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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金銮殿两臣争奏 刑部府奸贼徇私

却说狄公见怀义不靑招认,命人重打六十火板,当时威武一声,拖了下去,顷刻间吆五喝六,将六十板打毕。可怜怀义虽是个僧人,自从到白马寺以来,为武后朝亲夕爱,住的高房大厦,吃的珍肴百味,与公主大臣一般,十数年来,皆是居颐气养颐体的,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恼火刑?此事之后,早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哼声不止。狄公命人将他拖起,扔到公案跪下,喝道:“汝这狗头,妄自尊人,哪里将国法摆在心上,一味的奸盗邪淫,无恶不作。除了本院,谁还敢同你如此?你究竟招与不招?不然本院便用大刑夹起。”此时怀义也是无法,忙道:“大人乃堂堂大臣,何故有意刻薄,苛责僧人?大人欲我招供不难,先将我敕赐内马寺住持,这几个字奏销,那时再想我认供。你说我国无法纪,我看你也目无君上呢。皇上御封的僧人,擅敢用刑拷问,今日受汝摆布,明日金殿上,再与汝谈论!”狄公听了此言,哪里忍耐得住,大声喝道:“汝这派胡言,前来吓谁!可知本院执法无私,欲想依附权贵,坏那国家的法纪,也非本院的秉性。汝既是御赐的住持,知法犯法,理合加等问罪。本院情愿领受那擅专的罪名,定欲将汝拷问!”当时把惊堂拍了数下,命左心取夹棍伺候。

马荣、乔泰知道狄公的性情,随即连声答应,噗咚一响,摔了下来。武二思连忙说道:“怀义之罪,不可恕。且求人人宽恕一日,俟明日奏明圣上,再行拷问。”狄公怒道:“贵皇亲也是朝廷命官,本院办这案件,情真确实,尚有何赖!这秃僧胆敢顶撞大臣,种种不法,该当何罪!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本院已将这万岁牌供奉在上面,今日帘问,正是为国家办事。若有罪名,本院一人承任。”说着连连命人将他夹起。下面众役,见狄公动了真怒,赶着上来数人,将怀义拉下,脱山僧鞋,将两腿放入圆眼里面,一声吆喝,将绳索一收。只听怀义喊叫连天,大叫没命。狄公冷笑道:“你平时不知王法,令你受些苦楚,以后方不敢为非。”随命再行收紧。下面乂一声威武,绳子一收,只听怀义“哎哟”两声,昏了过去。众差役赶着止刑,上来回报狄公,命人将他扶起,用火酸醋缓缓抽醒。众人如法炮制,未有顿饭工夫,复听怀义忽叫一声:“痛煞我也!”方才醒转过来。

狄公命人扶着怀义,在当堂两边走了数下,此时怀义已痛入骨髓,只是哼声不止。狄公命人推跪在案前,喝到:“这刑具谅汝还可勉强挨受,若再不招,本院使用极刑了!”怀义听了此言,不禁哭道:“求大人勿用刑,僧人情愿招了。两颗人头,现在竹林下墙根底下。此人乃兴隆庵两个道婆,不知为何人杀死在寺前,致将两颗酋级,送在暗室外面。僧人昨夜开门,忽然一个人头,滚入地窖,已是诧异万分,谁知外面地窖,也有一个人头。再命人提起一看,方知王道婆同庵中使用的那个女子,因此叫喊起来。此乃实情,全无一句虚言,求大人再为探访。僧人这苦刑,实受不下去了。”狄公道:“只要有了首级,便是实在的形迹。谁教你埋在下面。”当时命招房录了口供,命他在上面画押已毕,仍交巡捕看管,然后退堂。到了书房,向二思说道:“方才供认之事,非本院一人私行,贵皇亲亲看见。明日早朝,请大人一同面圣。”武三思满口应允,见他帘问已毕,随即告辞。

出了辕门,天色将晚,当时并不回府,直由后宰门,到了宫内。虽说天色夜晚,所幸那些太监,无不认得二思,每每的穿宫入内。这时到了武章天宫中,却巧张昌宗为章天洗足,只听章天问道:“你两人自入宫中,你封为东宫,薛敖曹封为西宫如意君,每日无忧无虑,在此快乐。可怜怀义是孤家的旧交,许多时日,未尝亲近。今日上朝,为狄仁杰奏他一本,说冇进士王毓书,控告怀义将他媳妇骗入庙中,意在强行,死活存亡,不知如何。狄仁杰奏知寡人,委他亲自入寺搜査。你看那个人的性情,甚是刚直,若去査出破绽,狄仁杰非别人所比,一点不看情面,此去唯恐他总要吃苦。孤家已命武三思前去报信,不知何故此时尚未回来。”

二思在外听见,忙道:“姑母不必过虑,臣儿已回来了。”当时便将在山门前如何会过狄公,如何为他围困在寺内,以及搜出暗室,李氏寻死,怀义带冋衙门,用刑拷问,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武章天听毕,吃了一惊,忙道:“怀义那种雪内如玉的皮肉,焉能受这重刑!如将他拷死,如何是好?狄仁杰又不比他人,明日早朝,定有一番辩论,令孤家如何处治?”武二思道:“现有计在此,王道婆被人杀死,此案未有凶手,怀义亦未认供,明日圣上说他二人各执一词,难以定谳,着交刑部问讯。刑部大堂,乃是武承业管理,他是臣儿的兄弟,又是圣上的侄儿,岂有不偏护怀义之理?”张昌宗在旁奏道:“这老狄在朝中,终不是好,不但与我们作对,专与圣上怒言怒色。即如怀义这事,明知朝廷敕赐的地方,可恨他偏要寻出暗室。似此办理,国体岂不有亏!陛下说是刚直,我等看他,明是瞧不起陛下,故意如此。若不将他革职退朝,我等诸人,何能久在宫内?陛下隆恩万分亲爱,奈他只是不容,岂不令陛下日后冷清,无人在宫中陪伴?”武章天道:“汝等所言,朕岂不知。只因狄杰乃先皇旧臣,平日乂无过处,何能轻意革职。而且你我在此,尽是私情,他办的乃是公事,何能因私废公。且待明日上朝,再行定夺。”

不说众人在宫中私议,单言狄公当晚退堂后,随至书房,写了一道极长极细的表章,将怀义的恶迹,全叙在上面,预备早朝奏驾。灯下写毕,次日五鼓,来至朝房,却巧景阳钟响,当时入朝,俯伏金阶。山呼已毕,狄公山班奏道:“臣狄仁杰,昨日奉旨杏办内马寺案件,所有恶迹,诛不胜诛,当时在暗室里面,将王毓书媳妇搜出,该媳节烈可嘉,触柱而死。山门前两口尸骸,也是怀义所杀,首级被他埋藏在地窖里面。此两案皆臣与武三思二人,亲目所睹,又有净慧僧人为证。似此奸僧,显违王法,动以敕赐的住持恃为护符,将天理公法全行不惧,岂不有坏国体,冇污佛地,百姓遭其奸害。臣丁昨日冋辕之时,升堂讯问,胆敢恶言顶撞,有辱大臣。此时因他不吐实情,以故将他重打六十大板。此虽臣擅责御僧,却是为国体之故,依法处治。强逼一妇,杀害两人,又是御赐的僧人,知法犯法,理合凌迟处死。今特奏明圣上,请旨发落。”

武后听毕,将他奏折细看了一遍,乃道:“卿家所奏,固是实情合理将他问罪。但间原奏,怀义虽将人头掩埋,并非是他所杀。这事恐尚有别情,何能逐行定谳。”武二思也山班奏道:“昨日臣在狄仁杰衙门,也恐此事另冇别故,只因狄仁杰立意独行,他乃奉旨的火臣,故不敢过问。但恐怀义为仇家所害。”狄杰听了此言,忙道:“姑作这两人非他所杀,人头何以在地窖里面?白马寺清净地方,何故造这地窖暗室?显见平日无恶不作。即以王毓书媳妇而论,这事乃武人人亲目所睹。强逼良家妇女,须当何罪?而况此妇人尽节而死,就此而言,也该斩酋,岂得因他所供不清,便尔宽恕?于国体何在,于法律乂何在!从来国家大患,皆汝等这班党类,怙恶欺君,送至酿成大祸,今日不将怀义斩首,恐王家庄那许多百姓,激成大变。臣实担忧不起,且请陛下二思。”

武二思直不开口,等他言毕,乃言道:“狄人人,你虽痛恨这怀义,在我看来,说他骗困李氏有之,若说强逼他,乂未尝成奸,那李氏自己触柱而死,于怀义何涉?”狄公听了此言,愈加怒道:“汝这欺君附恶的狗头,李氏不为他强逼,为何自己寻死?她死正为怀义罗唣,此事不依例论斩,且请圣上,将国法注销,免得徒有虚文。罪轻者无辜受杀,罪重者反逃法外,何能令百姓心服!”武章天见他两人争辩不已,乃道:“此案情重大之事,两人各持一见,一人疑难偏信,且将怀义发交刑部帘问。问实口供,再行论罪。”狄公还要再奏,武章天早卷帘退朝。

狄公闷闷不已,山了朝堂,高声舄道:“武二思,汝这狗头,护庇奸僧,如此妄奏!你仗武承业是你兄弟,将此案驳轻,可知法律俱在,那怕你有心袒护,本院也要在金殿中奏!”武三思只是淡笑不言,各自冋去。狄公到了辕门,早有刑部差役,前来提人。当时狄公又火舄不止,只得命巡捕将怀义交山,一人进了书房。心下暗想:“不将武承业这狗头痛辱一番,也不能将怀义除去。今日武承业必不讯问。准是将他送入宫中,哭诉武后,若不如此如此,何以除这班奸党!”

却巧王毓书来辕探信,听说怀义为武承业要去,不禁大哭不止,说此血海冤仇,不能报复了。当时便在堂痛不欲生,恨不能立刻寻个尽。狄公在里面听见,命马荣如此这般对王毓书说了,叫他赶快回去。马荣依命,出来将王毓书拉在旁,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毓书自是感激不尽,遵命而去。这里狄公换了便服,带了马荣、乔泰,以及亲身的差役,来至刑部衙门左近,等候动静。约至午后,忽然一乘大轿,由衙门抬出,如飞似的向东而去。马荣远远看见,赶着上前喊道:“汝这轿内抬的何人?也不是上杀场去的,这样飞跑,将我肩头碰伤,如何说法?”那人认不得马荣,人声道:“你这厮也没有神魂,访访再来胡缠。俺们在刑部当差,抬的是皇亲国戚,莫说未曾碰你,便将你这厮打死,看有谁出头,敢说个闹字!?你这厮敢来阻挡,这轿内乃是武皇亲的夫人,现在武后召见,立刻进宫,若得误了时候,你这狗头莫想牢。爷爷今日积德,不与你作对,为我赶快滚去吧。”马荣听了此言,心下实佩服狄公,当时怒道:“你这厮用大话吓谁,我也不是没来历的。你说抬的武皇亲的夫人,我还说你是抬的钦犯呢!莫要走,现在巡抚衙门,来了许多百姓,闹得不了,说武承业卖法,将怀义放走。我们火人还说不信,特地命我前来探信,究竞刑部可罟审讯。哪知你们通同作弊,竞将怀义抬走。我等且看一看,若果是他的夫人,情甘任罪,若是怀义,此乃重大的钦犯,为何将他释放?且带将抚院,请狄大人定夺。”说着走了上来便掀轿帘。

那轿夫听了此言,吓得魂不附体,赶紧前来阻止。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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