉右侍卫往自己脖子上抹的剑,侍卫兵压住他之后,回头看曹苏。

曹苏也很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候还很是冷静,还想着如何善后。

她挣脱王英的手,笑道:“想不到你还是文武双全。”

他没有接话,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她冷冷地笑,他认为她该害怕到昏倒在地?

真是遗憾。

她是太后,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即使害怕,也只能藏在心里。

这就是她的命。

“曹苏!你这个妖女!”那个引发一切的女人被押着,还不放弃地大喊。

曹苏充耳不闻,只是冲着那帮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文臣低吼:“还不快救人!”

小锦子……她咬牙。

“你这个企图篡位的妖女!”那个女人还在尖叫。

“活的刺客押下去!死人都拖走!”曹苏指挥着。

“你这个勾引男人的****!”越说越难听,拖着女人的卫兵正要把她敲昏,她摇着满头乱发,拼了命地喊,“你杀了先王!你弑君!你连孩子都不放过!”

陡然,四周都静了下来。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气氛诡异得可怕。

那个女人说出了很多人不敢说出的猜测……

为了夺权,太后真的杀了年仅四岁的冲王吗?

死人已不会说话,只是躺在地上,瞪着凸出的眼,看着冷汗直冒的活人们。只有,那个女人看见了人们的猜忌和畏惧,大笑。

“哈哈哈!曹苏!你别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人人都知道!真该剜出你的心看看到底有多黑!”

她披头散发,满面的血污,笑得露出森白的牙,甚是凄厉。

曹苏站着,没有说话。

突然,她大步走向那女人,一把揪起她的头发,狠狠扯起她的头,拉着她凑近自己的脸。

她眯着眼,一字一句问:“你有什么证据?”她的声调冷至极点,如万年不破的寒冰,可是周身却燃着恨意。

勃然的恨意。

好像要把一切焚烧殆尽,好像要掀起狂风暴雨,好像深入骨髓,一刀一刀刻下的彻骨的恨意。

众人呆住。从没见过一个女人这么可怕,让人怕到几乎要跪下。

曹苏死死揪着女人的头发,拉得她脸高高扬起。

“说!你给我说!你有什么证据!”

曹苏的表情凛冽如霜,眼眸收缩,冷得骇人。

怒火狂暴,还有嗜魂的恨意,吓得女人一句话也说不出。

曹苏一把丢开那女人,让她重重跌在地上,然后摔袖,负手而去。

人们仍是不敢动。

曹苏在走廊上急走。

她感觉自己好像在腾云驾雾,步伐浮虚。眼前一片红雾,刺得她眼睛发疼。

她走进后花园,终于崩溃。

别人说什么她都可以忍受,说她是****也好,要篡位也好,她都不在乎。只是,他们怎么能说是她杀了那个孩子?

最不想让那个孩子死的人是她啊!

她日日夜夜为那个孩子祈祷,无微不至地亲自照顾他。

教他说话,教他识物,教他走路。

她将自己的夫君当作亲生儿子一样。

她甚至曾经认为这样也不错:她好好教导他,让他成为一代明君,那么,即使她注定孤老,也罢了。

可是,老天还是夺走了他。

她恨,好恨啊。

恨老天,也恨那些什么也不知道、只会诬陷的愚人!

她一脚踢倒花园里的盆栽,又抱起一个花瓶砸向地面。

后面来人。

“太后!”是吴静阳。

“滚!”

“太后,你要冷静啊!”

“滚!”

“太后!任何人都可以失控,但你不行啊!”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她非要冷静?为什么她是太后?为什么啊?

“你滚!”

吴静阳还要再说,被一个人按着肩制止。他转头一看,是王英。

王英轻声说:“你还是先离开吧。”

吴静阳咬咬唇,狠心落下一句话:“太后,宾客们还在等着你。”然后转头走了。

王英看着曹苏发了疯一样地破坏。

只见她一个一个地砸着花盆,恨恨地喊:“曹骥!我恨你!”

王英心头颤动:是什么样的原因竟然使一个女儿恨自己的亲生父亲?当他看到曹苏的发饰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她的长发在夜风中飞扬的时候——

他感到揪心的疼。

在漆黑的夜里,那平日掩藏在黑发中的半头银丝是那般刺眼。

他走到她的身后,一把抱住她。

她奋力挣扎,喝道:“放开我!”

他有力的臂膀死死锁住她的身子,他低语:“不放。”

“你凭什么不放?你算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冷静一点。”

突然,她大笑,“冷静?你们都要我冷静,你们又知道什么?”

笑声凄厉,在夜空回荡。

她笑得厉害,“你可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拿着剑指着我要我立下毒誓。”

王英心一紧:什么毒誓?

仿佛是时光倒回,她又回到十年前,那个她还未满十六岁的夜晚,她的父亲拿着剑,抵在她的咽喉上,要她跪下,对着曹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发誓——

“我曹苏对天盟誓:在我有生之年,尽我全力,保建安王室正统不衰;否则,日后不得安宁,生不如死;曹家先人黄泉之下不能瞑目,化为厉鬼,永不能超生;曹家后代永世被人唾骂,不得翻身!”

她重复着誓言,一字一句,如同她深刻地记得父亲抵着她的那柄剑一样,她也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个誓言。

王英震惊了。就是为了这样的誓言,她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嫁给了仅一个月大的孩子;就是为了这样的誓言,她顶着谩骂在朝野间一点一点夺回建安的王权;就是为了这样的誓言,她花光了十年青春韶华,换来了半头白发!

疯了,这真是疯了,这么疯狂的事,怎么发生在她的身上?

王英不知不觉放松了力道,曹苏借机挣开他的双臂。

她转过头,脸上带着残酷的笑,在月下,妖媚诡异。她轻启红唇:“很好笑,对不对?建安王室是死是活,与我何干?他们自己都不要这个国了,我替他们留着干什么?”

她的银发随着风吹到她的面颊上,目光流转,“干脆我放弃,让姓曹的活也是鬼、死也是鬼!”她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偏着脸问他,“好不好?你说好不好?”

他狠狠扯过她,双手紧紧握着她的双臂,用自己的唇覆住她的。

她做不到的。她若真能一走了之,就不会拖到现在,就不会愁白了头,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他吞噬着她,她激烈地反抗。她扭动身子,双手想举起推开他,可他不让。他迅速滑到她的小臂处,将她的手反折到身后,双手一举,将她举离地面。

她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的,她的每一个动作全禁锢在他的怀里。

她越是挣扎,就越是偎近他的胸膛,一寸一寸,她的激烈,她的疯狂,全融化在他蛮横的控制下。

她和他紧紧相连,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强健,令她颤抖。

她睁着眼,瞪着他;他也眯着眸子,回视她。

他们的视线交缠,唇舌交缠,身体交缠。

她咬破了他的舌,但他仍不退缩。血的味道在她的口腔里蔓延,腥甜又涩然。她终于放弃,疲惫地合上眼,任他亲吻。

她软在他的怀里,他松开她的手,滑到她的背上,搂住她抚摸。

他细吻着她,直到他们起伏的胸膛又恢复平静。

他离开她的唇,他们微微喘息着对视。

他们的视线之间,已起了一层水雾。

她缓缓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眼儿半闭。

他看到她被他撩起的衣袖下,雪白的小臂上,有个红色点。

他细细抚摸那个红色的突起。

她忍着众人的指责,只是为了一个太后的尊严,而隐藏着这颗小小的守宫砂。

傻啊,她真傻。

傻到连他都为她不值,为她心疼。

良久,他们都没有说话。

他知道,她在整理思绪。她是曹苏,不是普通的女人,她的心思只有她自己能理清。而他能做的,只是拥住她,给她一片没有干扰的天地。

“王英可是你真名?”突然,她问。

他沉吟之后,道:“不是。”

“你真实姓名是什么?”

他沉默。

她推开他,抚上他的唇,替他抹去唇上的血迹,冷笑,“连个名字都答不出?”

他不是答不出,而是不能答。

“这脸也是假的吧?”她伸手轻轻抚触他的脸,“这种平凡的脸配不上这般摄人的眸子。”

他还是不答。

她收起残笑,只剩冷峻,“你已知道得太多,够死好几次了。”

他凝视着她的脸庞,伸手抚顺她颊边飞扬的发丝。

突然,他温柔地笑,“你要我死吗?”

她怔忡在他突然展现的温柔里,“如果我说是呢?”

他的笑意温暖如春水,眼眸里盛着怜惜,“那我就把命给你。”

她的目光幽深。

他牵起她的手,抚上自己的颈项,扣着她的指在自己的咽喉上使力,目光未离开她一分。

她冷冷看着他,他的脉搏在她的掌下跳动。

她顺着他的力道,死死扣着他的脖子,恨恨道:“你这样的男人,可霸道可温柔,留着你,不提别的,足以祸害全天下的女人!”

他已有些无法喘息,但仍是翘起嘴角,“从今以后……我只祸害你一人……”

她的手抖了一抖,松开他。她别过脸,冷然道:“你的命先放在我这。”

他答:“好。你要我死,我就死;你要我生,我就生。我将我的一切都赌在你身上了,这样可好?”

她内心激荡,忍住没问为什么,怕得到令她恐惧的答案。

他仔细端详她,此刻,月光下,她的娇颜令他心折;此刻,他想忘了自己与她的身份,只当自己是个纯粹的男人,而她只是个进驻他心里的女人。

“今日是你的生辰,生辰快乐。”

他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掌心烙下炙热的吻。

对了,今日是她的生辰。十年前,她嫁入王室,她的出生日就成了一种讽刺,没有人真心为她的生辰庆贺,人们靠着这个借口,巴结她、谋害她,而她憎恨这个日子。

现在,他祝她快乐。

她一把推开他,狠狠道:“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否则,难保我不会做出什么事来!”说完,转身离开。

只留下他,一人在月光里,掩住自己的脸,叹息。

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满堂的宾客仍没有走,都战战兢兢地等着太后放话。

终于,曹苏被人扶着,从里出来。

她的衣着整齐,只是脸色苍白如雪。

“各位,今夜发生了太多事。哀家深感疲惫,招待不周,望各位海涵。”她扶着额头,皱着眉,“哀家今日的失态,实是因为太过心寒,希望未给各位太坏的影响。夜已深,哀家也需歇息了,各位请回吧。”她撩起袖子,做出个“请”的动作。

散了吧,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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